眼見已經得到了廖主任的肯定,王明也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正在他收拾東西的時候,卻聽到蕭思璇的問話,當下王明向她看去。
“我?勉強會兩種,我也是最近剛剛練會‘青龍擺尾’這種手法。”
看出蕭思璇有些不甘的樣子,王明思索了一下笑着解釋道。
得意時莫太忘形,顧及到別人的感受總歸是一件好事。
蕭思璇聽到王明這句話,臉色也稍緩了一些。
如果王明只會兩種手法的話,那卻也比她強的不太多,總歸能追上王明的水平。
“王醫生年輕有爲呀,蕭醫生再加上你,咱們科室以後可就是兩員大將了。王醫生,聽說你母親也在咱醫院住院呢吧?這耽誤的時間也挺長的,你早點回去照顧你母親吧。今天第一天來報道,不用太勞累了。”
見撿到了王明這個寶貝,廖主任眉開眼笑的拍着王明肩膀說道。
“廖主任,怎麼樣,我推薦給你的年輕人還不錯吧?”
看到廖主任對王明態度大爲改觀的樣子,林副院長笑着說道。
“那是那是,林副院長您的眼光我一向很相信的。”
聽到林副院長說話了,廖主任趕忙說道,早先時對於林副院長安插他這裡的那絲不滿這會也淡了許多。
雖然安插進來了一個新人,但王明的醫術也在那放着的,兩相抵消之下倒也能說的過去了。
……就在廖主任與林副院長兩人談笑間,王明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向兩位領導告辭,準備請蕭思璇去診治一下母親的病情。
而蕭思璇眼見也處理完了這邊的事情,當下便跟着王明去往七樓王明母親的病房。
當兩人來到七樓的走廊拐角處時,卻也看到走在前邊的幾名中年男女在低聲談論着些什麼事情。
“沒想着王定國竟然找着那失散多年的孩子了,也虧那孩子認他這個酒鬼父親……”
“都四五十歲的人了,還沒車沒房抱着一份混吃等死的破工作,就算老婆孩子回來了,他這曰子也沒法過。”
“昨天晚上還虧咱家王剛去給他們解圍呢,要不然這酒鬼肯定把那孩子帶不回來……”
“行了,都少說兩句,有什麼話回家說去!這是在醫院呢。要讓人聽見怎麼辦?”
“就王定國那個窩囊廢整天什麼事也幹不成,就知道喝酒買醉的,就算聽見了能怎麼着?也虧他是咱們王家的老大,嘖,看他現在混的這樣子。”
“就是,要不是有一圈人照顧着他,就他?死了都沒人知道。看昨天晚上那事,聽說那個找着的孩子昨天晚上在迪廳裡鬧的事不小。要是在部隊裡的定軍沒去,要沒咱們家王剛帶人過去。就憑他那樣想把那孩子帶走?切。”
“心裡邊知道怎麼回事就行了,別整天掛嘴邊的。這還是一家人呢,真要鬧起來這面子上也不好看。那酒鬼整天發酒瘋的不怕丟人,可咱丟不起這臉呀。”
……走在前邊拐角處的五六名中年男女說着話卻也拐過了拐角向另一側的病房走去。
而正陪着蕭思璇走在後邊不遠處的王明聽到這些人們的話,臉色卻變了一下。
走在一旁的蕭思璇看到王明的臉色起了變化,當下關心問道:“王醫生,你怎麼了?沒事吧?”
“啊?沒事,沒事呀。”
反應過來的王明聽到蕭思璇的話,當下有些微亂的說道。
剛纔走在前邊的是些什麼人?他們就這樣在背地裡議論自己的父親?
心中這樣想道,王明卻也帶着蕭思璇回到了母親病房內。
“來來來,王明,來見見你二爺爺家的這些叔叔姑姑們。這是你叔王明遠,這是你小叔王明達,昨天晚上去迪廳的王剛是你二叔。這幾個都是你的姑姑。”
王明剛一進屋,在屋裡的大姑王霞便拉着他來到病房內的一衆人身前向王明一一介紹道。
“這就是咱定國哥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小帥哥一個呀。”
“這一眨眼孩子們都長這麼大了?快,真快呀。恭喜定國哥了,呵呵。”
“好呀,孩子回來了就好。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看到大姑王霞介紹的這些二爺爺家的叔叔姑姑們就是剛纔走在前邊的那些中年男女,王明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只任憑這些所謂的‘叔叔姑姑’們在那舌燦蓮花的說着種種話語。
“嗨,這孩子認生。你們這都工作挺忙的還跑過來,都座吧,座這歇會。”
王明的父親王定國看到王明一語不發的站在那裡,當下笑着招呼衆人說道。
而王明二爺爺家的幾位叔叔姑姑們眼見王明一語不發並隱有敵意的樣子,這些人們也便都與王定國、王霞等人熱情攀談着,訴說着種種家事。
“蕭醫生,麻煩你幫我母親用針術診治一下吧。咱們到那邊說。”
看了眼座在一起熱情交談的‘家人’們,王明轉過頭去對身旁的蕭思璇說道。
而站在一旁的蕭思璇察覺到王明似是隱有不悅之意的樣子,當下也便跟着王明去往一旁爲王明的母親診治。
幫着蕭思璇一起爲母親診治,王明耳中聽着病房內一片歡聲笑語的樣子,心中卻滿是冷意。
這樣的親人,他不稀罕!
最後當這一衆‘叔叔姑姑’們離開之後,王明的父親王定國出去送行之後走了回來卻也走到一旁觀看王明與蕭思璇兩人爲妻子治療。
站在一旁的王定國眼見王明一直沉默的幫着那名女醫生共同診治妻子,他站在那裡張了幾次口想對王明說些什麼,但又沒說出口來。
畢竟王明剛纔面對那些親友們時的態度確實有些太過怪異了一些,怎麼說也是一家人,打個招呼說個話的還是需要的。
“王明呀,那幾個是你二爺爺家的叔叔姑姑們,可能是你以前沒見過他們。等以後慢慢熟悉了就好,下次見了面打個招呼問聲好。”
猶豫了半晌過後,王定國方纔向王明輕聲說道。
聽到父親的話,王明猛的擡頭向他看去,眼神不自覺之間卻也透出一股凌厲!
怒!
壓抑!
這是王明心底此刻的感情!
“爸,他們平時對你怎麼樣?對咱家怎麼樣?”
胸膛劇烈起伏几次過後,王明方纔壓抑着心中感情緩聲對父親說道。
“挺好的呀。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問呢?昨天晚上不還是你王剛叔幫忙才能把你從迪廳裡邊順利帶走的嗎。他們和你叔定軍都一樣,都是你的親叔。那是你爺爺親兄弟的孩子,咱們都是一家人呀。”
聽到王明的話,又看到王明眼底深處似有怒意的樣子,王定國愣了一下,然後眼神躲閃的笑着對王明說道。
看着眼前的父親,雖然此刻他沒醉,但身上仍帶酒氣。而他那一身衣服也未換過,頭髮依舊蓬亂,依然鬍子拉碴。
甚至於他的眼神躲躲閃閃,似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自己一般。
昨天晚上在迪廳中,父親擋在身前那高大的身影突然之間轟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老態衰弱。
他的頭髮黑白夾雜,有的已如銀絲,有的卻灰白蒼態,只剩那少許的黑髮混雜其中。
他的眼睛也有些混濁,臉上褶皺漸深,身子微有佝僂之態。
眼前的父親不像昨晚那座山,卻像一個逐漸衰老逝去的老人,滿頭蒼髮,身體漸衰,卻如曰暮西山蒼涼老逝……像他這個年紀的人一般都家室穩定,成就斐然。
可他,一無所有,與酒度曰,頹廢半生。
憑心而論,父親他這一輩子的確一事無成。
甚至於他呵養幼時的自己還不足兩年時間,甚至於他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照顧好,甚至他連自己的妻兒都無力照顧……可他,終究是自己的父親呀。
不管以前是因爲什麼原因才讓他頹廢消沉成現在這副樣子,也不管別人如何看他。
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的剎那,是眼前這個漸已老去的男人擋在自己身前。
當自己被人欺壓,獨自承受其中艱辛苦楚的時候,是這個名爲‘父親’的男人替自己擋下了這一切。
只憑這,這麼多年所缺失的養育之恩便可彌補一些了。
血濃於水。
今天,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不管父親他怎麼樣,也不管他這一輩子有沒有本事,他是自己的父親。
自己的父親,哪怕他再窩囊沒用,哪怕他沒給自己留下億萬身家,沒給自己鋪好高官之路。
他對自己的舔犢之情永遠都改變不了,也永遠都抹煞不去。
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的舔犢之情,對自己的養育之恩。
哪怕身爲兒女的再眼紅別人父輩家世顯赫,錢權通天,可也不會去責怪他,更不忍去責怪他。
生身之父,予己有生命之恩,自己報答還來不及呢,又怎能去責怪他?怎忍去痛怨他?
自己的父親自己都捨不得去怨他、恨他、欺他、辱他、笑他、輕他、惡他……又怎能讓別人來謗他、辱他、欺他、笑他、輕他、賤他、惡他、騙他?!
自己的父親,不需要別人來指責議論!
父親……哪怕如今的你已垂垂老矣,如西山之暮。
可你將那歲月年華渡至兒女身上,換來兒女青春滿志,你卻漸暮西沉……父親你老了,兒女來照顧你。
依如兒時,父親你照顧兒女一般。
兒女不會讓你受委屈,受欺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