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琪搖搖頭,無情無緒地說:“楚楚姐,我可能會讓你失望了。我說過:我這個人愛鑽死衚衕,我不會爲了一個我不喜歡的人留燈。我覺得那樣的話,既是欺騙自己,又是欺騙別人。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感謝你們節目組爲我如此盡心盡力。明天是我最後一次上節目,我的父親母親都會到現場來,看我錄完這最後一期。不過,不管我留不留燈,我在離開前都會讓我父親贊助你們節目組三百萬元,算是我對你們對我的關心和照顧的一種謝意。”
夏楚楚見她說得如此堅決,知道她肯定是不會給任何人留燈了,又聽說她還是答應給欄目組三百萬元贊助,心想這樣自己也總算是完成任務了,便不再勉強她。
第二天晚上八點,“浪漫牽手”節目在省電視臺演播廳正是開始錄製。
五位男嘉賓等在休息室,一邊通過電視直播看現場情況,一邊等候主持人召喚自己上場。
第一位男嘉賓已經走進了演播廳,正在介紹自己的情況。
葉鳴看了看另外的三個人,對面一個是一個胖子,臉上始終掛着笑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看男嘉賓和女嘉賓互動,臉上的神情顯得比較激動;左邊是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估計有三十五六歲,臉色很平靜,不時瞟一眼電視,又不時打量一下屋子裡的另外三個人;
而右邊,就是那個準備第二次向陳夢琪表白的夏浩宇。
此次,夏浩宇穿了一套咖啡色的西裝,領結飽滿,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正將後輩仰靠在椅子上,也不看電視,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此期間,不停地有一些衣冠楚楚的人進來,畢恭畢敬地站在夏浩宇面前,有的向他彙報工作,有的要他在文件上簽字,有的告訴他鑽石玫瑰已經準備好……
看他那忙碌的樣子,好像比某國的總統還要事多。
葉鳴心想:這肯定又是一個裝逼的貨色——現在是晚上,哪裡會有那麼多公司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還不是想在房間裡這幾個有可能是競爭對手的男人面前,表現一下他的權力,秀一下他的優越感?
葉鳴本來對這個風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印象還算可以,可是現在一看他的做派,一股反感的情緒油然而生:怪不得陳夢琪看不上他,原來在他溫文爾雅的表象之下,還包藏着這樣一顆俗不可耐的心……
當然,他這樣表演,也確實達到了一定的目的:那個胖子就一直在用豔羨和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幾次忍不住想去跟他搭訕,但最後可能是怕碰釘子,還是忍住了。
那個中年人估計也是一個比較成功的商人,性格很沉穩,一直默不作聲地坐在那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葉鳴在看電視時,注意到電視鏡頭老是投到坐在前排位置的四個人身上。這四個人,如果自己沒猜錯,那對五十來歲的夫妻,應該是陳夢琪的父母親,另外兩個滿臉堆笑地陪坐在他們身邊的,應該就是省電視臺的副臺長和“浪漫牽手”節目組組長。
陳夢琪父母的眼睛始終憂心忡忡地盯着站在八號位置的女兒,目光中既有擔憂和焦慮,又有關心和寵愛——顯然,他們對自己這個得了相思病的女兒極爲掛懷,很希望她在這最後一期節目中能看中一個男孩子,讓她在愛情的滋潤下,趕快恢復健康狀態,最好不要出國……
而臺上的陳夢琪,卻仍是那種鬱鬱寡歡的狀態,在其他女嘉賓和男嘉賓交流互動時,她一直保持沉默,並且一如既往地在第一輪就滅掉了第一個男嘉賓的燈。
夏浩宇見陳夢琪滅了燈,長噓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他現在最怕的就是自己還沒上場,男嘉賓裡面會憑空殺出一匹黑馬,提前把陳夢琪給牽走。那麼,自己今天可就白來了…… ωwш¸тtκan¸Сo
接下來,夏浩宇又環顧了一下房間裡剩下的三個男嘉賓:那個胖子一看就知道是個前來臺上碰運氣的窮吊絲,估計最後的結局是全場滅燈,所以他對自己不構成絲毫威脅;而那個中年人,雖然看上去沉穩幹練,但年齡太大了點,陳夢琪估計也不會給他留燈。
剩下的,就只有那個看上去和自己長得一樣帥的年輕人了。雖然,他是在自己後面上場,好像對自己不構成威脅,但如果萬一陳夢琪再拒絕了自己,這個年輕人還是有一定威脅的。因此,有必要打探一下他的情況。
於是,他將目光移向葉鳴,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問道:“兄弟,哪裡來的?在何處高就?”
葉鳴笑了笑,說:“我是從新冷縣過來的,一個小公務員。”
“哦?公務員到這個臺上來相親,好像成功的機率微乎其微啊!我記得前不久接連有兩個副鄉長去一個相親節目,最後都遭到了全場滅燈——我說得沒錯吧!”
夏浩宇一聽說葉鳴是從一個他幾乎沒聽過的小縣城過來的,又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對他的戒備立即解除,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很多。
葉鳴並不介意他話裡的揶揄意味,順着他的話說:“沒錯,小城市的公務員到臺上來相親,成功的機率確實很小。這裡面的原因,我也分析過:公務員雖然生活穩定安逸,但是,也沒有機會大富大貴。而且,小城市的公務員又不可能調到大城市去。而那些女嘉賓,是不可能會甘心到一個小城市去平平淡淡過一生的。所以,她們滅燈是很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今天到這個臺上來,也不過就是來展示一下自己,碰碰運氣罷了!”
夏浩宇點點頭說:“你這個小兄弟很明事理,也算有自知之明。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