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鳴聽陳怡提及李智,忽然想起自己兜裡那幾張照片,心裡不由一沉,本來很興奮、很歡快的情緒,也忽然一下子低落下來:現在李博堂和李智父子都已經開始懷疑陳怡有外遇,自己如果經常來陳怡這裡,會不會被他們僱請的私人偵探拍個正着。
雖然,李博堂委託的那個超哥的朋友,已經跟李博堂彙報說沒有找到陳怡出軌的證據,但是,像李博堂這樣的老狐狸,一旦心裡對誰起了疑心,是不會輕易消除的,而且會想方設法地去獲取證據,超哥的朋友能夠瞞得了他一時,但他一旦哪一天覺得這裡面有疑問,他肯定回去另外尋找私家偵探,到了那時,自己和陳怡可是防不勝防了……
爲了讓陳怡也有所心理準備,平時注意防範一下李博堂和李智父子,葉鳴最後還是把照片拿了出來給陳怡看。
陳怡一看到那些自己和葉鳴親親密密的照片,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異常,有點驚惶失措地看着葉鳴,問道:“葉子,你這是從哪裡得來的照片,是什麼人拍的,我們爲什麼一點都沒有察覺。”
葉鳴見她非常驚恐,忙安慰她說:“沒事,這是李博堂委託一傢俬人偵探性質的公司暗暗拍下來的,他們是幹這一行的,肯定有他們的特殊方法,當然不會讓我們知道,不過,這家公司的老闆是超哥的朋友,已經擺平了,這些照片不會被任何人看到,數碼相機裡面的影像資料也全部都徹底刪除了,只要我們以後注意點,應該會沒事的。”
陳怡搖搖頭說:“你低估李博堂的能量了,我對他非常瞭解:他這個人做事,要不就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好做成功,他現在既然懷疑我了,就肯定不會相信那個私家偵探的話,以後肯定還會找別的人來調查我的,所以,以後你不能來這裡了。”
葉鳴想想,覺得陳怡說得沒錯,自己以後確實不能常來這裡,否則,萬一被李博堂僱請的人拍到了自己和陳怡的證據,肯定就會掀起軒然大波,說不定陳怡肚子裡的孩子都保不住。
想至此,他無可奈何地點點頭,說:“那我以後注意一點,少來這裡幾趟,要來,也晚一點來,我就不信那些人半夜三更也會守在這裡。”
那天晚上,因爲是剛得知陳怡懷孕了,加之又和陳怡分別了很久,所以,葉鳴沒有回去,就在陳怡家裡睡了。
因爲擔心陳夢琪打電話找自己,到時候不好解釋,葉鳴便把手機關機了。
他萬萬沒想到:就是他這個關機的舉動,反倒弄巧成拙,惹出了麻煩事。
原來,正如葉鳴預料的那樣,陳夢琪從晚上九點半起,就開始撥打葉鳴的電話,可是,一直打到十點半鐘,葉鳴的手機始終都處於關機狀態。
這一段時間以來,陳夢琪明顯地感覺到了葉鳴對自己的冷淡:平時和自己在一起吃飯或是玩,他都是心不在焉的;有時候,他好像有什麼話要和自己說,可是最後又欲言而止;她很想他能到自己的別墅去陪自己,可他總是找各種藉口不去……
面對這種狀況,陳夢琪又傷心又無奈,又不敢去質問或是指責葉鳴,只好把委屈憋在心裡,同時一直在琢磨葉鳴到底是什麼原因要冷淡自己。
今天下午,她到地稅局門口去接葉鳴時,葉鳴說他晚上有事,讓她自己去吃飯,他不能陪她。
就在她開車準備走時,忽然看到陳怡從地稅局辦公樓走出來,葉鳴一見到陳怡,立即就轉過身去,好像準備去和陳怡說什麼,可是陳怡沒給他機會,一扭身就進入了地稅局的接送中巴車。
她清楚地看到:葉鳴站在中巴車旁邊,眼睛裡露出了困惑和不安的神色,一直目送中巴車離開,他還怔怔地站在那裡,好像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
當陳夢琪看到葉鳴這幅模樣時,心忽然一下子抽緊了:近段時間以來,尤其是那次在灣頭鎮中學和鹿書記等人吃飯以後,她心裡老是覺得葉鳴和陳怡之間有點什麼東西不大對勁,這種感覺一直困擾着她,但她又找不到確實的證據。
但是,今天從葉鳴的舉止和神態中,她忽然察覺到:自己的那種感覺很可能是對的,葉鳴和陳怡之間,好像不止就是同事和兄妹關係那麼簡單……
因此,她晚上九點半開始,就打了葉鳴的電話,當發現他確實已經關機了之後,陳夢琪只覺得自己的心裡一片冰涼:平時,葉鳴是二十四小時都開機的,但是,今天陳怡休假回來後,他卻忽然神秘地關機了,而且,下午的那一幕又開始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際,這些難道都是巧合嗎。
在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她終於忍耐不住了,從自己臥室的一個抽屜裡,翻出一片八仙橋那套房子的備用鑰匙,放進自己的小包裡,然後便開車直奔八仙橋……
在用備用鑰匙開門之前,陳夢琪心裡還抱有一絲幻想,並在暗暗地祈禱:但願房子裡只有陳怡姐一個人,但願葉鳴是真的有事情去了,不方便接電話,所以才把手機關了……
但是,當她悄無聲息地扭開房門,用手機照了一下門口的鞋架後,她的心裡就涌起了一股絕望的情緒,同時身子也開始簌簌地發起抖來:在那個精緻的鞋架的最上層,赫然擺着一雙男式皮鞋,正是自己前不久給葉鳴買的那雙“鐵獅東尼”品牌皮鞋……
陳夢琪盯着那雙皮鞋足足看了一分多鐘,直到手機光源自動熄滅,這纔有點神經質地一下子按住牆壁上的燈光開關,把客廳裡的大燈打亮,然後,便一步步地往陳怡睡的那間臥室走去……
在陳夢琪打亮客廳的燈光後,熟睡中的葉鳴和陳怡都豁然醒轉,兩個人同時從牀上翻身爬起,往客廳門口一看,只見陳夢琪像一個夢遊人一樣,呆呆地站在房間門口,用驚恐而無助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牀上兩個只穿着睡袍的男女,臉上的神色淒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