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來之前,那個鄭曉亮又再次向周美瑜傳達了陳建立書記的指示:今天你要陪的這位領導,非常重要、非常關鍵、非常有背景,所以,你必須要竭盡全力讓這位領導喜歡上你,並且讓他忘不掉你,而且,陳書記還說了:只要你搞好了這次接待工作,不僅可以得到一筆數額不菲的“獎金”,而且,他可以親自爲你出面,解決你弟弟進國土局的問題。
就是這最後一句話,徹底打動了周美瑜:原來,周美瑜有一個弟弟,剛剛從部隊復員回來,想進入到縣國土局工作,但周美瑜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沒有任何關係,因此,全家人都把她弟弟進國土局的希望寄託在了她這個縣委接待處副主任身上。
爲了解決弟弟的工作安排問題,周美瑜也找過很多熟人,甚至還去找了陳建立,但是,他們的回答都是含含糊糊、模棱兩可的,陳建立雖然也答應給她幫忙,但是一直就沒有了下文,周美瑜又不敢去催問,只好乾着急。
到現在,當鄭曉亮說只要自己這次陪好了省委來的領導,陳書記就可以給她弟弟安排進國土局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陳書記一直記着這事,但他卻故意拖着不辦,目的就是想要在這個事情上卡着自己,讓自己在關鍵時刻聽話,否則的話,不僅自己弟弟進國土局的事情要泡湯,可能跟着還會有很多不測之禍在等着自己……
所以,當聽鄭曉亮說只要自己這次陪好了那位省裡來的領導,她的弟弟就可以順利進入國土局工作時,周美瑜便徹底屈服了:女人反正遲早都會有這一天,爲了自己的弟弟、也爲了自己今後能夠在縣委接待處繼續幹下去,不管對方是個什麼妖魔鬼怪,自己都認命算了,“高級妓女”就“高級妓女”吧,反正如今就是一個非常現實的社會,笑貧不笑娼,有很多女人想要去給領導獻身,領導還不一定看得上呢……
抱着這樣的心態,周美瑜終於等來了葉鳴一行,但是,在葉鳴他們下車後,周美瑜就像一個不願面對現實的死囚一樣,一眼都不敢往葉鳴他們那邊看,始終目光垂地,眼觀鼻鼻觀心,就好像在哀悼自己即將逝去的純潔無暇的處子之身,所以,對面那些人究竟長成什麼樣子,她一個都沒看清楚。
幾分鐘後,當陳建立帶着她去見那位“非常重要”的貴賓時,她的心裡還是有點忐忑、有點屈辱、有點不甘心,所以,在往葉鳴他們那一邊走時,她仍舊低垂着頭,臉色有點蒼白、身子有點顫抖、腳步有點漂浮,就好像臨刑前的死囚一樣,蹣跚地、亦步亦趨地跟着陳建立,好像在絕望地走向一條不歸的路……
在陳建立向葉鳴介紹自己時,她還是沒敢擡頭看葉鳴,直到葉鳴主動伸出手,說了一聲“周小姐,幸會幸會”時,她纔不得已把頭擡起來,飛快地掃視了這個她即將爲他提供“特殊服務”的“省裡領導”一眼,而就是這一眼,讓她的心裡猛地一跳,那雙靈動的、水汪汪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那張小巧的、好看的嘴脣也在一瞬間張得老大,幾乎失聲叫了起來:只見面前的這位“省委領導”,長身玉立,英氣勃勃,面如傅粉,脣若塗珠,劍眉入鬢,目若朗星,分明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完全不是自己剛剛在來的路上幻想勾勒出來的“領導”形象。
此時,這位陳書記極端重視、極力想要巴結的年紀輕輕的“領導”,正在對自己溫和地微笑着,這笑容,就像春天裡一縷和煦的暖風,輕輕地、悄無聲息地從周美瑜的心裡劃過,令她在一瞬間只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軟綿綿的,有一種喝得半醉微醺的舒適感和愉悅感,那張白嫩俏麗的臉,也一下子變得紅彤彤的,就像被一輪春日的暖陽烘烤過一樣……
在和這位“領導”握手的時候,周美瑜只覺得對方的手厚實而溫暖,雖然他只是輕輕地握着自己的小手,但是,她還是能夠從他的掌心裡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力道,一種可以給人安全感、給人踏實感的男子漢的力道,這種安全和踏實的感覺,使周美瑜的心裡忍不住又是一抖,幾乎有點難以自持了……
此時,周美瑜心裡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如果陳書記要自己去陪的“重要領導”,就是面前這位溫和瀟灑、風度翩翩的年輕人的話,那自己也算是逃過一劫了,,因爲面前的這位翩翩佳公子,即使沒有“省裡領導“這耀眼的光環,也是一位魅力十足的大帥哥,應該也是很多年輕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如果陳書記要自己去“獻身”的領導就是他的話,比起胡海瑤她們,自己就算是一個最幸運的人了。
想至此,她的心情在一瞬間就開朗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摯自然了,並且開始大膽地盯着葉鳴看,也開始按照她們原來培訓時所學到的與領導拉關係、套近乎的技巧,很乖巧地與葉鳴攀談起來。
在與葉鳴攀談的時候,周美瑜偷偷打量了旁邊正與胡德清敘舊的胡海瑤一眼,只見她也正一邊心不在焉地與胡德清敷衍着,一邊在用驚訝無比的目光偷偷地打量葉鳴,在看了葉鳴幾眼後,胡海瑤又將目光轉向了周美瑜,滿眼都是嫉妒和豔羨的表情,而這種表情,又讓周美瑜心裡舒服了很多,甚至還產生了一點小小的得意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