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鄉黨委書記能見到省委領導,而且是同時見到省委的三位主要領導,簡直是天大的喜事,雖然夏大號稱夏大膽和不緊張,但實際上是緊張得要命。
好在有老師柳隨才,他老人家在省委領導面前是“柳老”,能讓他們一齊起立迎接,這排場讓夏天的緊張很快地消退下去。
省委書記陳濟國,省長劉德明,省委副書記高中林,分坐在會客室裡的三張單人沙發上。
柳隨才坐在另一邊的雙人沙發上,夏天站在他的身側,沒有柳隨才示意,他是不敢坐下的。
不過,這也正好給了夏天面對面觀察三位大領導的機會。
乘着領導們和老師喝茶,夏天乘機偷偷地打量着三位領導。
領導也是人,夏天發現,三位領導都很和藹,而一個特別的共同點,就是三位領導年紀都不是很大,不是他原來想象中的老態龍鍾。
陳濟國書記不會超過五十五歲,劉德明省長更是年輕,估計是五十歲上下,唯有高中林副書記看似年歲稍大,一頭的白髮,但卻是滿面紅光,估計歲數也不會太大。
夏天在琢磨領導,領導們也在注意夏天。
很少有人帶着人來見領導的,偶爾有之,也不會象這樣站在那裡象個保鏢似的。
這說明這個小青年與柳隨才的關係非同一般。
高中林微笑着說:“柳老,你還沒給我們介紹這位小同志呢。”
柳隨才笑了笑,“高副書記,這位小同志可不簡單,如果按照職務來稱呼,你是副書記,他卻是正書記哦。”
高中林笑着哦了一聲,“是嗎,很了不得嘛。”
劉德明看了夏天一眼說:“小夥子很有精神啊。”
柳隨才笑着說:“我想請三位領導猜上一猜,每個人一句話,這個小夥子是幹什麼的?”
劉德明笑了,“柳老給我們出難題嘍。”
高中林盯着夏天看了看,“大學生,畢業了,但不是坐機關的。”
柳隨才點了點頭,“高副書記好眼力。”
劉德明也看着夏天說:“不是城市裡的奶油小生。”
柳隨才微微頜首,“劉省長也說對了。”
衆人一齊看向了陳濟國。
陳濟國凝視着夏天,“嗯,柳老說你是書記,但你不會是團委書記。”
柳隨才笑道:“他是我的學生夏天,也叫夏乘風。”
夏天急忙欠身道:“陳書記好,劉省長好,高副書記好。”
高中林又哦了一聲,“乘風,夏乘風,你就是柳老專欄上剛出現的那個乘風?”
夏天應道:“是。”
柳隨才道:“三位領導,小夏不但是那篇連載報道里的那個夏家村人,更是那個南嶴鄉的黨委書記兼鄉長。”
劉德明問道:“書記兼鄉長,一肩雙挑?”
夏天靦腆的笑了笑,“那是,那是我們領導趕鴨子上架。”
高中林笑道:“有意思,有意思,能在自己家鄉既當書記又當鄉長,,敢在自己家鄉既當書記又當鄉長,很了不起嘛,小夏同志今年幾歲了?”
夏天應道:“二十三。”
高中林讚道:“年輕有爲,年輕有爲嘛。”
陳濟國道:“我想起來了,藤嶺縣有位縣委書記劉東風,是個南下老幹部,兩年前因患腦溢血,至今還在昏睡之中,你是他的最後一任秘書,而且只當了一個半月。”
夏天點頭道:“對。”
柳隨才道:“劉東風和我都是當年一起南下的,是個把工作當成生命全部的傢伙,兩年前來省城出差,順道來看望我,正好碰上小夏他們畢業,劉東風千方百計的把小夏拽回了藤嶺縣,就這麼着,小夏進了幹部隊伍。”
高中林點着頭道:“我去省黨校講課時聽人說起過這個事,小夏同志,聽說劉東風病倒以後,你也跟着倒黴,去氣象站當了一名氣象觀測員,在那裡待了一年半之久。”
夏天應道:“是的,不過我不認爲我倒黴,都是爲了工作麼。”
高中林嗯了一聲,“有氣度,好樣的。”
劉德明對柳隨才說道:“那是他們在浪費人才,柳老你當時應該出面的。”
柳隨才搖了搖頭道:“年輕人,應該把挫折當作鍛鍊,這樣纔會成長,才能更好的面對以後的困難和挫折。”
陳濟國點頭道:“柳老說得是,老劉,老高,咱們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劉德明和高中林均是點了點頭。
陳濟國指了指夏天笑道:“這不,書記兼鄉長,還是東山再起了嘛。”
夏天忙道:“報告陳書記,您說錯了。”
哦了一聲,陳濟國笑問:“是嗎,那你說說,我哪裡說錯了?”
夏天道:“我們藤嶺縣很窮,我們南嶴鄉又是全縣最偏僻最貧窮的地方,但那也是我的家鄉,按規定我是不能去那裡工作的,起碼不能去那裡當一把手,所以他們派我去,其實,其實是一個陰謀。”
陳濟國哈哈笑道:“理解,可以理解,不過,我看這個陰謀也並不怎麼樣,更沒把你怎麼樣嘛,小夏同志,我說得對不對啊?”
夏天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報告陳書記,我也覺得,我也覺得不怎麼樣,反而,反而是讓我歪打正着,因禍得福,讓我過了一把當領導的癮,我現在覺得,領導們是辦了一件好事。”
衆位領導均是大笑。
柳隨才笑道:“禍福相依,互爲轉化,這也算是辯證法吧。”
笑過之後,陳濟國對柳隨才說:“柳老,我明白你帶小夏同志來的意思了,我們想問問你關於農村工作的事情和問題,你是想讓小夏來替你回答吧。”
點了點頭,柳隨才道:“不瞞三位領導,我很少去農村,你們讓我談農村工作,我頂多是紙上談兵,不能讓三位領導很好地瞭解農村的實際情況,小夏就不一樣,他不但是農村人,而且還在農村工作,更重要的是他深受劉東風的影響,對農村工作有着比較新穎的想法,所以我認爲讓他來比我更有效果。”
劉德明點着頭道:“柳老你說得對,我們剛來之江,其實也是在紙上談兵啊。”
柳隨才笑道:“其實吧,連載報道里的那個現場會,真正的發明人是小夏。”
陳濟國問道:“小夏,那你爲什麼要張冠李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