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號,玉楊明集資案在雲河市法院宣判。其中,玉楊明被判處無期徒刑。他的三個兄弟各領刑期十到十二年,另外七人判刑三至五年。
雲河市委隨後對涉案的大湯九名幹部進行了點評批評和通報處分。
郭小洲等這個案子塵埃落定。他和韓雅芳就徹底投入到上石豐開園籌備工作中。
十五號,上石豐戰略合作簽約暨開園慶典儀式拉開序幕。
省政府領導成剛,雲河市領導陸逸,趙衛國,省農業廳,省工商聯,景華,大湯,通寶三縣領導以及一些商界名流出席開園儀式並剪綵。
讓郭小洲驚喜的是,上亥市國資委主任曲矛前來現場,而且把老師程力帆也一起帶了過來。
有中央高層領導的關注,有政策的支持,加上*試點的名頭,開園慶典進行到異常順利,省市電視臺都進行了現場直播。
雲河市在上石豐開園後,又接連冒出兩條重要新聞。
陶南進入幹部異地交流名單。
趙長天調任景華,接替郭小洲,擔任縣W書記職務。郭小洲則被免去景華縣W書記職務,任雲河市委常委,上石豐綠色生態產業園黨委書記。
對於新職務,郭小洲樂於上任,他依然住在景華,每天去上石豐上班。除了司機池大海,他沒有從景華帶走一個人,包括秘書尤成。
對於尤成的安排,他和尤成有過一場談話。徵求過尤成的意見。如果尤成想下到基層,他可以做安排。
但是尤成婉拒,說他還想在縣委辦多學習幾年。
郭小洲遂把尤成推薦給趙長天。尤成繼續擔任趙長天的秘書。這樣的例子很稀罕,現任書記使用前任書記的秘書,這證明兩點,趙長長天和郭小洲的關係好,而且他也有意借秘書事件對外宣告他和郭之間的關係。另外,尤成熟悉景華,而且是個人才。
而徐雲飛,魏哲,付小剛等人也各自有所安排。
如果說沒有陶南異地交流的事情發生,郭小洲會一心撲在上石豐。但是,陶南留出了一個副市長的位置,他當然不能無動於衷。
說起來,雲河市的常委人數是偶數,不合常規,也不利於投票。陶南調走,常委人數終於回到單數。但陶南的政府分工卻不得不進行調整,要麼安排一個新副市長接任陶南的職務和分工,要麼,召開市長辦公會議,由其他副市長分擔陶南的分管工作。
郭小洲如果要運作這個位置,他有足夠的資格。因爲他也是市委常委。如果沒有這個臺階,他還在***的位置上,根本想都別想。
這似乎又是他的運氣?
但郭小洲不相信運氣。他相信,運氣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他要角逐這個位置。必須得到省裡的支持,雲河市內沒有太多反對的聲音。
省裡,周其昌是政府部門一把手,在副市長的任命上,他有絕對的權利。但是如果要他任命一個市委常委,他還真沒有絕對的底氣。
在雲河內部,趙衛國傾向用郭小洲接替陶南的,更何況他現在急於消除同郭小洲之間的隔膜。副市長位置也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
除了趙衛國之外,副書記文句容的態度也很關鍵。他支持郭小洲和支持另外的誰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支持的人能給他帶來什麼。
文句容是專職副書記,是雲河除了陸逸趙衛國之外的第三極力量。他和趙衛國雖不在一條線上,可因爲陸逸的關係,他們兩人聯手的頻率蠻高,但在郭小洲擬任副市長的問題上,文句容沒有好處是不會輕易點頭的。
特別是這個關鍵時期,文句容要是對省組織部的考察領導隨便說幾句郭小洲的不是,殺傷力就太大了。至少,抵消了趙衛國的支持度。
當然,陸逸更是郭小洲一直繞不過去的彎。
就是省裡同意,運河市其他領導沒意見,但只要陸逸強烈反對,郭小洲就不可能得到副市長的位置。
既然無法對抗,那就只有改變方式,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去應對陸逸。這也是郭小洲的一種生存法則。
他和陸逸之間,沒有原則性的矛盾,沒有私人仇恨。他們之間的唯一問題,就是兩人的開頭方向都錯了,都高傲,都認爲不能也不會和對方成爲朋友。
郭小洲再回頭一想,他和陸逸做不了朋友,但是,也沒必要成爲敵人。
要怎麼化解和陸逸之間的關係呢。就好像趙衛國要藉機消除和他之間的隔閡。
不同的是,他和趙衛國之間從未翻臉。表面上一直在同一戰壕裡。他們之間即便有隔閡,外人也不會清楚。
所以,趙衛國和他緩和關係容易,只需要一個或者兩個契機。
但他和陸逸之間,要挽回關係基本不現實,那麼能不能緩和一點,不再成爲“出現機會就不放過”的敵人呢。
他要找一個方式,或者說是一個契機,去緩和和陸逸之間的關係。
而就在三天之後,這個契機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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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所服務的直接上司總盯着你,想方設法找你茬,還讓以前忙成狗的市委辦秘書長成了閒人。會憋屈嗎?肯定會,還不僅僅是憋屈。
鹹楊其實在陸逸上任後非常低調,甚至試探過要向陸逸表忠心,希望陸逸既往不咎。而且老書記谷壽山也理解他。只是陸逸根本不接茬。
鹹楊也意識到了陸逸不會用他。他也清楚,自己在谷壽山主政期間,得罪陸逸太狠了。可是,那能怪他嗎?自打他從政以來,他就明白,政治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老老實實跟着某個人走,他選擇的是谷壽山,鐵了心維護谷書記。另一種就是像陸逸這樣,在隱忍中鬥爭,別人失敗的那天,就是他的成功之日。
而鹹楊選擇了前者,這種選擇有時候意味着孤注一擲,在政治上尤其沒有回頭路。
一個市委秘書長得不到***的認同,本身就代表了失敗。如果還有反感和提防,那趁早想辦法離開。
可是鹹楊捨不得啊,換個位置,說得輕巧,別的城市會給他個市委常委?他委曲求全,低調,隱忍,以百分百的態度配合陸逸。
但是,隨着他的分工和最重要的職責慢慢被分噬,哪怕他表面上風輕雲淡,但心裡不憋屈,就沒有怨氣。心裡老是積攢着怨氣,積得多了,有沒出發泄,就好像暴漲的洪水一樣,不做長期的防洪準備工作,總有一天,怨氣會噴涌爆發,如肆虐的洪水一般。
他爆發的原因是,他看到紀小筠,就好像看到當初自己不惜代價得罪人維護谷壽山時的一幕幕情景。
其實就是一份普通的文件,按程序,市委辦應該先呈送他這個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簽字,由他安排分發的領導和部門。
這一段時間他的地位雖然每況愈下,但辦公室的一些人還是給予了他固有的尊敬,包括紀小筠。該走的程序都一步步的走。
但不知道是積怨過深還是他實在是憋不住了,終於,他對紀小筠拍了桌子,罵了娘,摔了文件。
這個過程僅僅兩分鐘,等鹹楊意識到自己失態後,便知道自己在雲河是真完了。如果換個年齡大點的***,他說不定還能從時間上熬過對方。
但陸逸比他鹹楊還年輕六歲,六歲在任何地方都算不上多大的區別,但在官場,卻是絕對的優勢。也就是說,他不管怎麼熬,就是翻着花熬,都熬不過陸逸。
所以,他認輸,幾乎立刻就動手寫了申請調離的報告。
這不,市委秘書長的位置就騰出來了。
陸逸想要在這個位置上放自己滿意的人選,也沒有絕對十足的把握。
郭小洲瞅準了這樣一個契機,撥通了紀小筠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