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洲一個上午都沒離開過辦公室。
儘管整個縣委大樓因爲他的“神運氣”而躁動不安。但尤成,魏哲,徐雲飛一直在他的辦公室接聽電話,配合他遙控指揮京都的高鐵角逐。
這時黃子韜又打來電話,“郭書記!今天京都的兩份報紙發表評論,對通寶縣的保路運動提出嚴厲批評,其中一份是xx日報,這家報紙的背景是京都市委宣傳部。另一份報紙則挖掘出通寶同鄉會有人動用捐款住豪華酒店,甚至上娛樂城的負面消息……”
郭小洲默默聽着。
“郭書記,章宏,劉江波和鄭羽他們要求立刻發動發改委和鐵道部的人脈,配合輿論,一舉拿下高鐵站。”
郭小洲語氣嚴肅說:“我再三說過,我們什麼也不需要做,幫助他們蹦躂,他們蹦躂得越高,跌得越慘,最後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高鐵站。”
“您的意思是,通過章宏的中間人,鼓動他們繼續在京都公衆場所舉橫幅發宣傳單。”
“是的,繼續推波助瀾。幾天內就會出結果,特麼越是不敢掉以輕心,必定加大力度。”
“好的,我馬上去通知他們。”
郭小洲隨後結束通話。
徐雲飛三人都不解的看着郭小洲。
尤成不敢開口問,徐雲飛大膽問:“郭書記,我覺得正是我們發力的時刻,您爲什麼阻止他們公關呢?”
郭小洲淡淡一笑:“你們喜歡被人要挾嗎?”
魏哲三人連連搖頭。
“政府也一樣,更不喜歡被人要挾。任何事情都有度,通寶的操作宣傳方式已經超出了政府的容忍範圍。即便政府已經選定了通寶,他們這一鬧,政府百分百要收回決定。否則,以後別的縣市都效仿通寶怎麼辦,政府的公信力,威信何在?誰敢開這樣的頭。”
魏哲感概着點頭,“明白了,通寶要是做到適可而止,他們就能輕而易舉拿下高鐵站。
”
郭小洲點點頭,“凡事過猶不及。”
徐雲飛有些疑慮耳道:“那我們什麼都不做,高鐵建站就會選擇景華?”
郭小洲欣賞的看了他一眼。他之所以欣賞徐雲飛,就因爲徐雲飛骨子裡有種不服權威的性格,這樣的人永遠不會云云亦云,心有大格局,那麼一旦他懂得收斂脾氣,未來必然會比普通幹部走得更遠。他和韓雅芳是郭小洲選定培養的核心嫡系。
“不,我們當然要做點事情。“郭小洲想到京都會所偷拍姚志剛和李潔的視頻,他要分步驟的打擊姚志剛和通寶
。首先是京都媒體的輿論,接着渲染通寶同鄉會在捐款上的齷蹉事兒,在輿論一邊倒之時,再擁視頻捅姚志剛一刀。這就是所謂的長江三疊浪,一波接一波。哪怕高層有人想保通寶和高鐵,他這三疊浪一出,估計沒有任何領導願意和通寶沾邊,遠離還來不及。誰也不想和麻煩接近。
尤成忽然說:“還有件事情要向您彙報,我朋友說,很難採集通寶的論壇馬甲攻擊證據。我估計,這個事情不能利用。”
郭小洲問,“爲什麼?”
尤成微微搖頭,“我問過我朋友,當要查找的對象在論壇上隱形後,就看不到他的活動信息,ip地址無從查起,也就無從採集。但若設法確認了監控對象在網上後,就可以利用isp的服務器提取ip記錄,這也是查獲對方的一種有效手段。一般人是先上線,然後纔將自己調成隱形狀態,如果監控對象先你上網,你上網時他已經隱形,你是發現不了他的,但是如果你先上線就可以在提示報警中設定他上線立即通知事件,這樣他一上線,你就會聽到聲音提示,知道他上線了,這時他再去調成隱形也就來不及了。可惜的是,這一天多,通寶方面完全停止了攻擊,所有的馬甲都消失無蹤。”
郭小洲挑眉道:“他們發動攻擊時,景華沒有發生泥石流災害。發生自然災害後,他們當然認爲再無需挑撥攻擊,所以,他們以後也不會登陸景華論壇。”
尤成攤手道:“抱歉!沒能幫上忙……”
郭小洲搖頭,“任何事情都有用,只是看怎麼使用罷了。通寶縣的網絡攻擊雖然採集不到即時證據,但很多遺留數據和動向卻可以使用。魏哲,你馬上配合尤成,把通寶縣的網絡攻擊的情況寫份文件,向市委市政府投訴。即使不能靠這個證據讓他們受多大損失,但加上前面通寶的一些問題,數罪相加,他們就很難消化。”
魏哲點頭領命和尤成離開。
這時,充當郭小洲臨時秘書的徐雲飛接連接了幾個電話。
其中有陶南的,紀小筠的,還有汪自遙等縣領導的電話,雖然說要求見面的名目不一,但最終目的都是企圖和郭小洲化干戈爲玉帛。
陶南和紀小筠郭小洲是堅決不見,雖然他要考慮班子的和諧,但他也要有自己的態度。一味地忍讓絕對不能化解仇恨,正所謂:人的本性,只可能被約束,而不能徹底改變一樣。有些對手是永遠不可能化解被打動的。
不一會,趙長天打來電話,很含蓄的轉告了周其昌的意見。
得到這個消息,郭小洲算是徹底有了勝算。他再和陸逸見面,心中底氣更足。
下午二點十分,陸逸的秘書胡明打來電話,很客氣的說陸書記希望見見郭小洲,問郭小洲什麼時間方便。
郭小洲等的就是這個電話,他沒有拉稀擺帶,很乾脆的問陸書記什麼時間方便
。
胡明說,陸書記下午都有空,晚上也方便,大概明天早上返回雲河。
“那下午三點,我去陸書記房間見陸書記。”
“我馬上轉告陸書記。”
郭小洲放下電話後,徐雲飛好奇問,“您打算怎麼和陸逸攤牌?”
郭小洲反問,“你認爲呢?”
徐雲飛躊蹴半晌,搖頭道:“似乎怎麼做都不合適,沒好處。”
自發生了自然災害後,郭小洲明顯的意識到他的嫡系力量還不夠,或者說,他以後需要更多能獨當一面的部下。而這羣人,一起經歷過磨難和忠貞的洗禮,他必須考慮培養他們獨當一面的能力。
因此,他很耐心的指點道:“怎麼和陸逸攤牌,就需要講政治技巧了。我告訴他我完全對他沒有怨恨,冰釋前嫌,他也不會相信,那麼我就不如多拿點好處,在表面上保持固有的上下級禮儀,給彼此都留個可以溝通的渠道,完全堵死了和他交流的渠道,對我沒有半點好處。”
“所謂謀事是舟,而舟的技巧就是漿。只有漿運用得好,舟才能順風順水,疾馳如飛。那麼辦事的學問,也全在技巧上。之所以一些人辦事能達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就在於技巧的高低。”
“有些棘手的事情發生,立即處理,可能會火上澆油,事態愈發失控。如果冷卻一下,彼此一方恢復了理智,往往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掌握處理的火候,對事情的成敗至關重要。比如我和陸逸之間,如果在事情曝光時見面,也許不會有任何好的作用,他很難短時間接受現實,我也充滿怨氣,那麼冷卻幾個小時後,大家才能明白彼此的重點和需求。”
徐雲飛很認真的一邊聽一邊點頭。他在飛快的吸收養分。
正在這時,辦公室外響起敲門聲。
徐雲飛正聽到興頭,不愉的起身去看。
不一會馬上回來,低聲道:“汪自遙來了,您見是不見。”
郭小洲看了看時間,“告訴他,他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徐雲飛立刻出去。
半分鐘後,汪自遙半彎着腰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獻媚的笑,“郭書記,我有個工作向您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