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霜今天是很不情願來到這個會所的。是公司副總特地去機場央求她,說華總的公子今天開一個趴體,需要她去撐撐場子,露個面,唱首歌,頂多半小時。
如果不是高副總央求,哪怕是公司華老總她也許會拒絕。畢竟,這不屬於公司合約範圍,只是私人邀請,她完全可以找理由拒絕。但高副總便是當初親自趕去和她簽約的公司高層,她記着這份人情。
應高副總之約,她準備了一套件紅色露背長裙,裙子倒也不是多麼名貴,但是能在冬季把自己的肩膀和鎖骨展露出來,而且不顯輕佻,讓她的男粉絲能把目光從她的胸脯和大長腿上轉移,欣賞下她最自豪的肩膀部位的美感。
令她失望的是,臺下的大多數男人都“原則”性的忽略了她的鎖骨,露骨的目光緊盯着她的臀腰和腿。
作爲xxx娛樂傳媒公司的新晉簽約歌手,她所在的公司在國內算得上一線大公司,旗下擁有國內多名當紅歌星和影星,及衆多模特大賽冠軍。
不過今天到場身價最高,最當紅的莫過於高霜。
其她十幾名女孩,有四名女孩是一個出道了一年半卻仍然半紅不火的一個歌唱組合,還有三名三線電視小明星,在很多肥皂都市劇裡跑過龍套,剩下的五個女孩都是剛和公司簽約的模特。而她,卻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新晉女歌手,行情一路看漲。
當然她也明白,今天晚上,她並不是主角,主角是老闆家的少爺,是大廳中央圓沙發上坐着的一羣年輕男女。
一名司儀仍然在賣力的叫喊,一個個女孩的名字前面都慣以“著名”二字,比如,“著名”的“小鴨子組合”,著名的模特冠軍等等。
場下的嘉賓顯然不是二三線城市的觀衆那般好忽悠,都是見多識廣的人,掌聲寥寥。
不過當司儀高聲喊出她的名字時,場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和喝彩聲。
甚至有人高喊,“傾城亂”。
“唱傾城亂……”
“來一首!”
高霜佯裝起笑臉,對着場下揮手,實際上心中早已開了小差。她昨天託人打聽,才知道甘子怡在三十晚生了個男孩,她其實早就給未出生的孩子準備了禮物,但卻不能當面送給甘子怡。
她目光遊離的看着場下喧囂的人羣,心想,此時,快遞公司應該把匿名禮物送到了甘子怡的病房吧。她會猜到是誰送的嗎?肯定不會,送禮的人一定很多很多,也許甘子怡都沒有機會拆開吧……
作爲今天捧場的重要人物,她的節目當然是壓臺出場。
在一首熱情洋溢鼓點聲中,四個歌唱組合女孩留在臺下,她們則跟着司儀下了舞臺
。
剛下舞臺,一名年輕人走到司儀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司儀面露難色的看了她一眼,又帶着敬畏目光看了中央沙發席一眼,低聲解釋了幾句。
但年輕男子氣勢強悍的又說了幾句話。
司儀點點頭,說了兩句話後,走到高霜身邊,帶着討好的笑容說,“高霜,你的幾個粉絲想請你過去坐一坐……”
話沒說完,高霜毫不猶豫道:“我沒興趣也沒義務。另請高明吧。”
一向口齒伶俐的男司儀臉色微僵,繼續保持笑臉道:“都不是外人,我保證不會有任何麻煩……”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這個義務。”
男司儀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換了一種表情,壓低聲音道:“你看到沙發上穿白色t恤的男孩嗎?範少,他爸爸在你們娛樂公司有股份,他舅舅就在廣電局工作,正管你們……”
高霜臉色更冷了,她看都沒看中央圓沙發,而是隨手從一名侍者托盤上拿起一杯橙汁,端在手上,卻沒有喝。
“大女人的表象下往往有小女人的溫柔才能成其大,小女人的個性裡也要有大女人的倔強才能持久。”這句話是甘子怡在景華家的陽臺上說的,她記得很清楚。
說實話,她跟甘子怡一起吸收了很多營養。甘子怡端莊的華麗,銳利的智慧,大氣的風範等等。在她眼睛裡,甘子怡任何時候都比陽光還要熠熠生輝,她將強勢揉入柔情。
她想學,但總是學不到她的內涵。高霜爲父親的事而愧疚,她的背叛,她的無恥……對比的是甘子怡的博大寬容。她相信,只要甘子怡願意,她或者郭小洲隨便動動嘴,就能輕而易舉封殺她,甚至讓她無路可走。
但他們沒有。
她才能走上越來越高,越來越廣闊的舞臺。
她的過往是她命運裡的傷痕,沒有辦法在一個清晨或者一個夜晚就變爲雲淡風輕。只是因爲明白人不能老沉湎於****心靈傷痛的過程,她才強迫自己選擇性遺忘。但是,真能遺忘嗎?
她仍然時不時地沉緬過往。一如現在。
司儀卻仍然在喋喋不休的威脅,“高霜,你不過纔剛出道,雖然有點小紅,但也要分清對象好伐,好,就算你不看範總的面子,但中間的熊少,卻是連你們華總都得罪不起的人,京都熊家跺跺腳,京都也要震三震。”
“京都熊家……”高霜臉色頓變,她凝目朝中央圓沙發往去。
只見圓沙發上的四名青年都朝她舉杯邀約。
這四名男子或許外貌各異,但是他們都有相同的特徵,年輕,傲氣畢露
。
沙發最中間的年輕人有一張少年老成的臉,哪怕他臉上沒有鋒芒,但卻絲毫隱不住身上一股子養尊處優的大氣。
高霜的眼睛在這個年輕男人的身上依稀看到了熊文濤的痕跡。很顯然,這個年輕人就是熊家的人,或許是熊文濤的弟弟,堂弟,子侄輩。
她側頭聞司儀,“他是熊文濤的?”
司儀終於有點喜色,點頭讚許道:“你也知道熊文濤,算你有點眼力勁。他是熊文信,是熊文濤的堂弟,目前……咦……高霜,你去哪兒?”
高霜聽一半,立刻轉身朝大廳外走去。
娛樂公司一名媒體總監看到高霜臉如寒霜向外走,他立刻攔在前面,“高霜,你上哪兒去?”
高霜冷聲道:“抱歉!我身體忽然有些不舒服,歌唱不了,你們換人還來得及……”
“噯!都說好了的,你這樣……”媒體總監立刻朝趕過來的司儀望去。
司儀低聲在媒體總監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並且指了指圓沙發方向。
媒體總監倒抽一口氣,這些大爺可不能隨便得罪,他立刻邁步朝高霜追去。
兩人站在一棵椰子樹下,彼此僵持着。
幾分鐘後,高霜甩下一臉憤怒的媒體總監,徑直朝大廳外走去。
這個時候,圓沙發上的一羣男子看出了苗頭。
其中一名男子挑眉道:“怎麼回事,姓高的小戲子想走?”
“不會這麼不開眼吧,信哥的面子她敢不給?”
“她就一戲子,估計都沒聽說過咱信哥的大名。”
“嘿嗨!真走了,我朝……”
坐在中間的熊文信目光一冷。他旁邊的年輕人頓時拍桌而起,“瑪德,敢放我信哥的鴿子,沒門。”
說完,他和身邊一名年輕人起身朝高霜離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