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五點半,謝富麗先醒了過來,然後兩人進行了一番熱烈的牀上運動。謝富麗不停的喊着“小洲,小洲……”語無倫次的說“遇到你我纔不算白活……”等等煽情的話兒。
郭小洲離去前,再三對謝富麗交代:“有時候躲是一種保守的哲學,適合於你這個級別有一定本錢的官員,你只要保住自己的固有利益就可以活得很滋潤,不用去冒風險。甚至還可以等待新的機會到來。我以前赤條條地進入仕途,沒有什麼可以依靠,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我只能在前進中贏得機會,在鬥爭中撈取資本。我那會沒有任何等的本錢,也不能躲,只能努力地往前拱。現在,我也有了一定的資本,也可以玩玩政治權謀。需要妥協時,我亦然會妥協。”
謝富麗一邊傾聽着,一邊如家庭主婦般替他擦洗身體,替他擠牙膏,甚至替他穿衣,梳頭,眼睛一刻都捨不得離開他。
把他送到房門前時,她說了句讓他震撼的話,“小洲,我現在這麼拼,都是爲了你。也許有一天,我就能幫上你。”
郭小洲什麼話都沒有說,他像個孩子一樣把頭埋入謝富麗溫熱的胸口。
足足三分鐘!
然後他頭也不回的開門離去。
出了酒店大堂,他撥通了池大海的電話。交代了他所在的位置,然後掏出香菸,站在清晨的寒風中點燃,讓煙霧在風中飄散。
十分鐘不到,池大海驅車趕到。
郭小洲無聲的上車。
池大海發動汽車,彙報道:“我昨天晚上一直跟着他們,也瞭解了一點信息。那個女孩叫宋丹,住在泊山市星河小區b十三棟一單元三樓西,目前在武江音樂舞蹈學院讀大二。男人的車牌是通寶的,好像是女孩子的男朋友……”
“男朋友?”郭小洲咧咧嘴,好奇道:“你是怎麼查出女孩子身份的?”
池大海搔頭一笑,“他們倆不是在宵夜攤吃宵夜嘛,後來他們吃完直接開車進入隔壁的小區,我跟了進去,看到男人把女孩送上三樓,然後獨自下樓,開車離去。我隨後去了那個宵夜攤,點了幾分燒烤,和宵夜攤老闆聊了幾句,這個老闆挺熱情,話也多,通過他的口,瞭解了女孩子一些事情。”
“哦!呵呵!好意個男朋友!”郭小洲露出冷笑,“這位男朋友可纔剛結婚沒幾個月咧!”
池大海“呀”了一聲,“宵夜攤老闆說,宋丹是小區裡的美人,父母從小培養她鋼琴和舞蹈,在當地小有名氣,而且喜歡吃他們家的燒烤,因此比較熟悉。他說,這個男朋友是兩個月前出現的,每個月送宋丹回家一趟,這個老闆猜她男朋友是當官的。”
“老闆的眼光不錯。”郭小洲眯起眼睛,他不喜歡當陰謀家,當不排除偶爾演一演陰謀家。對全麗和曾毅兩人,他心底是極其厭惡的。如果凡事都講因果的話,他和這對狗男女沒有任何交集,不存在仇恨,利益,私人恩怨,統統沒有。
但全麗爲了巴結迎奉黃玉婉,拿他當了敲門磚。
曾毅則是鍾昇的朋友,典型的京都人,家庭層次進不了上流圈,屬於那種上不下的階層。同仇敵愾也好,爲鍾昇出氣也好,很多次針對他的陰謀裡都能嗅到曾毅的味道。
以他現在的地位,這兩個人已經不夠看,但他不喜歡這樣,一隻老虎的身後總是跟着兩隻老鼠,老虎想必然也會煩躁憤怒。
“是時候拔掉這兩隻老鼠的牙齒了。”郭小洲輕哼了一聲,吩咐池大海,“先找個地方吃早點,然後再趕回景華。”
…………
…………
車到景華縣委大樓,剛好距離上班時間十分鐘。
郭小洲走上大樓臺階時,顧正海的車剛到停車場。
郭小洲一邊和上班的同事們打招呼,一邊等待顧正海。
顧正海有些受寵若驚,他小跑着來到郭小洲身前,不好意思道:“早上好!讓您等我,實在是不敢當。”
郭小洲一揮手,仰起脖子看天空,長吸一口氣,“一日之計在於晨,正海你看,早晨的空氣多麼好,一會進入辦公室,就是四個小時。難得的享受啊!”
顧正海隨聲附和着,“嗯嗯!今天的空氣質量不錯……”
看到上班的人逐漸多了起來,郭小洲笑了笑,轉身朝大廳走去。
顧正海跟了幾步,低聲說:“您昨天讓我查的事情,有了點眉目。”
“說說看。”
顧正海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這幾天,汪自遙樑應奇李紹發突然和夏縣長聯繫密切起來。這三天,他們輪流宴請夏縣長。前天是汪自遙,昨天是李紹發,據說去譚山吃的野味,參加的人還不少,汪樑有份,紀小筠和廖柄祥後來也趕了過去……郭書記,您得有所反應,這幫人要是抱成一個大團……”
郭小洲自然能夠體會汪樑等人的用心。狗急跳牆,已經走投無路了,把希望寄託在夏進勳身上。想在常委會上對他形成壓制票數,迫使他屈服。
他們這一手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也有後續手段,那就是徹底打掉汪樑,這個圈子自然渙散。但經過昨天和謝富麗的交流,他得到啓發,一旦形成那樣的局勢,他這個縣委書記就太強勢了,也許對景華當前的局面暫時有利,但對他個人未來的發展極其不利。
他的眼界決不僅限於一個縣,將來還有市,甚至省,他還將遭遇各種班子搭配,一旦他強勢不容人的名聲出去,誰都會當他是洪水猛獸,他們爲了自保反擊力度將是空前的。他面對的就沒有任何和諧和團結。放眼皆是敵人。
無疑是得不償失。
“郭書記……”顧正海欲言又止說:“是不是考慮讓韓雅芳主任進入常委會。雖然說她的資歷淺,但縣委辦公室主任入常已是慣例,完全可以提前進行。”
郭小洲知道顧正海也看出了常委會危機,他笑了笑,“我這個人雖然對犯錯誤的人嚴苛了點,但我自己先謹守着規矩,用人也不完全按陣營來劃分。要想理直氣壯,自己必須先站得住腳。韓主任入常的事,一年後再討論。”
“可是……”
郭小洲忽然站住腳,問,“對了,我聽說夏縣長喜歡玩菸斗?”
“呃……夏縣長以前煙癮大,他夫人不讓抽,他後來改抽菸鬥,一袋菸絲可以抽一星期,對身體的傷害也小,後來慢慢喜歡玩玩菸斗,據說家裡收藏幾百支菸鬥。”
“你能不能幫我搞一支質量好的菸斗,價位在千元左右即可。”
“這個啊……我想想看……我倒是認識一個景華玩菸斗的朋友,您什麼時間要?”
郭小洲說:“越快越好。”
“上午十點前我送您辦公室。”
“好!”郭小洲走到自己辦公室門前,韓雅芳和尤成正在打掃衛生。
郭小洲看着擦拭桌子的韓雅芳,訝然道:“韓主任,你無需親自動手吧?”
韓雅芳回頭一笑,“郭書記早,顧主任早!我這不是先熟悉熟悉環節嘛,以後小尤做得不到位,我就知道怎麼批評他了。”
顧正海心中頓時對她另眼相看。
郭小洲打趣道:“尤成,有韓主任這樣的上司,你該頭疼了。”
尤成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苦笑說:“可不是麼,我現在就開始頭疼了。”
郭小洲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韓雅芳和顧正海跟了進來,尤成忙着泡茶倒水。
郭小洲看着顧正海,臉色古怪。
顧正海忽然臉色一驚,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縣委辦主任,他連忙起身對韓雅芳道歉,“對不起,韓主任,我忘記我已經……”
韓雅芳憋住笑,“沒事,沒事,我歡迎您經常來指導我們的工作。”
見顧正海臉色尷尬,郭小洲揮手道:“正海,你立馬完成我交代的事情,我等着菸斗有用。”
顧正海隨後告辭。
郭小洲對韓雅芳說:“幫我瞭解下夏進勳縣長今天的工作日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