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幹警紛紛伸手去解他們的銬子。
郭小洲雙手往後一縮。
張翔和魏哲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兩人大嚷大叫着躲開,“那有那麼容易。你們不分青紅皁白,想銬就銬,想解就解?”
魏哲今天晚上還突擊瞭解了什麼叫“玩忽職守”罪,憋悶了一天,手中明明拿着大小王帶四個二的天牌,卻不能出。他當然不放過這個出氣的機會,憤然道:“你們作爲國家機關的執法人員理應恪盡職守,盡心盡力履行公職,但你們卻嚴重不負責任,甚至根本沒有履行職責,我要告你們一個玩忽職守罪。”
謝國放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從幹警手中接過手銬鑰匙,陪着笑臉朝魏哲走去,連連賠不是,“都是我們工作不力,造成誤會,我代表派出所向各位誠摯道歉!先解開銬子,有什麼問題我們坐下來聊……”
“誠摯道歉?剛纔你不是很牛叉麼?還暗示他們帶進小黑屋裡動手,想屈打成招?我們要是不認識常局,豈不被你們這幫人給廢了?”魏哲不等他走進,立即高舉雙手,“想解銬子,沒門。”
範保利又氣又恨,他這次是活生生被胡紅深和謝國放給坑了。而且坑還不小。最主要是落在常平手上,如果眼神能殺人,謝國放早死透了。尼瑪對方什麼時間到景華的,這樣的基本情況都不掌握,還幹屁的公安?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由得他不低頭,必須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於是,他低聲對常平道:“這幫王八蛋太無法無天了,讓你朋友們受委屈了;常局,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朋友們一個交代。”
常平淡淡哼了一聲,顯然沒有接受他的道歉。
範保利無奈道:“常局……你看是不是先讓你朋友們下了銬子,這樣帶着是不是太不敬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坐下來談嘛,我保證,明天就狠狠的收拾這幫兔崽子們……”
依常平現在的想法,他巴不得郭小洲三人就在拘留室睡四十個小時,等上任那天,景華縣沒接着人,市領導也找不到人,到時候樂子才真的大了。
可是,這樣的手段一來太毒辣,二來要讓郭小洲吃點虧,還會名譽受損。還沒上任,就被以莫須有的罪名抓到拘留室關了……說出去,難聽。
因此,他的目光看向郭小洲。
郭小洲覺得今天的目的基本達到,再僵持下去,沒準會露餡。明天還有一天的時間,他還想多釣幾條魚。
但是讓對方輕易脫身,也不可能。
他朝常平使了個眼色。伸出雙手,“你們不僅是玩忽職守和瀆職,而且是違法行使職權。今天我可以給常局長一個面子,解下手銬,但事情沒完。”
謝國放終於鬆了口氣,留着冷汗上前替郭小洲解開手銬,“對不起!是我們的失職……”
郭小洲淡淡一笑,活動活動手腕子。
謝國放又替張翔解開了手銬。
當他正要替魏哲開手銬時,郭小洲卻突然出聲,“他今天晚上就留在你們這裡過夜,直到你們派出所拿出一個解決方案。”
魏哲一聽,立刻縮回雙手,“我今天不走,還就想試試你們小黑屋的滋味。”
謝國放和範保利又傻了眼。
郭小洲笑眯眯地對魏哲說了句,“好好睡覺。”說完和張翔向門外走去。
謝國放眼神一眯,原來這個年輕人才是他們的頭啊,之前一直以爲跳得歡的魏哲是他們的主心骨。搞半天,不聲不響卻出手就捏人七寸的這位年輕人才是……
常平一聲不吭地拔腿追上郭小洲。
範保利連忙跟上常平,苦笑道:“常局,你這朋友……”
常平橫了他一眼,“怎麼,是我朋友的問題?”
“當然不,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但是你這朋友留在這裡,算怎麼回事……”範保利心想,這不是留了個“爹爹”嗎,動不得罵不得怠慢不得,今天晚上還好說,當大爺侍候到天亮,但是明天白天呢?派出所的工作怎麼開展,派出所的形象,一旦被媒體捅出去……
範保利是越想心越涼,他已經顧不得臉面了,開始低三下氣地對常平說好話。
常平壓根不理睬。
他跟出了大門,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謝國放手足無措道:“範局,屋裡那位怎麼辦?”
範保利氣往上衝,擡腳朝謝國放踢去,“你這個龜孫子乾的叫什麼事情?怎麼辦,馬上打電話找杜局長,現在只有指望杜局壓壓姓常的火氣。”
謝國放立刻掏出電話。
杜坤倒是沒有睡覺,他一直在等消息。
當謝國放把電話打進來,這麼一交代後,杜坤不知道自己應該氣還是應該笑。這都特麼的什麼事?抓*嫖抓出了馬蜂窩,全部被馬蜂蜇了……
“謝國放,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停你的職,你也是個老公安了,居然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
謝國放結結巴巴道:“我是受了他們糊弄,沒想到……”
“有沒想到你會死?我敲你大爺,把電話給範保利……”
範保利接過電話,嘆了口氣道:“杜局,我們都被姓常的給玩了一把……”
範保利的位置和級別擺在那兒,而且也是他目前力推的常務副局長人選,杜坤不便直接教訓他,只是很委婉的說:“老範,這種事情你們也打電話找我?我來幹什麼?我來,他就肯伸手讓我解開銬子?動動腦子,他是人,總會睡覺。你們不知道趁他睡着解開銬子啊?他即便是鐵打的人,不睡覺,你們難道不能強行打開?”
“明白了。”範保利知道第一要務是打開對方的手銬,絕對不能讓魏哲戴到天明。“杜局,這事我是有些失察,但您想過沒有,城中派出所抓人不到十分鐘,常平就拍馬殺到,這裡邊……”
“你覺得?”其實這也是杜坤感興趣的問題。
“我覺得是常平做的反籠子。”
“瞎扯。難道他是神算子,算到你們會抓他朋友?今天這事情也算個教訓,明天你去城中所開個會,也該整整風了……”杜坤說完,“我休息了,你搗鼓出來的事情,自己解決。”
範保利拿着手機愣了愣神卻聽到臺階下的停車場發出一陣拳腳聲和慘叫。
他一個激靈,瑪德可千萬別又出什麼事情。
當他和謝國放聞聲衝到郭小洲的商務車前時,看到兩個小青年在地上蜷縮着發出痛苦的呻吟。
“這是怎麼回事?”範保利沉聲問道。
“我打的。”張翔毫不逃避道。
“……我也動了手。”常平從車尾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