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別墅古典羅馬拱頂門柱下,一位三十出頭的漂亮女人神態焦急的看着大廳裡發生的一切,她叫雪瑩兒,江心會所的主管經理。
她的五官非常精緻,身穿一套黑色OL套裝,紅脣,黑絲,黑色高跟鞋。皮膚白,身材好,屬於男人一看到就想入非非的女人。如果再年輕幾歲,她絲毫不比大廳內的旗袍美女們差,甚至猶有過之。
當年,她剛踏出大學校門,如白紙一樣純潔,便被男朋友忽悠到了京都某著名會所,幫他賺錢“還債”。私人會所是幹什麼的,實際上就是隱秘版的夜場,奢華,隱秘,門口掛着非請勿入的公示。
因爲老闆有背景有特權,會所的“娛樂套路“齊全,市面上有的,人類能想象到的”玩耍“種類,這裡都有。
來這裡休閒“娛樂”的男人們非富即貴,相對而言,夠資格來這裡“賺錢”的女子要求也高了不少,身高體重,相貌身材,學歷儀表,舉止談吐都有非常明確的要求。
雪瑩兒是她的藝名,她剛進會所時倒是非常硬氣,只坐“平臺”,陪酒陪玩陪唱,摸摸捏捏瘋瘋逗逗都可以,保持一個宗旨,不陪客人上牀。
除了漂亮,她還有一種這個地方罕見的特質——乾淨素雅!
加上她不出臺的傳聞,很快,她就成爲會所男人們爭先恐後欲拿下的目標。
套用一句俗話,堡壘都是先從內部攻破的。
雪瑩兒也不例外,她堅持苦熬了半年,已經成爲會所的傳奇。並且也幫男又還清了債務,男友要求她再幹最後一月,賺到房間的首付款他們便結婚。
她扳着手指算日子,每天面對各種權貴的誘惑威脅逼迫,甚至還要精心防範來自姐妹的暗算。可是千防萬防,卻沒想到男朋友會給她喝下一杯“藥酒”。
等她翌日醒來,她渾身赤果果地躺在一個IT新貴的懷中。
這個搞IT發財的男人是所有追她男人中最殷勤的一個,而且在她面前一向很紳士,從來不勉強她喝酒做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帶着一副金邊眼鏡,斯文儒雅。在最艱難的那段日子裡,雪瑩兒甚至會產生放棄抵抗的念頭,如果讓她選擇一個男人坐她的“頭臺“,那麼她一定選這個儒雅斯文的IT新貴。
她醒來後,摸了摸自己的下體,有受創的痕跡和疼痛感,她沒有哭,沒有鬧,只問了一句話,“他呢?”
IT男用那隻長時間摸鍵盤的手貪婪地撫摸着她胸腹,不屑的說,“我給了他二十萬,他把你賣給了我……”
雪瑩兒頓時崩潰了。
而IT男也撕開了僞裝,露出了禽獸的真面目。變着法子褻玩她,他要秉承商業原則中的等價交換規則,二十萬和幾個月的籌謀,就爲了這一刻的發泄。
雪瑩兒這一天死去,又疼活了回來,然後又死去,又被殘酷和疼痛催醒。她回到租住地時,男朋友已經打包離開,帶走了她和他所有的積蓄,甚至連她的筆記本和買給她的一條白金手鍊也沒有放過。
她在家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一個月後,她成爲這傢俬人會所的第一紅牌!
只要對方出得起她的價錢,什麼變態的活她都接,來者不拒。
有一天,她被三個神秘的貴賓帶出會所,玩了一夜英國足球圈流行的“烤雞”遊戲,結果她差點被活活玩死,在醫院治療休養了一個半月後,一名貴賓產生了憐憫之心,問她願不願意改行。
於是,她來到了一號俱樂部,從事管理工作。
半年前,她從上亥的一處會所調來武江。
她是廣漢人,父親在廣漢一家化工廠當工程師,母親是廣漢藝校的舞蹈老師。她很少回老家,三年前最後一次回來時,還帶着她當時的男朋友。
她認識安瑾,三年前她去母親的教室,在門外看到了母親和十幾名學生。而且,她母親家裡還有一些學生的演出照片,無疑,安瑾是其中最靚麗的一顆小星星,她作爲女人,看到安瑾都心中一動,更別提男人。
今天傍晚,她在碼頭上再次看到母親的學生。特別是安瑾的表情,她如同看到了當初的自己,第一次踏上會所臺階時的複雜心情。
只不過她認識安瑾,安瑾卻不知道她。
以她複雜而黑暗的閱歷,不難看出安瑾是受迫而來,而稍後馬行空的交代也坐實了她的猜測。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號俱樂部的實力,說實話,她已經生不起任何抗拒之心。
但是,她本着對母親的愧疚之情,依然暗地裡撥打了幾個報警電話。
其中還有涉毒報警。
但是,這些電話卻猶如石沉大海,水花都沒有閃起半滴。
當她接到保安通知,趕到碼頭時,看到了兩艘鮮少能見到的巡邏艇,巡邏艇上的一名年輕男人說他們要找一名年輕女子時,她死灰般的心再度閃起了漣漪。
她沒有直接告訴曹魏對方是來找一名女子,只是說對方前來找人。她希望能暫時麻痹貴賓們,給郭小洲們充足的時間。如果驚動了對方,馬行空帶着安瑾躲入地下室,她就是帶人找到地下室,卻也沒辦法進入需要特級權利和密碼才能開啓的房門。
況且,在馬行空躲入地下室的過程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她明裡暗裡把郭小洲焦區等人第一時間帶向一號別墅!如果任由對方漫無章法的搜尋,也許搜到天亮也搜不到人。
郭小洲和焦區等人撞門而入時,她刻意站在門外,沒有進去。雖然是軍隊來人,但她也不抱太大信心。
直到郭小洲擁着安瑾走向門口。
直到焦區亮出安瑾軍人的身份!
直到曹魏認輸放人!
她才確定安瑾熬過了女人的生死關。如果安瑾熬不過去,也許會走她的老路,要麼死,要麼死!
前一個死是身死,後一個死是心死。
但是安瑾身邊的年輕男人卻不知死活地找馬行空要個說法。她頓時氣的渾身發抖!站在她旁邊的一位保安以爲她擔心出事,小聲安慰道:“雪總,有這幾位大菩薩在,出了事情也有人頂……”
雪瑩兒笑了笑。
大廳中,馬行空臉色陰冷道:“你想要我給出怎樣的交代?”
雪瑩兒趁郭小洲還沒開口,大踏步走進大廳。臉上帶着職業性的笑容走到郭小洲和安瑾身前,恭恭敬敬道:“我是江心島會所的負責人,我姓雪,雪瑩兒。兩位需要什麼交代,理應找我,我負責給你們一個圓滿的答覆。”
雪瑩兒的突然出現,令雙方都很驚訝。
馬行空當然以爲雪瑩兒是來替他解圍的,心中雖然不怎麼願意一個女人替他出頭,但是對她的工作態度還是值得肯定的。
雪瑩兒的聲音輕輕柔柔,常年在風月場所和各色男人打交道,使得她的聲線中習慣性地夾雜着嫵媚誘惑的色彩。
這樣的聲音聽在郭小洲和安瑾耳中,感受當然迥然不同。
郭小洲微微驚訝地看着她,“你能做主?”
雪瑩兒微微猶豫了一下,“在我的權限範圍內,我可以做主。”
郭小洲不疾不徐道:“他必須向安瑾道歉!並當場做出承諾,永遠不得以任何方式去爲難或者報復安瑾。”
雪瑩兒楞了楞,不由側目看了看馬行空。她每次遇到這個會所的巨頭,都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但更多的是畏懼而不是敬,她畏懼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他所代表的力量。
馬行空眸子中露出一絲不屑,但他沒有直接出聲,他倒想看看這個精明漂亮的島嶼管理人有什麼厲害手段。
“先生!抱歉,這個要求已經超出了我的權利範圍,我可以……”
郭小洲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那麼你就閉上你的嘴巴,讓能當家的人說話。”
馬行空不知道對方依仗着什麼,居然如此居高臨下的要挾他,讓他當衆道歉,還要承諾不糾纏報復?呵呵!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若不道歉呢?”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考慮下後果。”一直想不通郭小洲爲什麼要節外生枝的焦區忽然開口。
馬行空看了焦區一眼條斯理說道:“我沒有道歉的習慣。我現在好奇的是,你們還有什麼伏筆和手段,不妨讓我見識見識。”
郭小洲忽然看向安瑾,輕聲道:“如果我讓你放棄演藝事業,你答應嗎?”
如果是以前郭小洲這樣問,安瑾大多會拒絕。但今天她剛剛經歷過“生與死”的過程,心境早非以前,她毫不猶豫地點頭,“我願意!”
郭小洲繼續問:“那麼,你不反對我把今天的事情向外曝光?”
安瑾的呼吸頓時有些急促,一時間她還想不出郭小洲把她的恥辱曝光有什麼好處,但本着對這個男人的無限信任,她咬脣搖頭,“不反對。”
郭小洲這纔看向馬行空,“這裡是特權的世界,享受的是隱秘,特權和優越感。如果說一號俱樂部和市面上的一些夜店的區別,那就是你們很怕被人知道,知道你們在玩什麼,怎麼玩,你們的身份,你們的職務,你們的背景……”
焦區眼睛頓時一亮,聽到這裡,他才明白郭小洲敢於節外生枝的底氣。
雪瑩兒緊繃的心也頓時鬆解,原來如此,這個年輕的男人真正了不起,年輕勇敢而有謀略,居然一針見血抓住了馬行空等人的死穴。
的確,在仇富仇特權的這個時代,如果有人把今天的事情曝光,不要說一些對生活不滿又無處發泄的憤青們,就是安瑾的幾百萬上千萬粉絲的口水,就能把馬行空三人活活淹死。
馬行空陷入徹底的沉默。
曹魏和豐建華則鐵情着臉,今天的事情如果曝光,他們倆絕對跟着倒黴。但他們心中鬱悶啊!他們是受馬行空牽連的……
雪瑩兒打破沉寂,“我替會所的貴賓向安瑾小姐和這位先生道歉,並代表馬先生承諾,以後不再以任何方式和任何藉口找安瑾小姐的麻煩。”
“你的承諾和表態沒有任何意義。”郭小洲斷然否定,“我要聽到馬先生的態度。”
馬行空這輩子從沒有這樣難堪過,哪怕他在得知安瑾已被特招入伍後,他的臉上依然有運籌帷幄的信心。
但是對方明顯要拿安瑾的演藝事業和他們同歸於盡。
這使得馬行空首次升起一絲無奈感!是忍氣吭聲答應城下之盟,還是背水一戰?
在壓抑的氣氛中,他終於開口,“我向安瑾小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