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世家,在舊時候指門第高貴並且世代相沿續的人家。到了現代,標準微降,但也至少要沿襲三代四代依然不墜!
概括起來就是“德高望重”“影響廣大”“後繼有人”這三點。
相比之下,宋家只能算做豪門,在某一個階段傲視羣雄!如果第三代第四代沒有接棒的,豪門瞬間消散。
至於名門世家,則是在一個地方居住幾百至千年有名望的家族。比如孔子的嫡裔子孫居住地曲阜的衍聖公府就是名門世家。這類世家即便是沒有有優秀的傳承人,但由於長時間紮根在一個地方,形成的“名望”。
甘家從清朝就是望族,連綿豈止四代五代,簡直是世家的典型典範!老一輩至今名聲不減,和甘老爺子同輩的兄弟姐妹在國內海外政商圈中享有盛名。中生代也逐漸開始接過老一輩的接力棒,雖然沒有驚豔之才,傲立官場商圈,但也能保持家門地位,守成有餘。
第三代子弟更是遍地開花,如果通過族譜計算,人數至少過百,即便嫡親子弟,也不下四五十人,三代中走體制的家族翹楚當屬甘孜山和甘家文;商業學術類的有在海外聲名鵲起的甘理文、甘朝鳳、甘凡劍……
總體來說,甘家的傳承依舊是以經商爲主。政壇稍弱。
令甘老爺子失望的是,雖然子弟遍地開花,但不管是從商還是從政,第二代第三代都沒有撐得起檯面的大才。
甘涼、甘理文父子在海外做石油貿易,算得上甘家的鉅富,但其身家也不過十億RMB,相比國內動輒幾十億上百億的新興家族,實在是不值一提。
體制內,甘家二代的中流砥柱甘滬,現任副部級央企國華集團的黨委書記兼董事長,雖然達到了副部級,但年齡已經接近六十,即將面臨退休。後繼無人。
老二甘寧、老三甘蘇、老五甘秦都爬上了副廳,但全在沒有實權的各部委任職,能在退休前撈個正廳到頂。
老四甘恆本來也在中宣部半死不活,前段時間得益於郭小洲和任重之爭,意外的獲得外放資格,空降到西海省順山市擔任副市長,算是海闊天空了一把,如果能在基層做出成績,未來還有一定的上升空間。
至於二代中的老六老七,一個正處,一個副處,年齡也都過了四十,已經沒有任何希望。
總體來說,沒有拔尖的鎮家棟樑。
嚴格來說,屬於日暮西山的世家。
甘家上下都急啊!有時候都豁出去不要臉的進行各種政治和商業聯姻,以提振家族,可是,真正的頂尖家族又怎麼會看得上甘家呢,誰心裡都有小算盤。第三代的男男女女們繞來繞去,也繞不出個擁有中央委員的姻親,甚至連候補委員都欠奉!
好不容易有了甘子怡這個各方面都一等一的頂級救星!宋家根正苗紅的三代子弟,又姓甘,簡直是爲甘家量身打造的珍寶!
這顆珍寶卻偏偏被只守山犬給叼走了。
不僅甘家人傷心欲絕,就是甘子怡的大哥宋子敬也頗有微詞。他今天終於得到了和甘子怡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先是在車上問了一些甘子怡支教的情況,然後話題一轉,“子怡!大哥一直想對你說一句話,婚姻不是兒戲,更不是一時衝動,婚姻甚至不單單是你自己,還涉及到你的親人……”
甘子怡平靜的打斷他的話,“大哥!你應該瞭解我的性格,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更改!所以,別再說一些影響我們兄妹感情的話。好嗎!”
宋子敬打了個哈哈,笑着說:“正因爲大哥關心你,所以才覺得你太委屈了,找了這麼一個……”
“大哥!他是我男人!是未來陪伴我一生的人!在我心中,他的位置比你重。”甘子怡的語氣平淡,不憤怒,不高調,不溫不火。
宋子敬臉色微微一白,眸中射出一抹怒火。
此後的一段路程,兩兄妹再也沒有開過口。
車進衚衕,剛停穩,甘子怡快速下車,大步走進甘家的四合院。
邁入大門,正對着的是一面影壁牆,避免視線直視正廳,影壁的左側以前是沒有門扇的小門,後來改造成一扇月亮門。
月亮門後是個院子,倒座房正對着這個院子。
一般的四合院的北房是坐北朝南,是整個院子最舒適的,倒座房是坐南朝北,而且一面臨街,舒適度恐怕是大打折扣。院子裡又是一扇門,這是儀門,也就是古時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二門”,被做成垂花門的樣式,很好看。
這個儀門也稱爲屏門,由4扇硃紅色的門組成,平常的時候從兩側走,遇到重大節慶活動的時候4扇門可拆卸打開,中空掛一排紅燈籠!
今天是大年初一,四門大開迎客。即便是甘子怡站在月亮門外,大院子和正廳的情況爺能一覽無餘,幾顆百年老樹下,一羣年輕人圍着兩個人聊得正熱鬧。
一個身穿羽絨大衣,頭戴棒球帽的年輕男人正操着標準的進口片子說:“齊胖子,你當初可是嘴喊着‘真愛可以跨越一切’,現在呢?才子佳人的小激情一點點被現實霧化,終成一縷詭異的白煙,你丫的不也‘再也不要相信愛情了’?”
說到這裡,他壓低聲音說:“聽說你最近弄了個小歌星?咱靜姐知道不?”
上官齊呵呵朝這位連連打拱手,“我喊您大爺,成不。”
“不成,死胖子你成心咒我呀?你先承認,你還相信愛情嗎?”
上官齊點頭哈腰,“各位哥哥弟弟,人有三急,容我先上個衛生間……”
棒球帽剛過了一把當領導訓人的癮,大刺刺朝他揮手,捏着嗓子拖出一串尖細嗓門,“准奏!”
上官齊立馬不夠義氣地扔下郭小洲便閃人開溜。
上官齊退閃,五六雙眼睛齊刷刷落在郭小洲身上。
頭戴棒球帽的年輕人嬉皮笑臉湊到郭小洲身前,沒頭沒腦來了句:“你相信愛情嗎?”
郭小洲平靜道:“我信。”
棒球帽嘲笑道:“普通人的人生裡,哪有那麼多愛情?多半是我覺着你還行,你瞧我還順眼的勉強湊合。兄弟,你是不是愛情電影看多了。”
郭小洲沒有回答他,但眼神卻始終堅定,淡定地直視在場每個人的目光,簡單停留,照顧到了每一個人。
這幾個年輕人年齡都和他差不多,雖然沒有像棒球帽那樣出言不遜,但眼神都帶着冷意和譏諷,就像一羣花孔雀看着一隻掉毛的孔雀一樣。
特別是站在外圍的那個男人,不僅帶着冷意,郭小洲甚至還感受到了一抹恨意。難怪上官胖子在火車站看到他會激動喜悅成那樣,甘家果然太不“平常”了,初一一大早被逼問“你相信愛情嗎?”簡直不可理喻!
“你沒回答我話呢。”棒球帽咄咄逼人。
郭小洲心裡越來越覺得好笑,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來到神經病院或者幼稚園。不過,這些優越感極強的年輕人的素質,還真讓他鬆了口氣,他怕就怕不叫的狗,擺明了找茬,呵呵!小學生的水平。
郭小洲嘴角帶着笑說:“我認爲只要雙方有共同追求……”
“打住!”棒球帽悍然打斷他的話,“誰說有共同追求就能結婚?結婚和戀愛不同,一定要理性更多。有句詩歌不是說手牽着牽着就散了,心跳着跳着就亂了,哥們告訴你,同步不等於同頻?只有標準纔是鐵打的營盤。”
郭小洲淡淡一笑,問:“哥們你結婚了沒有?”
棒球帽大大咧咧道:“結什麼婚?結婚的都是二逼……”
站在外圍的男人低咳了一聲。
棒球帽大概很怵這個男人,臉色稍變,改口道:“兄弟,哥們好心勸你,你別以爲搭上了甘家就能佔啥便宜,你瞧見剛纔開溜的齊胖子沒?他就是前車之鑑,當年要死要活,說不顧一切給靜姐幸福,把靜姐網住了,現在呢,掙扎的人卻是這個死胖子,嘿嘿!掙扎的代價就是再也掙扎不了。成了純吃貨!”
郭小洲一直保持着微笑,但他不打算再開口了。
很明顯,站在外圍的男人才是主使人,這個棒球帽就是他的先鋒或者小嘍囉。他和人家的一嘍囉爭來爭去,有什麼意義。
棒球帽滔滔不絕的說東扯西,從地位對等說到家庭關係,從男女身份差距影響性格等等。
郭小洲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嘴巴倒是真能掰!扯死了還能救活。
他越說越得意,“兄弟,我看你還似乎有點兒性格,一定不是把千年軟飯王作爲未來的理想……”
郭小洲眼眸一凝,斷然打斷他的話,“你以前經常這麼找人瞎扯?”
棒球帽倒也不生氣,“不懂了吧?這樣隨便聊聊,容易拉近與大家的距離。以前,我們可沒少和齊胖子聊天的,嘿嘿!”
“我明白了!”郭小洲說。
棒球帽臉上一喜,追問,“明白了?真明白了?”
“是的,我明白了,你有病,得治。初一大清早神神叨叨的,魔障了,神經出問題了。”郭小洲很認真地盯着他說。
棒球帽臉色一滯,“……”
月亮門邊傳來“啪啪”的掌聲,“說得好,甘小淳你就是有病!”
衆人回頭一看,見是甘子怡姑奶奶,動作統一的腳底抹油,打算開溜。
“全部給我站住,我看誰今天敢跑。甘孜山,你也站住。”甘子怡橫眉立目,大踏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