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面送行的是省政府辦公廳的徐副主任,以及省發改委的一名副主任。兩人在晴川大酒店陪同郭小洲、魏格文、何青吃完早點後,直接去了機場。
周烽和楊笑眉已經提前在機場等候。
周烽彷彿沒有發生昨天那一幕事情,八面玲瓏地和衆人一一握手,輪到郭小洲,他還笑眯眯地開了句玩笑,“郭鎮長昨天晚上是不是當小偷去了?精神不太好呢。”
郭小洲不得不承認,周烽確實是一個非常機敏圓滑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他昨天下午晚上一直在喝酒,晚上又陪顏婕喝茶聊天到十一點半,談了京都公關立項的事情。最後顏婕給了他一個京都的聯繫電話,電話的主人叫蘇娟。說他如果遇到困難,可以去找她試試。
何青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周烽和楊笑眉的身上。他猜不透這兩個人,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還是曖昧的男女關係。兩人昨天都沒在晴川大酒店睡覺,而且早晨是一起出現的……
如果不瞭解清楚,他擔心把美妙的京都之旅變成麻煩之旅。他可沒郭小洲的膽子,郭小洲敢和周烽拉開架勢爭奪項目組控制權,他卻沒膽子和周烽爭女人。
雖然郭小洲已經是實際上的項目組負責人,但省政府辦公廳徐主任和發改委的領導依然再三叮囑周烽帶好這個團隊,爭取早日傳回好消息。
周烽也不小家子氣的推脫,連聲說,“盡心盡力,不負衆望!”
他的表現倒讓郭小洲高看他一頭。
一行五人辦理好行李託運手續,提前半小時進入指定登機口候機。
五人分成兩撥,郭小洲和魏格文坐在椅子的右側低聲交流着。
何青則加入周烽和楊笑眉的聊天隊伍。三人坐在同一排椅子的左側。
楊笑眉和周烽都是善於引導談話的高手,兩人隻言片語就把何青逗得不時發出笑聲。
魏格文忽然問,“小洲,去京都你打算住哪兒?省駐京辦還是青山駐京辦?”
郭小洲還真沒考慮這個問題,他知道魏格文不會說無意義的話,他問,“魏哥你的意思是?”
魏格文瞟了不遠處的周烽一眼,低聲說:“我昨天打聽了下週烽的京都的經歷。他在京都的確有不少人脈資源,省領導來京都辦事都喜歡帶着他,甚至曾經一度‘功高震主’,省委組織部也考覈過了,準備在適當的時機,調離駐京辦主任簫東陽扶正他。可惜,周烽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了簫東陽一個拔除眼中釘的機會。據說是簫東陽給賓館女經理的丈夫打電話,這位丈夫才帶刀入京,把周烽逼得赤果果從二樓跳窗逃跑。”
郭小洲玩味道:“這麼說來,周烽和省駐京辦主任簫東陽是一對你死我活的對頭?”
“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魏格文說,“只是我吃不準周烽會不會入住省駐京辦?”
郭小洲點頭道:“看來我們得作兩手準備。一是入住省辦,二是入住市辦。儘量避免參與周烽和簫東陽的個人戰爭之中。”
“青山市駐京辦那邊已經做好接待準備,只等我們到來。”魏格文說,“很遺憾的是,青山駐京辦的力量很羸弱,聽說幾任駐京辦主任都不得力,良將難求啊!”
“魏哥的意思是,如果去青山駐京辦,他們也僅僅能提供個吃住接待,項目上幫不上忙……”郭小洲忽然想起周康市駐京辦主任勞愛芳。幾乎和周烽一樣,長袖善舞,八面玲瓏,而且比周烽少一分圓滑,多一分真誠。
去年勞愛芳求他打通廣漢市的關節,希望周康駐京辦有自己的編制,正好太和集團成立,周康市順應成立國資局,郭小洲找趙立國打了個招呼,周康駐京辦順理成章成爲國資國的一家下屬企業。
勞愛芳爲此很感激郭小洲,去年春節不僅電話拜年,還託人送來兩大箱年貨特產。
他腦筋一轉,要想跑下大橋立項審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京都必須有信得過有能力的駐京辦領導。如果把勞愛芳調來青山市駐京辦,級別提升,待遇上漲,勞愛芳肯定不會拒絕。
這樣一來,還能避免被周烽和簫東陽的內鬥影響。
“魏哥!我想好了,我們直接入住青山市駐京辦。”
魏格文說:“如果周烽不願意……”
郭小洲淡然一笑,“他願意住哪兒隨便,像他這樣的京都老油條,我寧可不用,也不能錯用。”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小洲?”
郭小洲側頭一看,他背對的座椅上坐着一個無比熟悉的人,朱穎。
朱穎身穿白色亞麻薄長褲,網眼高跟涼鞋,上身是白體恤加一個薄絲白馬甲,曲線若隱若現,本來就豐美的嬌軀更添嫵媚風韻,臉上薄施粉脂,明豔的五官哪怕郭小洲很熟悉,但依然能給他帶來驚豔感。
他頓時站起身,“穎姐,你出差?”
朱穎拿起一杯奶昔遞給他,“省臺要拍攝一個紀錄片,你也去京都?”
郭小洲不喜歡喝奶昔,但他仍然接過來,“是啊!去京都跑一個項目。”
朱穎眸中頓亮,像個小孩子一樣,喜道:“太好了,我無聊找你玩。”
郭小洲有意忽略她的“無聊找你玩”,連忙介紹魏格文,“魏格文魏哥,青山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這位是朱穎,省電視臺記者主持人。都是我的好朋友。”
朱穎笑盈盈地主動伸手,“魏哥好!”
“朱主持好!”魏格文似乎也被朱穎的明媚所驚,起身握手時險些倉促跌倒。
朱穎沒有介紹她的同事們,而是興致勃勃拿起包來到郭小洲身旁坐下,狀態親密地說着話。
魏格文藉口去衛生間,把空間留給他們。
“穎姐!這次終於上位了?”郭小洲恭喜道。
朱穎撇了撇嘴,小聲嘟噥道:“我是後備主持,正牌主持坐在那邊呢,人家坐商務艙,我和攝影化妝燈光師坐公務艙。”
郭小洲順着她的眼睛看去,一個氣質高雅氣派不凡的長髮美女和一箇中年男人坐在大廳東側,正低聲私語。
“於怡?”郭小洲知道於怡是省臺的當家花旦之一,類似以前朱穎在廣漢電視臺的地位,“她旁邊的男人是?”
朱穎說:“那是我們攝製組主任兼導演。”
郭小洲哦了一聲,回過頭來,笑着問:“是不是很難適應角色的轉換?”
朱穎淡淡一笑,“不適應也得適應啊!換以前,讓我去當後補主持,我肯定拒絕。再說,我也想借這個機會出去散散心。沒想到遇到你,嘻嘻!我們還不是一般的有緣!”
“穎姐,這可是公衆場合,可不帶這麼挑逗人……”郭小洲抗議道。
“挑逗你又怎麼啦?”朱穎眯起一雙媚眼,伸手捏住郭小洲的下巴,低聲戲謔道:“小公子,你就從了大姐姐吧!”
候機廳衆人瞠目。
本來朱穎的關注度就高,她的輕佻放蕩美姿幾乎讓每個男人心生醋意。何青的目光更是一眨不眨地瞪着朱穎發呆,他發誓從沒有見過這樣級別的絕色美女,她沒出現前,他還認爲楊笑眉萬中無一。但人就怕人比。一比之下,楊笑眉無疑淪爲村姑之流。
周烽更是色與魂受,自朱穎坐到郭小洲旁邊,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何青的目光大多落在朱穎的臉上,周烽的目光則在她的胸腹大腿腰臀之間流連。
甚至朱穎的五名同事,也睜大不可思議的眼睛。在臺裡冰冷如山的朱穎啥時轉性啦?怎麼變得這樣輕佻豔媚?這個年輕小帥的男人是誰?
郭小洲啼笑皆非地仰起脖子躲開她的“騷擾”,低聲哀求,“姐!放小弟一馬!”
“唔……”她認真思索了半秒,嘻嘻笑着說,“那你告訴姐,你去京都跑什麼項目,大概會待多長時間,住什麼地方?”
郭小洲苦笑着搖了搖頭,遂把這次去京都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然後快速轉換話題,問道:“穎姐去京都拍什麼題材的紀錄片。”
朱穎輕描淡寫道:“西海人在京都專題。採訪西海在京都成功人士的一個系列片。”
“西海籍在京都的成功人士?”郭小洲眉毛一挑,這次跑大橋立項,他本就打算聯繫西海在京的成功人士們爲家鄉的發展出點力量。他正愁摸不準脈搏,朱穎卻送上大禮。
“小洲你眼睛珠子一轉,姐就知道你又在打什麼懷主意。”朱穎的臉冷不防地欺近,冶豔嫵媚的五官特寫放大在他的目前,一雙勾魂懾魄的杏眼波光流轉地盯着他。嬌嗔道:“是不是對姐圖謀不軌?”
“如果是呢?”郭小洲挑釁地望着她。不躲不退。然而她還未回答,郭小洲就開始後悔。
朱穎本身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自己還去澆油,竟然會脫口說出這種話!
“喂……”朱穎語氣有些遲疑,“來真的?”
“怕了?“郭小洲難得佔一回上風,臉帶得意地想,原來你也只是語言的巨人。
朱穎凝視他半晌,忽然“噗嗤”笑了,伸玉指點了點他的額頭,“小傢伙,你想咋呼你姐,門都沒有。說吧,是下飛機馬上去開房,還是約個地方花前月下先浪漫一番?”
郭小洲舉手投降,“我認輸!”
“小樣!”朱穎得意地咬脣媚笑。
“對了,姐,跟你說件事。你們攝製組應該有西海籍成功人士的資料吧?”
“當然有……你……”朱穎煥然大悟,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姐的包裡有資料備份,等到了京都,姐找地方幫你複印一份。”
“謝……”見朱穎眉頭微皺,他馬上自我更正道,“既然是自家姐弟,就不用說謝謝了。”
朱穎笑靨如花,還未來得及徹底綻放,機場的登機通知響了起來。
“姐!該登機了。”郭小洲剛起身,便被性急的朱穎拉扯坐下,“急什麼急,喂!告訴你,我等會和你同事換個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