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道士殷勤地把郭小洲等人送到山門處,藍小龍把兩名手下留下,和清玄談項目,他執意要陪郭小洲去磨盤街看看熱鬧。
一來他想和郭小洲拉近距離;二來他想去看看郭小洲怎麼搞定徐中醫。謝天這兩天一直在打電話叫苦,說徐中醫油鹽不進,他快瘋魔了。
三個人,兩輛車。
前面是跑跑的柴油版路虎,後面是藍小龍的褐色輝騰。這輛輝騰車雖看上去不起眼,一般人還真會把它當成普通的桑塔納。但這輛排量四點二的奢享定製型手自一體價格超過一百五十萬。
當然,這對家大業大的藍家來說,只不過算得上衆多玩具中不起眼的一個。
路虎車上,跑跑照舊穩健的駕駛着,目不轉睛。但郭小洲還是能感覺到她情緒相比上山前,小有波動。
他本想問靜一最後小聲指點了她什麼話,但一想找也許是人家的隱私,也就改口道:“姚浩付你多少錢?”
跑跑一愣,接着醒悟過來,聳了聳肩道:“也不是錢的問題,我們公司老闆欠姚少的人情……”
“哦……”郭小洲皺眉道:“你接這樣的活多嗎?”
縱然一向平靜自如的跑跑,也頓時臉泛羞怒之色,憋悶了半晌,才語氣生硬地說道:“這種類型是第……一次。”
“是嗎?”郭小洲的語氣帶着明顯的質疑。
按跑跑的性子,她原本是不屑解釋什麼的,但下山後,她似乎有所變化,強壓着自己的性子解釋道:“我欠我們老闆一條命。這一次幫了他後,互不相欠。這個解釋你能明白嗎?”
郭小洲苦笑道:“有些明白……我想了解下,你們保鏢行業的價格,比如你這種高級保鏢,是日薪還是月薪年薪?”
“分級別。最低等是一級保鏢,拿月薪,大概五千到一萬,這種保鏢只能做外圍;二級保鏢月薪一萬至三萬,有一定處理能力;三級保鏢可以拿年薪,也可以接護衛單子,價格不等,分事情大小輕重,有風險,年收入三十萬以上。高級保鏢受僱商界名人,年薪五十萬以上;超級保鏢就是世界級保鏢,這樣的人才年薪百萬都很搶手。”
“哦哦!厲害!”郭小洲問這些話只不過是想了解跑跑的收入。他猜測跑跑受苦現在肯定不爲錢,那麼靜一說她的命苦,從何而來呢?
“嗯,能問你給問題嗎?”
跑跑點頭。
“靜一道長說你命苦,是什麼一種苦?”郭小洲其實問完自己就後悔了
。
跑跑生硬地搖頭,“不想談這個問題。”
“抱歉!”
“無須抱歉!”跑跑瞬間加速,連超兩輛車,這才重新加入平穩有序的軌道上來。
行駛一個多小時後,兩輛車一前一後上了山。
徐氏中醫鋪一如既往的熱鬧,藥鋪門前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轎車。郭小洲帶着跑跑藍小龍走進藥鋪大門時,一眼看到謝天無精打采地坐在門前的矮椅子上,精神頹廢,半眯着眼睛。謝天的一名同伴正在排隊的人羣中。
謝天這四天以來,只有採取排隊裝病人的方法,才能每天和徐光智中醫說幾句話,平時徐中醫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藍小龍看到了謝天,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走過去猛拍他的肩膀,“睡着了?小天!”
謝天一個激靈,瞪大眼睛,“我艹,你小子不在青雲山守着,跑我這裡來幹什麼?”
“嘿嘿!我用得着守嗎?搞定了,我讓他們留在道觀談協議,這不,特地趕來安慰你撒!”藍小龍哪怕有所收斂,但還是隱不住臉上的得瑟。
“你搞定了?”謝天狐疑地頂着藍小龍的臉,忽然,他看到了藍小龍身後的郭小洲,他眸子一轉,頓時明白了,一躍而起,快步朝郭小洲走來,“救苦救難的大菩薩總算來了,郭哥,這裡交給你了,我得馬上撤,再不撤我會瘋掉的……”
謝天的話音剛剛落下,藍小龍有些幸災樂禍的嘿嘿直笑,就連跑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郭小洲挑了挑眉毛,忍笑道:“沒那麼誇張吧。”
謝天抓着郭小洲的胳膊,“我可沒有半點誇張啊!這個姓徐的簡直就是根木頭,好不容易排半天隊,問身體毛病一問一答,和他談合作他裝聾子,話多說幾句,他馬上來一句‘下一位病人’,瑪德!咦!快排到我了……郭哥,你上……”
郭小洲擡眸一看,正輪到一個年輕的小帥哥前去問診。他笑了笑,走過去。謝天朝小帥哥歪了歪腦袋,小帥哥立馬讓出位置。郭小洲朝排隊的人羣點頭一笑,站到了隊伍的前面。
一分鐘之後,問診臺傳來護士的聲音,“下一位。”
郭小洲拿着排隊的序號牌走向問診臺。
徐醫生抓緊時間喝了口茶水,頭也不擡問,“說說病情。”
“徐中醫你好,我是郭小洲。”
徐光智驀然擡頭,臉上露出驚奇,“怎麼是你,你什麼時間來的?我怎麼沒看到?”
“我剛來。但我朋友一直在排隊。”郭小洲說着坐在椅子上,把序號牌放在桌子上。
徐中醫認真觀察郭小洲的臉色,搖頭道:“你的身體……好像沒什麼問題……”郭小洲說道:“我不是看瞧病的
。抱歉!要佔用你一點時間。”
徐中醫看了看不遠處的謝天,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問道:“你朋友?”
郭小洲點點頭。自從上次帶孫慧敏來看過病回去之後,他給徐中醫打過三次電話,雖然看似請教孫慧敏治療方面的問題。但實際上卻是他想和徐中醫生拉近距離。
當他發現徐中醫背後有尊天大的菩薩時,他就產生了結交的動機。這樣的資源遇到了就不應該放過。
只是他沒有想到,後來會有和盛這個項目。讓他提前和徐中醫生髮生了交集。
“徐醫生!項目內容想必謝天說得你耳朵快起疹子了,我就不再重複。你看,這滿滿一屋子都是你的病人,他們有的不遠千里而來,有的扶老攜幼,有病重的……你看那個穿紫色衣裳的婆婆,都疼得額頭冒汗了……”
徐中醫連忙小聲吩咐護士,“去把這位太婆扶到休息室,讓小趙先照顧照顧。”說完,他臉上流露出無奈的苦笑,“作爲醫生,我遠比普通人要同情我的病人。但實在是……”
“所以,你才應該考慮建立一箇中醫療養山莊。如果有了這個哪怕很小型的中醫療養山莊,便再不會有排隊等候半天的病人和家屬,節約病人的時間也是一種大功德。而且,有了山莊,就會配備相關的西醫檢查設備和護理人員,還會聘請一些中醫前來輔助你。比如,一些小病,他們可以坐診,也就把你的時間節約出來了,你也不會整天連軸轉,打疲勞戰。”
徐醫生的臉色有所鬆動。
郭小洲趁熱打鐵,“今天我找你想聊的是下一步計劃。”
“下一步?”徐醫生疑惑道。
“你有沒有考慮把你的一些孤方開發成中成藥。大批量的生產,可以救多少病人啊。一些常見病症,病人就不用千里迢迢來找你,他們去就近的藥店購買,既節約時間成本,也節約經濟成本,同時還不會延誤病情。”
徐中醫的眸子掠過了一道神采。
雖然稍縱即逝,但依然被郭小洲準確的捕捉到了。他頓時打出了最後一張底牌,“我剛從廣漢青雲山而來,中午和靜一道長見了面。靜一道長同意與和盛生態旅遊開發公司合作承辦‘青雲山道家養生館’。”
“啊……”徐中醫豁然動容,緊接着露出了個罕見笑容,起身朝郭小洲伸手道:“既然連靜一觀主都加入這個項目,我沒有什麼可疑慮的。我願意合作。”
“謝謝!這是救一人和救萬人的區別啊!謝謝徐醫生醫者仁心!”郭小洲搖晃着徐中醫的手,“謝天會等你結束坐診後再和你談具體的合作程序。那我現在就不再打擾你看病。”
徐光智點點頭,難得地邀請道:“如果你能等的話,晚上我請你吃飯?”
郭小洲爲難地搖頭,“晚上真沒時間
。但以後我會經常跑磨盤山的,機會多多。”說到這裡,他拿出早準備好的一包茶葉,遞給徐光智,“這是靜一道長剛送我的茶葉,據說是雲崖石縫裡自產的茶葉,我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話沒說完,徐醫生一聲怪叫,伸手抓過茶葉包,激動道:“我要,當然要,好東西啊,這是幾百年樹齡的極品茶……”
他一邊說着一邊打開茶葉包,閉眼深深地嗅了嗅!連聲道:“好!好!好!”
郭小洲見狀,立刻知道這茶葉是真有價值,否則能把徐光智這樣的人喜成這樣。像徐光智這樣的名醫,治療過各種大富大貴的病人,病人什麼珍貴禮物沒送過。普通的東西能讓他上心?
郭小洲甚至有些暗暗後悔,他早知道自己留一半也好。
他不知道的是,青雲山雲崖的祖樹自產的茶葉甚至比武夷山母樹產的大紅袍都不差。而且產量比武夷山大紅袍更少。
武夷山畢竟有六棵母樹。而青雲山雲崖僅有一公一母兩棵夫妻樹。
當然,只有比較高端的人羣纔多少了解雲崖茶的名頭。而往往高端人羣又很少去八卦。這導致世上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可惜是可惜,但送出去了,也就淡然了。
郭小洲開口告別。徐光智忽然喊了聲,“阿秀!阿秀!”
只見藥房裡出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少婦,外形秀美,白白淨淨,一副福相。
“把我書房裡的石獅子擺件拿來。”
少婦應了一聲,三分後,她手捧着一個黝黑的石頭獅子來到徐光智面前。
徐光智有些愛不釋手的撫摸着石獅子,“這個獅子擺件跟我祖上三代。送給你。”說完朝郭小洲遞去。
郭小洲連忙開口婉拒,“徐醫生,千萬別,你家在祖傳之物,我怎麼能收。不行……不行……”
徐光智瞪起眉頭,“你不要就是瞧不起我,那我也不要你的茶葉。”
郭小洲見他犯倔,只能無奈地選擇了收下。
通過他的接觸,徐光智這個人性格直爽得近乎透明,在他眼裡,好就是好,壞就是壞,黑白分明,不太懂人情世故。倘若他再拒絕,徐光智當場把獅子砸碎都有可能。
抱着石獅子回到謝天藍小龍身邊。
謝天眼巴巴的問:“郭哥,搞定沒有?”
而藍小龍的眼睛卻死死落在他手裡的石獅子之上,不能移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