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小時,郭小州擺平了前任領導幾年沒有解決的疑難雜症。
孫慧敏已經開始習慣了郭小洲的“奇蹟”。許長德雖說知道小郭廠長很有才,幾乎全憑一己之力帶動了太和廠的春天,但他沒想到,郭小州玩弄手段權術竟然也如此高明。再加上郭小洲所展示的上層背景。面對任何人都不怵的許長德竟然對郭小洲產生了些微的敬畏感。
三人在姜軍的恭送下走出鳳凰豪庭,一輛奧迪A3“嗖”地剎在他們身前,宋爲成快速下車,一對眼睛狐疑地掃射着姜軍和郭小洲等人。
“你們來幹什麼?”宋爲成焦慮之下,說了句不合身份的話。
許長德冷哼道:“你來得,我們就來不得?”
宋爲成不想和這個老憤青對嘴,他的目光落在姜軍臉上,換了副笑臉道:“我在賓館等你一個多小時……”
姜軍臉色略有尷尬道:“不好意思,我一直在陪孫書記許主席……”
宋爲成的臉色剛轉晴,瞬間又陰了。他從姜軍的態度和話裡得出了不妙的結論。但他努力壓制着,不讓內心的焦略和憤怒表現到臉上。“姜總,你現在有時間了吧,坐我的車一起過去吧。”
姜軍欲言又止道:“宋廠長,我剛訂了回廣佛的機票……”
“姜總,這事情是你挑的頭,在嚴市長那裡備了案的,下午嚴市長親自……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宋爲成臉色鐵青,他被徹底激怒了。
姜軍迴避他直視而來的目光,低頭道:“請轉告嚴市長,我改變主意了。”
“改變主意了?呵呵!說的輕巧!”宋爲成憤怒了一陣子,目光驀地落在郭小洲身上,冷冷道:“是你搗的鬼?”
郭小洲還沒開口,許長德衝着宋爲成呵斥道:“什麼搗鬼不搗鬼的,你作爲廠長,說話的水平是不是太低了?”
郭小洲笑着道:“宋廠長一時情急,用詞不當,可以原諒……”
許長德倚老賣老,“對這種人,就不能姑息養奸。太和廠都是被這種人搞垮的。我就不服氣,市領導怎麼把你派來當廠長?”
這句話太打人,宋爲成一張臉頓變豬肝色,一對眉毛亂抖,指着許長德道:“許長德你別倚老賣老,別人怕你,我不怕你……”
一直冷眼旁觀的孫慧敏冷哼道:“一羣廠領導在人家小區門前吵,像什麼樣子?有矛盾回廠說去。”
如果說這羣人裡宋爲成最怵誰,那一定是紀檢調來的“母大蟲”孫慧敏,他聞聲頓時收口。“好,回廠裡談。我看廠裡很有必要進行黨風黨紀教育,還有幹部隊伍的工作作風。特別是一些老同志和新同志的嚴重問題,我會向上級部門彙報。”
“我堅決響應宋廠長的號召。”郭小洲略帶戲謔的語氣道:“宋廠長不是在賓館訂了房間嗎,別浪費了,廠裡的黨委成員大部分在此,不如去賓館喝好茶抽好煙開好會。”
宋爲成氣得渾身顫抖,他擡手指了指郭小洲,驀然轉身回到車中,奧迪A3瞬間絕塵而去。
姜軍有些擔心道:“宋爲成這人雖沒什麼才能,但他卻深得嚴大寬的信任,他回去肯定找嚴大寬訴苦……”
許長德和孫慧敏都覺得是個問題,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朝郭小洲望去。
郭小洲笑了笑,什麼話都沒說。
正在這時,郭小洲的電話響起,他看了看號碼,頓時皺起眉頭,想了想,還是接通,“郭哥!我來周康看你來了……嘿嘿!”
“我很忙,沒時間招待你,你最好調頭……”郭小洲立馬回絕,黃戰找他,準沒好事。
“呵呵!已經到了!”黃戰吞吞吐吐道:“和我一起來的還有幾個朋友……”
郭小洲猛擰眉頭,“我說黃戰,你能不能不跟我找麻煩?”、
“不是麻煩,我保證,算我求你,郭哥!我的好郭哥,我快被他們逼瘋了……”黃戰的語氣顯得從未有過的可憐。
郭小洲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沒好氣地問,“說地方。”
“……謝謝郭哥!我馬上來接你,你在什麼地方?”
“不用,你說地方,我自己去。”
“周康大飯店八號樓。”
…………
…………
郭小洲在進入周康大飯店的大門後,目光特別留意停車場上的車輛。如果來的武江一線公子哥們能壓制黃戰猛子的話,要麼父輩是體制內高官,要麼是不出世的隱形土豪,那麼他們所駕乘的車輛必不平凡。
可是,他的目光所及,整個停車場最惹眼的只是一輛豪華版的雷克薩斯,沒有保時捷寶馬奔馳。
這證明來的一羣公子哥們已經懂得什麼叫“收斂”和“低調”。沒有大肆張揚,開來一溜豪車惹出大動靜。
這也使得郭小洲的心情稍微有些好轉。一些紈絝富少正因爲不懂得“收斂”,所以纔有“富不過三代”的定論。如果這羣人是飛揚跋扈的大少爺,他絕對不會跟他們有什麼瓜葛,頂多見面敷衍幾句後,永遠的拜拜!
如果對方有黃戰等人的心氣和可塑品行,他不介意替這羣大少的父母管教指點他們,順便也可以利用他們和他們背後的人脈資源。
在他一腳踏進飯店的旋轉門時,他還沒有意識到,他的一時被動之舉,對他的人生起到了多麼至關重要的作用!他甚至還沒有意識到,一個以他爲核心的“富二官二”圈子已經有了雛形。
“郭哥!郭哥!”
他剛進飯店大堂,黃戰和胡四海從大堂沙發上起身招呼。
黃戰幾乎小跑着迎過來,胡四海走了幾步,發現手中還夾着香菸,他又轉身退回休閒區,把菸蒂擰熄在菸缸中。
既然已經答應了黃戰,郭小洲也不再拿強擺調,開門見山道:“都是些什麼人?”
黃戰低聲介紹道:“只來了五人,周潔雯,姚浩,謝天,藍小龍,麥子……人都不壞,有性格缺陷和不良嗜好的人去絕對不會給郭哥引薦。”
關於姚浩,郭小洲上次去廣漢會左雅時已經聽說過其人,而且遙遙相對過,他父親姚希文是西海省副省長,不是常務,協助省長丁毅分管公安、司法、城鄉建設、旅遊、質量技術監督、信息化、經濟研究等方面的工作,負責與省法院、省檢察院的聯繫工作。是幾個副省中年齡最老的領導,和孫得坤一樣,年後將退居二線。
姚希文的仕途最高峰時期是在順山市擔任市委書記,足足七年,加上他在順山擔任市長的四年,已經把西海省第三大城市順山經營得如同自家後花園一樣。是個影響力大過目前級別的副省級領導。
但是黃戰在介紹名字時,居然把姚浩排在第二位,第一位是周潔雯,聽名字還是個女人,郭小洲很敏感地問道:“這個周潔雯是什麼人?”
黃戰語氣古怪道:“郭哥還記得上次我在廣漢說過的話嗎?”
郭小洲沒好氣道:“你說過的話多了,我還能一一記下來?”
“就是我說的那個女神……”
郭小洲印象依稀有這麼一回事,他臉色微變,善於察言觀色的黃戰馬上解釋道:“她只是跟過來看看,我們的事情和她不相干。”
郭小洲無語。
黃戰似乎忘記介紹她的背景,郭小洲當時也忘記問。
黃戰笑笑介紹另外幾人,“謝天的父親就是軒轅基金的創開人謝俊發;藍小龍是藍天陽光假日連鎖的繼承人;麥子的姐姐姐夫去年剛登上福布斯富豪排行榜的前三十,江機高科的大股東。”
郭小洲即便是心有準備,但還是有些震驚。藍天陽光假日連鎖是國內著名的連鎖賓館之一,在國內任何一個四線以上的城市到處可見藍天陽光的霓虹燈牌匾。江機高科則是最近幾年國內在納斯達克表現最好的股票之一,作爲其中的大股東,身家早已超過百億。
最令他吃驚的是謝俊發的軒轅基金。軒轅基金的前身是華夏最火爆的地下私募黑莊大佬,縱橫西南五省一市的資本巨鱷。郭小洲還在大學時就看過謝俊發的報道。報道他和地下私募證券投資基金“坐黑莊”的秘聞,還有諸如忽悠散戶接盤的“移花接木”;串通公募基金以掩護自己出貨的“暗渡陳倉”;爲獲取內幕信息而與上市公司、政府部門等“打好交道”。
後來這個謝俊發搖身一變,成爲著名的風投人,投資家,資本高手,擁有著名的軒轅基金。
說老實話,他現在的心情和剛進門時完全不一樣,甚至有些心潮澎湃之感。連謝俊發的兒子都來求教於他?他如果掌握了這批一線公子哥,是不是就等於擁有他們背後的所有資源。
當然,前提是,他必須征服他們。
像征服黃戰一樣。
這個想法使得他激動並興奮着,同時也產生莫大壓力,面對這些見慣大世面的公子哥,他拿什麼去征服他們呢?
《仕途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