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輛馬車中,蘭香幽幽,兩個素顏美人對坐。
秦林雪素手輕託茶盅,遞給呂薈娘:“嬸孃,這一來,我們每天都能見到鐵歌了,省去了您的思念之苦。”
呂薈娘接過茶盅,美目中盡是悅色:“是呀,終於能每天與他說說話了。”正要將玉盅的茶飲下,那柳眉卻又微微一蹙,茶盅放了下來。茶水晶瑩閃爍,那一雙美目也在閃爍,愁思霍然涌出。
秦林雪也不禁蹙額,哂笑道:“嬸孃您想開一點,鐵歌實力突飛猛進,這次回來嚇了我一跳!再有個一年半載,以他的實力就可以去找小可了,他一定能找到小可的!”
“真的麼?” 呂薈娘看着她。
“嬸孃,我什麼時候騙過您?鐵歌已是百明武府的人,百明武府那可是天下七大武府之一!紫陽皇朝都碰不了的!”
呂薈孃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
她也知道對方是在安慰她,但這樣的話聽一聽,心裡總踏實些。
夕陽最後一絲光也要退去,百明城內千萬燈火燃起,寬闊長街燈光一片闌珊。
秦鐵歌一個人慢慢走着,就在這時,一聲興奮地清喝傳來,擡頭望去,一襲紅影疾射過來。
這人自然是皇甫媚兒,離秦鐵歌還有兩三丈時,她突然頓下身形,纖長雙臂一振,一股強橫元力自那嬌柔軀體中轟雷般翻涌而出,攜着一股醉人香氣,以巨浪之威朝秦鐵歌滾滾壓來。
被這元力籠罩,秦鐵歌頓如巨嶽壓頂,整個人矮了一截!
皇甫媚兒哈哈大笑:“秦鐵歌,怎麼樣?本郡主終於壓住你了!”
秦鐵歌咬牙撐着,感覺骨頭都要被壓碎,肌肉被撕裂!
本來他心情很差,不想有任何人來煩他,但此刻心中除了驚詫再也沒有其他:“媚兒郡主你,你竟然突破了!”
她居然突破到了傲武境!
亮銀武鬥達到傲武境,便可外放元力壓人。當初賀行就一人壓住他們一片。若是暗金武鬥,不需武技,僅憑可用元力殺人。
皇甫媚兒得意道:“服不服?”
“你讓我服什麼,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麼,就服不服?”
“本郡主是真正的天才!當然,你也是天才,但本郡主是第一天才!”
自從實力被追平之後,皇甫媚兒就鬱悶的要死,她可是皇甫媚兒,是公認的武鬥妖孽,怎麼能讓人追平?她痛定思痛,認爲是自己太傲嬌了,沒努力。因此從那時起她就拒絕零食,拒絕大牀,拒絕做夢,拒絕傲嬌,拼命淬鍊,今天,就在半個時辰前她突破了狂武境八重巔峰,達到了傲武境!
半個時辰裡她沐浴更衣,梳妝打扮,然後就風風火火跑去找秦鐵歌,就爲展示一下她的實力,證明她是第一個突破的。
沒想到秦鐵歌不在家,在這裡遇到了。
“我服,我服,媚兒郡主你是第一天才,第一妖孽。”
“秦鐵歌,你居然還不服?”皇甫媚兒一雙明眸爍爍,雙臂再次一振,‘咔嚓!’秦鐵歌腳下半尺厚的青鋼石磚被踩碎。
“我服了!你沒聽到我說服了?”
“不認真,一聽就知道心裡不服!”
秦鐵歌一頭汗,什麼女人啊這是,我服不服你說了算?
“我服了!真服了!” 秦鐵歌發自肺腑,是真服了,服了她了……
這時候,遠處又來四個人,皇甫媚兒立刻扔下秦鐵歌衝了上去,雙臂一振,把對方壓住。
這四人是蘭惜雨、石頭、龍傲天和左川。
突然被一股巨力壓住,四人反應與秦鐵歌差不多,原以爲她至少還需要一年,沒想到這麼快。
看着他們驚詫的樣子,媚兒郡主一雙水靈靈的眸都眯成了月牙,面紗下那嬌豔欲滴的小嘴得意的,小銀牙露出十幾顆。
“嗯?”忽然她目色一變:“十三妞,你怎麼回事?不震驚麼?”
蘭惜雨自然也驚訝,只是她秋水一樣沉寂的目色,看起來沒有他人那麼誇張。
“你真厲害,居然第一個突破了,不過這也不奇怪。”蘭惜雨配合道。這種恭維話她本來是不會說的,這與她的身世性情有關係。之所以說出這番話,是想讓對方開心一下。
皇甫媚兒果然很高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十三妞,其實我沒想着壓你,我現在還不能挑着壓,只能把你一起壓了。對了,你們怎麼在一起?”
左川咬牙道:“媚兒郡主,你先把我們放開,腰要斷了!”
這四人走在一起自然是巧合,沒有任何原因。
‘啾!——’
天邊,一顆豔紅的流星突然沖天而起,然後轟然一聲巨響。緊接着如雨後春筍,五顏六色的流星紛紛沖天,轟隆隆爆炸,昏暗的夜空一片璀璨絢麗。
“今天過節麼?”
“有人過生日吧?”
秦鐵歌道“應該是江府。”
所有人都看向他:“江府?你怎麼知道?”
江莜蘭未婚先孕,爲了她的貞潔,孩子的未來,江家的名譽,她與水鳳儀結陰陽親,今夜辦喜宴。
這事百明城都傳遍了,這一下午秦鐵歌不知聽過多少回。衆人聽了一陣小小的訝然。
左川嘿嘿笑道:“江莜蘭,嘖嘖,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個溫雅小美人。水鳳儀這小子,居然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本事不小啊,早知跟他學兩招。”
皇甫媚兒喝道:“無恥!”
“人家水兄做都做出來了,我說說不行啊?”
“無恥之徒,本郡主壓!”
皇甫媚兒鋒眉一挑,左川就知道她要壓人,第一時間開溜,他哪跑得過皇甫媚兒,火紅的金紋小靴往前一踏,足下梅雲浮現,身隨意動,霎那到了他身後,一個巨嶽壓頂,直接將其壓趴!
龍傲天道:“水鳳儀這小子被萬殺宗那女人殺,本來我還有些懷疑,看來他是咎由自取。”
說到這事,衆人各有所思。
江府,這是一座由五大園,三千多間房舍組成的豪華宅邸。
這時候從百明山看下去,一眼就能認出那一片紅光的江府。府內各處喜燈高掛,綵綢如霞
,一片大紅,一片喜氣。
喜宴設在五大院中的春園,象徵着生命的成長,美好的開始。
園中飛檐翹翅,山石花木,花木掩映間,一桌桌酒席星布,人影重重。這些人都是百明城有勢之人,其中一部分是爲江宇虎打理生意的掌櫃。
“新郎新娘到!”
一聲高喝,衆人紛紛起身。之間一條小徑上,走來一隊人,那新娘一身金鳳紅裝,頭罩火紅金鳳蓋頭,被一紅裝丫鬟引着緩緩而來。
在她身邊有一紅裝童子,雙手穩託紅色靈位,那靈位上書五個金色大字:新郎水鳳儀!
新郎新娘一路走進大堂,進行拜堂儀式。
堂中端坐三人,兩男一女。男人自然是江宇虎、水猛。這女人三十多歲模樣,溫雅肅然,不失一美婦,只是目中憂色難以掩飾。
這美婦正是江莜蘭之母,江夫人。
拜堂儀式順利完成,新郎新娘入洞房,喜宴開始。
這是喜宴,可是氣氛很生硬,不喜不哀,身在其中使人心情難暢。
江宇虎一杯喜酒喝下,喉辣心苦。雖說多少挽回了女兒與江府的名譽,可女兒要守着塊木頭孤活一生,這讓他心中苦澀不已。
另一邊,水猛一杯一杯吞着苦酒。
“水少爺能入百明武府前十,真是少年有成,未來必是前途無量!”每每想起這些恭讚的話,他就心痛如割,痛徹心扉。
該死的秦性小子,必將你與秦家一同飲血茹毛,挫骨揚灰!!
黑市商人端着酒壺,一人坐在一處安靜的廊檐下,面色不喜不悲,自斟自飲,不知在想些什麼。
賈立、賈孝兄弟二人來到江宇虎身邊,二人都不太會說話,但不說點心裡又堵得慌。
賈立道:“大哥,事已如此,你想開點。”
“是啊大哥,事已如此,能怎麼辦?”
‘咯咯!’江宇虎拳頭攥的脆響,假仁假義,人面獸心的畜生,今天之事過去,必將你二人千刀萬剮!
“我沒事,不必陪我!”
“酒多傷身,大哥你少喝點。”二人只以爲他心情不好,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一杯一杯不停地喝,江宇虎眼前有些模糊了,重重人影辨不清誰是誰。
“宇虎兄,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些事只能順其自然。”黑市商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宇虎拍案而起,頭重腳輕,健碩的身軀晃了兩晃,“我的事你不懂!今天月圓之日,紅燈……紅紗,紅衣……紅蓋頭!還缺點什麼,你說是不是?”
黑市商人吟吟笑道:“哦?還缺點什麼?”
“對!缺點什麼!缺什麼哪?……缺血!缺鮮紅滾燙的血!!”江宇虎將一壺烈酒灌下,‘啪’一聲將酒壺摔碎:“今日我要殺人見紅,爲我兒慶喜!”
他這一摔杯,周圍都聽得清清楚楚,頓時靜下來,所有目光都看向這邊。
江宇虎大喝:“賈立、賈孝何在!”
一條身影如召,快步出現在他面前:“大哥,有何吩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