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之將死

紫雲閣。

一個個宮女忙碌的奔走着,一盆的熱火不停的端進去再端出來,一個個的帕子拿進去再拿出來。奔跑交集的宮女們雖忙腳下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似乎讓睡在牀上的人感覺不到什麼動靜。

皇后一臉焦慮的坐在牀邊,自從皇上突然腹痛發病後,開始間歇性的吐.血,剛開始時氣勢洶洶如泉般噴出,量很多還夾着食物殘渣。只是那麼一會皇上的臉就變得蒼白沒有任何的血色,人似乎也失去了思維的能力。

兩位太醫站在那裡急得束手無策,兩人低聲的交流着,卻又都是沒有主意。只是一遍遍的吩咐宮女給皇上擦去臉上和衣服上的污漬,不吐時則再不停的擦拭臉上的汗水。

三個貴妃都圍在皇上的病榻前,外間則坐着東方宇和幾個國之重臣,看到皇上的身體這樣,看到太醫束手無策的樣子,皇后把幾個國之重臣也都召進宮來,分別是鎮南將軍史將軍、鎮北將軍冷將軍、右丞相張大人、左丞相楊大人(也就是涵玉的父親)。

牀榻上皇上這會兒似乎好了些,已經一會沒有咳血了,只是臉上由原來的灰暗蒼白變成了臘黃。

“皇后,朕是怎麼了?太醫們怎麼說?”皇上似乎連講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聲音如蚊子般的細小。

“太醫說皇上可是吃了什麼不潔的食物,所以腹部纔會疼痛!需要靜養些時間。”皇后安慰着,卻也在心中祈禱着皇上能夠休息一會就好。

“我,我想做坐起來!”皇上似乎才反應出來自己躺在牀上,努力的想坐起來,柳妃,珍妃忙上前攙扶,才坐起來,皇上卻因一使勁又吐了口鮮血。

珍妃忙上前用帕子擦了,又將帕子交給了侍候在一旁的宮女。

“皇后,我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吐.血?太--醫,太---醫!”皇上盯着自己剛纔染在衣服的血怔了半晌,腦子時似乎一下變成了空白,這纔想起喊太醫。

“老臣在!”胡太醫忙侍立在旁邊。

“老臣在!”李太醫也忙應着。這兩位是宮裡最好的太醫,一直負責皇上的龍體安康,可是今天這兩個太醫的臉上都有着遲疑不定,都有着無奈…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皇上求救的望着兩位太醫,人在生病的時候最是虛弱,此時的皇上再也沒有平時高高在上的威嚴,倒象是個渴望有人幫助的孩子似的。

“皇上的胃有些不太好,如今可以判斷是胃出血,可能是吃了不潔的食物!”胡太醫小心謹慎的回答。

“你說的不太好是什麼意思?是指不好了,還是指好不了了?”皇上用手指着胡太醫,可竟覺得擡手的動作都有些費力,手又垂了下來。

“臣,臣,臣不知道!”胡太醫臣了半天最後居然是不知道。

“那,李太醫你說!”皇上將眼睛看向了李太醫,這次因爲無力手都沒動一下。

“是---是--不太好,皇上早上的排泄物裡也有着出血的現象,現需要好好休養些時間!”李太醫說道。

“皇上,你好好休息吧,好好休息就會好的。”皇后安慰着。

“那我好好休息,好好休息……”皇上喃喃細語着往後躺去,卻因躺的猛了些,一下又昏迷了過去。

“太醫,太醫……”皇后緊張的呼喊着,大殿上又亂成一團。

涵玉在九兒的牀邊靜靜的坐着,自九兒睡熟後涵玉一直保持着這個靜.坐的姿勢。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夕陽的餘輝灑在了一枚枯葉上,那枯黃的葉子讓人覺得有些淒涼。似乎人活在這個世界就是爲了等待死亡,每個人都是如此,活着再輝煌也是如此。誰都逃脫不了死亡的結局。

涵玉思考着,依照白無常的話來說皇上是時辰到了,只不過是借了東方浩的手罷了,只是爲什麼冥王讓白無常通知自己?難道是讓自己早做防範,及早離開皇宮!不太可能。那樣的話白無常爲什麼告訴自己皇上具體走的時辰,難道冥王是想讓自己在皇上臨走之時和自己說些什麼。

涵玉突然想起幾個時辰前自己還依在皇上的懷抱中,那種溫暖那種父愛般的感覺自己前世沒有體會到,倒是今世享受到了兩個父親般的溫暖。不管冥王有什麼想法,在皇上臨走之前自己應該去守着他,感激他曾經給過自己的愛。

時間不多了,涵玉站起身來,喊來了一個小宮女簡單交待了下如何要照顧九兒,便向着紫雲閣飛奔而去。

夕陽把僅剩的餘熱灑向世界,那溫暖之意還沒讓人感覺到卻被那陣陣帶着寒意的秋風吹散了。樹枝上那一片片對生命充滿渴望的葉子,緊緊抱住了枝幹,卻被秋風毫不憐惜的拽下,枯黃的秋葉在空中翻飛,無可奈何的隨風飄散,是那般的孤立無助。

涵玉忍受不住了這園子的景帶給自己如此寂寥和悽楚的感覺,看着原來蔥綠的葉子一片片變成枯黃,一片片飄舞在空中最後飛落在地上。想着父皇的生命也就如同這葉子一般即將飄走,涵玉的心頭一陣涼意。

不願意讓自己再這樣想下去,涵玉跑了起來,不理會一個個宮女們的施禮和問候。

一個人站在那高高的宮殿上,入神的看着這樣的一幕,在那火紅的落葉中,一個如精靈般的女孩奔跑着,那絕美的身姿,那飛揚的頭髮,在美麗景緻的映襯下彷彿如一幅動人的畫,讓人癡迷,讓人迷戀。

這樣的景象總是讓人忘記很多東西,仇悢,私慾…一切一切……

“大殿下,事情已經安排妥了,現在先請兩位將軍過來吧!”一個侍衛在東方浩身邊稟告着,這句話已經說了第三遍了,可是東方浩居然都沒有迴應。

“大殿下!”侍衛繼續重複着,東方浩終於回過神來。

成敗在此一舉了!十多年了,似乎自己活着就是在等這一天,只有這樣纔會對自己的母親有所交待,只有這樣自己這十多年所受的煎熬纔算沒有白受。

“知道了,宮門的守備一定要加強,今夜裡再多增加些兵力吧!”東方浩轉身向着另一個侍衛冷冰冰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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