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英國作家,簡?奧斯丁啊。”
“她!當誰呢!”鬱緋反應快,迅速掩飾了自己對文學的無知。
但真正熱愛文學的人豈會把偉大的作家當熟人,隨隨便便稱爲“她”呢。
穎心心知肚明卻沒有點破,緊緊握住羽毛筆,細細端詳,喜悅的表情溢於言表。“看樣子,這隻筆將會價值連城!”
“哦?怎麼說?”鬱緋深知外表看上去平淡無奇的夏穎心,心中有故事。
自從,在法國一起看歌劇《圖蘭朵》,他就清楚。
更何況,商人對於價值連城的東西絕不會錯過。
穎心看着他,心中一驚。“關於簡?奧斯丁的生平經歷,鬱總大概不會感興趣。”
“興趣可以培養。”不理會她的推辭,他一臉認真地睨着她,深情的雙眼包含着真實的興趣,而非任何矯揉造作。
穎心眸中閃着恍惚的光,淡淡開口。“這樣的。在簡?奧斯丁20歲時,遇到一名年輕的律師。他名叫勒弗羅伊,聰明狡黠,簡對他一見鍾情。鬱總可以想象嗎?當時的英國社會,婚姻只看重門第。簡的牧師家庭希望未來女婿擁有經濟實力,可惜勒弗羅伊還是個窮小子。而羅伊家族方面,也執意與富家聯姻。要求羅伊立即返回愛爾蘭!”
長眉一蹙。“羅伊走了?”
穎心神情恍惚地點頭,深深嘆氣。“勒弗羅伊回到愛爾蘭,如家人所願娶了一位大家閨秀,終成爲愛爾蘭最高法院首席法官。直至晚年,人們發現,首席法官的二女兒名叫‘簡’。”
“心兒……”鬱緋胸腔中涌過難耐的悲流,莫名覺得老爺子給留下的羽毛筆價值連城。也是爲了轉移她看上去感傷的情緒。“真的確定這支筆就是那女作家用過的?”
“啊……”穎心一愣,她早該想到男人均爲理性的,何況鬱緋,於是彎起脣角狡黠一笑:“我猜的!
“什麼?”鬱緋大吃一驚,又好氣又好笑。虧他還悲情了片刻,鬧了半天,原來自己被耍了。
“那麼多作家,用過那麼多筆,沒有署名,誰能確定簡用的就是這一支!”穎心說着,隨即把羽毛筆遞過去。“但不管怎樣,在古老的年代,很多偉大的作家用這樣的筆書寫了動人的故事,所以後世,我們纔有如此豐富的題材拍成電影。”
鬱緋大喜,瞬間直覺心潮澎湃。“其實,筆是老頭子留給我的。”像是炫耀,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炫耀老爺子。
他不該對穎心講這個秘密。然而,不知不覺,心中早已把眼前能激發他心中深藏幾乎褪盡熱情的女人視爲自己信任的人。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知道,啓用夏穎心,能給他行走於爾虞我詐間的生活帶來一絲舒緩旋律。
穎心驚訝,咬牙。“那還要丟掉啊?逝者已矣,這麼久了爲什麼還不能放下過去?”
他一怔,避重就輕道:“不丟了。”說完垂下頭,拿起羽毛筆放在辦公桌旁的抽屜,特意拿出鑰匙鎖上。
穎心滿意了,心情舒暢地彎了脣。
鬱緋看着她的臉色,竟也微微鬆了口氣。
何時也開始怕她生怒,寧可繳槍投降呢?
下午。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清麗少女捂住燒紅的臉頰,淚眼濛濛地望着眼前的錦衣男子,咬牙冷笑。“仲天!我只恨自己愚鈍,不聽師父的勸告非要自己走投無路方纔悔不當初!殺了我罷!否則,我發誓定會親手用你的血祭奠師父!”
“停!”
“千惠,曾經和她海誓山盟的男人背叛了她,她臨冤死之前還能溫柔地喚着他的小名?”夏穎心走上前去,劇本一丟,不覺又氣又好笑,想來霍千惠經過好萊塢的洗禮,在電影界可謂炙手可熱的新寵,誰想總把臺詞上記得顛三倒四。
霍千惠點頭。“哎呀,說的也是。”
“要帶着所有的憤恨!”夏穎心激情洋溢地握緊雙手,恨不得自己便是霍千惠。“想想看,這樣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因愛情徹底敗給權勢地位之後,那種絕望一心想求死的感覺,懂嗎?”
“經導演這麼一說,我真的就找到最佳感覺了。”
“是嘛!太好了!”穎心信任地望着她,退到攝像機前。
“程仲天……”
“停!”
“對不起。”這次,穎心發話了。
說真的,不是自己挑剔,而是霍千惠的演技真的假得離譜,差到讓人髮指的地步。
她一忍再忍,本以爲真如這位當紅巨星總會如她自己所說,會越來越入戲。
然真實情況,卻恰恰相反。
穎心此時看着霍千惠裝模作樣並沒有絲毫投入的表情,只覺得心中糾結,禁不住喊停。
作爲陳宇和其太太的骨灰級小三,這個女人着實厲害。
自三年前霍千惠出道,兩人的關係鬧得沸沸揚揚。最近一段時間甚至擺上了檯面,趨於透明化。兩人一起高調地走紅毯,光明正大地攜手出席各種商業活動和慈善演出,而真正的陳太太,只被媒體象徵性提了一下,曰“有消息稱陳宇已成家。”
能使陳宇在媒體前絲毫無所顧忌,又讓妻子忍耐到此種地步,霍千惠可謂女星第一人。
令穎心糾結的是,她不能換演員,卻又無法忍受霍千惠糊弄人般的演技。
終於吃飯時,派人在皇爵餐廳買了粥,以及夏穎心最愛的娘惹系列小吃,鬱緋套上西服準備出發。
打開門,電眼眯緊。
因爲門前正站着姚雪姍,媚眼正盯着他手裡的中國復古風格的食盒,這是公司專門爲新戲發行的限量版商品,雕工精美,出自地道的中國藝術家之手,她準備送給幾名政府高官,數量都算計好了,沒想到鬱緋卻隨隨便便就拿去用了,而且,據可靠的消息,他是要給夏穎心那個小賤人送飯。
早已在辦公室煩惱了許久,姚雪姍此時出現,帶着一臉緊張。
“什麼事?”鬱緋繞開她就要走。
自後面白了一眼他,水眸眨動。“這樣的,阿緋,我聽人說夏導身體不舒服,就告訴監製,讓她先回家休息了。”
“哦?”鬱緋停下腳步。
翦睫撲朔眨動,姚雪姍故作恐懼。“不會怪我違反公司制度讓她隨隨便便停工吧!畢竟,帶病工作,萬一出了狀況,最後受影響的還是電影。”
聽到穎心已經回家休息,男人舒了口氣,眉頭展開。
“幹嘛怪你!”說着已經把手裡食盒遞給她。“這個沒用!讓人拿去丟掉。”
“好的。”目的輕易達成,姚雪姍乖乖地點頭,心中暗喜。
夜晚,華燈初上,宴會廳人頭攢動,盛裝打扮的賓客紛紛而至。壽星許景宗一襲中規中矩的西服,在一名保鏢一名下屬以及一名妙齡美女的陪伴下迎接來者。先到了司法廳廳長,接着財政部發言人及其夫人,又迎來皇爵旗下獲得終生成就大獎的著名影星汪鳴語女士及其來自香港的丈夫。此時,擺滿珍饈美味的潔白長桌前,幾位衣着華麗的男女一邊品嚐美食一邊聊着。
“她是誰?和許老聊得有夠久!”一名貴婦品着老人頭酒,豔羨的目光卻投向入口方向。
面前正在往盤子裡面加龍蝦的富家女放下盤子,回頭看去,回頭驚詫地看着她。“不是吧!那種風雲人物都不認得?”
貴婦紅了臉,四下裡張望,見沒有第三人聽到這才放心。“獅城各種大大小小的宴會我可是參加遍了,根本沒有遇到過這麼一個女人,否則不可能不認得。”
“要麼說你孤陋寡聞!”富家女撇嘴一笑。“姚雪姍嫁給鬱少後就很少露面,前些日子才重回T臺,開始在社交場合和媒體公開露面。”
“什麼?她就是許景宗含在嘴裡怕化了,拿在手中怕碎了的寶貝乾女兒?,難怪!我說人家老公那麼英俊!嘖嘖,怎麼我就沒那麼好命,遇到鬱少當老公。”
“得了,人比人氣死人!新加坡有幾個鬱少讓你遇到。”富家女吐口氣,再仔細打量金碧輝煌吊燈下的盛裝女子時。“欸,好像今天的姚雪姍和婚禮上有所不同呢!”
“這麼說,鬱少和姚雪姍的婚禮你在場?”貴婦詫異,望着遠處男子的臉頰早已染上兩朵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