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呀,酒杯還給我!”若恩豁然起身,硬生生將瑞豐收起的高腳杯搶回來,拿起酒瓶倒酒。
瑞豐拗不過她,只得任由她又喝下一杯。
“你以前都不喝酒的!還勸我少喝。”今天因爲心痛嗎?爲霍少庭那沒有心的男人心痛。瑞豐不解地看着若恩,曾經那個誓死要和霍少庭離婚的女人徹底消失了。
“就讓我喝一點點……紅酒。”若恩看着文瑞豐臉頰盪漾着粉霞,無辜而失落的大眼睛充滿懇求:“好麼瑞豐?”
“好是好。不過……”文瑞豐看着若恩的臉色。她眼底流光溢彩,像鄰家女孩一樣恬淡幽靜,夾雜着脣邊那一絲欲說還休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楚。
自有一種任何女人都難以超越的美,就如同拍賣會那天她像幻境裡走出的妖精,粉妝玉砌的小臉即使不是任何脂粉也毫無瑕疵。沉默了片刻,他忽然開口:“我必須告訴你。我和小敏的婚禮因爲一場意外臨時取消,所以……”
“所以你趕緊再訂個黃道吉日和人家小姑娘完婚呀!”雖然不相信霍少庭所說,文瑞豐是故意製造車禍取消婚禮,但她希望文瑞豐能儘快和小敏有個好結果。
“若恩,我不會和小敏結婚。”彷彿被迷惑了心魄,文瑞豐不由自主地坦白。
“爲什麼?”若恩忽然擡起頭,凝着文瑞豐的眸光閃了一下,眉心緊緊擰起。
他坐直身體,一臉正色地啓開脣:“娶小敏的中途發生車禍,這難道不是天意?天意讓……”
“天意讓你和小敏好事多磨呀!可文瑞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
這女人明明知道他說的不是小敏而是她。
文瑞豐低下頭嘆了口氣,忽然脣邊有一抹微笑盪漾開來。“有力氣說笑就證明你對離開霍少庭還不算十分難過。”
若恩的眼眸越發黯淡,嘴裡幽幽地吐出幾字。“我爲子夕難過。他,算了!”
“可你明明像在賭氣,不是嗎?”
若恩的眸光一滯,瑞豐終究是瞭解她的。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心裡想什麼,臉上就寫着什麼,藏不住心事。”
“是嗎?”可爲什麼在霍少庭面前,她把對他的感情盡數藏在心裡,以至於她自己都差點相信,離婚不過是一個新的開始。
這時服務生將製作好的牛排端上。
待服務生離開後,瑞豐終究是將若恩眸底千變萬化的神色看在眼裡,他話題一轉。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她割了一塊牛肉還未送出口中,輕輕擡起眼簾,卷長的睫毛如同蝶翅。
文瑞豐成功吸引到若恩的注意力,欣慰地彎了脣角,然後面色嚴肅下來。
“那晚子夕在拍賣會上和我競爭項鍊時,我發現她臉色不大好,當天她是不是帶病出席活動?”
若恩搖了搖頭:“子夕沒有病,可是……一直以來她都患有抑鬱症,拍賣會那天她的情緒還算比較正常,甚至可以說興奮。”
“什麼,抑鬱症病人也有興奮的時候?”文瑞豐驚訝地揚起眉毛:“那不可能的。我有個朋友是精神科醫生,我接觸過這類的病患,他們整天鬱鬱寡歡,重症患者時常有自殺的傾向,而你說子夕興奮,實在不像抑鬱症的症狀。”
“因爲父母在車禍中去世,子夕的確受了刺激,她在英國讀書時,導師就曾發郵件給霍少庭,討論她的病情和學業。”
“是嘛!”瑞豐匪夷所思地擰緊了眉心。
“重提這些事情沒有任何意義,只會平添傷感。”
“若恩還請你理解,我問這些不是爲我那天的行爲辯解,而是覺得事情確實很奇怪。”瑞豐忙解釋:“樓梯間的高度很淺。她跌下樓之後成爲植物人,這點實在反常。事後想了多天我都想不通,有幾次我還區霍氏找霍少庭想要問清楚子夕的情況,可他的秘書說他帶子夕到美國看病,我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子夕那女孩子是真變成了植物人。不怕你笑話,那晚的拍賣會霍子夕頭腦冷靜地和我競拍,到最後反而大度地放我一碼,我是打從心眼裡地傾佩這個內心比外表成熟很多的女孩兒。一想到一夜之間這樣的女孩兒變成植物人,我很難過。還有霍少庭,我承認之前一直對他有承建,即使他給我的公司投資我也不想感謝他,而是用努力爲他創造價值,讓他得到豐厚的利潤回報。可這次他打我我也認了!即便他找了那麼多打手準備滅我,到最後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我,我也絲毫不怪他。因爲換成是我,失去子夕那樣的妹妹也會承受不了。”
“謝謝你瑞豐。”瑞豐總是這樣坦誠,寬容地對待霍少庭。而他呢?每當提起文瑞豐就是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人模樣,不准她提有關文瑞豐的任何事情!連她的思想都想要禁錮!
居然又想起霍少庭!像這樣不受控制的思想這是第幾次了?她已經記不清楚。強行將這個人從腦中驅逐出去。
她靜下心思索片刻:“你說的這些很有道理,我會仔細查查子夕的病情。”
瑞豐苦笑一聲:“這些感謝的話不該由你說,因爲霍少庭和你再沒有任何關係。”
“是你說的瑞豐,對霍少庭最重要的是他唯一的妹妹霍子夕,所以你毋需在意什麼。我是單純地想爲子夕做些事情。”她的眼眸漸漸吹落:“至於他,我不過是他丟棄不要的女人。”
“沒有人不要你,反而很多人想要你啊。”什麼時候?他的若恩竟然無視他的存在,這再次傷害到他的“幼小心靈”。
“那就好。我還擔心自己重新拋到市場上之後就沒了競爭力。”若恩巴掌大的小臉上終於綻放開一絲笑容。
猶如清風吹拂的花般甜美。
瑞豐的嘴脣動了動還想說什麼終究是靠在了椅背上,兩片脣緊緊抿在一起。
悶死他算了!他意思不是說她“有市場”,而是說他在乎她,要知道當初真應該強迫她去學文!
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個月過得很平靜,當然莫名地無聊和漫長。
想到霍少庭專門派人接她去裡島玩,又在別的女人面前宣稱他有老婆,他的老婆是她。
想着和他一起牽手走在夜晚的海灘上,想着她在海盜的控制下,他不顧子彈不顧生命去救他。
所有所有美好的瞬間,都如記憶的碎片,拼合不成一副完美的畫卷。
這天若恩參加完面試回家,就見門前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玥!”她遠遠叫了一聲。
那女人回過頭:“元若恩,你怎麼躲到這兒來?要不是瑞豐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你落拓到這副樣子。”
落拓?若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網店買的最新款!“還好啊。”
“我說得是你,卸掉霍少夫人的頭銜,迴歸大衆。”
若恩忍俊不禁:“迴歸大衆有什麼不好?不是大衆創造了價值,他們那些CEO有名車可以開,有妞可以泡?”
“你真是哪根筋錯位了!到底爲什麼,鬧到和霍少離婚?”張玥沒好氣地質問。“也不告訴姐妹兒一聲。”
“最近心情欠佳,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若恩有些頭疼道,一切發生地很突然,卻又那麼合理,冥冥之中,似乎已經註定。
“我理解。”原以爲張玥要繼續伸長了脖子對她吼,卻沒想到這廝突然就安靜下來,握住她的手,善解人意地柔聲道:“沒什麼大不了,憑你的自然條件,就是再找個男神,那也不是問題。”
“得了。”若恩拉住她的手,又是好笑又是感動。男神傷人呢!
正常女人和霍少庭那樣的男人離婚能不難過纔怪,除非她根本就不是個女人!張玥心裡想着,小心說:“今天我呀,經過東山嶺想抽空到霍家看看你,開門的居然是你妹妹元晶晶。要不是她說你和霍少庭離婚了我還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已經散夥。之前一直鬧不還是好好的,我還跟我朋友炫耀說我老同學魅力無窮,硬是讓金城闊的男神對她死心塌百依百順讓往東不敢往西,結果呢,真是說嘴跌嘴,這纔多久你們兩個就……不過我還是有好多疑問,你們都分了,怎麼元晶晶還住在霍家,難不成小三是元晶晶?”
若恩被擊中痛處。想到過自己離開後,元晶晶可能仍然留在霍家。
可當從張玥口中親自驗證過這個想法,心卻疼得難以忍受。
她目光呆滯地開門。“是吧,元晶晶如願以償了。”
“啊?”張玥跟着若恩走進公寓,呆坐在沙發上。“真是她?”
“原來真正的小三不是聶文錦而是你的妹妹!”真是防不勝防跟大片一樣。
張玥其實還想問:你什麼時候撞破他們兩個的姦情?
想了想覺得那樣背地裡損霍大男神心裡不踏實。
臨時改了口:“若恩你是不是心裡特難過?”讀書時張玥就看着若恩如何寵她那個表妹,自己捨不得花的零花錢也給了那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