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滅掉呂布的消息傳到穰城,張繡大驚,急忙召賈詡前來商議。張繡道,“文和,曹操滅掉呂布,將呂布縊死在白門樓這事你聽說了麼?”
賈詡道,“略有耳聞。”
張繡道,“呂布手下文有陳宮,武有張遼、高順、臧霸等還不敵曹操,看來曹操實在不可小覷啊。”
賈詡看到張繡滿臉的憂鬱,便摸透了他的心思,便道,“聽聞曹操對待敵人一向心狠手辣,象陳留太守張邈,之前與曹操象親兄弟一般,後來張邈與呂布反曹,結果張邈敗亡,曹操也滅了他的三族,還有之前的陶謙,因爲曹操父親的死曹操歸罪於陶謙,大軍征伐陶謙,攻城掠地,沿路屠城,殺了幾萬平民百姓,這足可見曹操之心狠。”
張繡不語了,目光呆滯,臉色煞白。許久,他才緩緩地道,“宛城一戰我殺死了他的兒子和他的大將典韋,曹操豈能放過我?”
賈詡道,“不然,將軍,我認爲你自己便可化解此危機。”
張繡忙問,“我自己,文和可有妙計?”
賈詡道,“將軍可現在歸降曹操,我保證將軍無憂矣!”
張繡又忙問,“如此怎講?”
賈詡道,“曹操心狠毒辣,某目地就是爲了掌控權力、樹立威望以圖發展自己的勢力,現在河北袁紹已經攻滅公孫瓚,袁紹的勢力已如日中天,要比曹操大多了,曹操此刻正想盡一切辦法地來擴充自己的勢力以此來抗衡袁紹,如果此時將軍投降曹操,我相信,曹操非但不加罪於你,反而會給你封爵重用於你,所以,我建議,將軍現在是投降曹操的最佳時期。”
張繡目光一亮,“果真?”
賈詡道,“千真萬確!”
張繡思索了會,點點頭,“文和說的不無道理,那就請文和親自去許都一趟,向曹操請降。”
“好,將軍可書信一封,我帶上去見曹操。”
“好,我馬上寫。”
於是張繡便寫了一封書信,懺悔自己以前的過錯,表示要歸降曹操,歸降明主。
賈詡帶上這封書信就打馬去了許都。
袁紹滅了公孫瓚,盡得冀、青、幽丶並四州,實力大增,朝野展動,曹操心情不安起來。以現在自己的實力完全不是袁紹的對手,袁紹現兵馬不下幾十萬,而曹操的手下兵馬還不足十萬,兵力懸殊如此之大,曹操感到了一種空前的壓力。
這一天,曹操正在花園裡散步賞花,思考着當前的局勢,忽僕從過來報告,說賈詡從穰城趕來求見。曹操心頭一動,即刻傳賈詡進見。
賈詡見了曹操深施一禮,道,“罪人賈文和參見曹公。”
“免禮免禮,賈文和何故到此?”
賈詡道,“我家張繡張將軍欲要歸降曹公,現有書信一封,請曹公過目。”
“哦?”曹操疑惑地接過書信,打開看了一遍,臉色平靜地望着賈詡,“張繡果有此心?”
“千真萬確,絕無虛言。”
“好!”曹操喜道,“張繡來降,我曹操準降。這樣吧,文和,你就不用回去了,我書信一封差一使者去穰城通知張繡,讓張繡來降。”
“多謝曹公。”賈詡又深施一禮。
“哈哈哈哈,文和,走,去見見我的將士們,今中午我要大擺酒宴,爲文和接風洗塵,哈哈哈哈。”
“謝曹公。”
曹操使者持曹操書信和賈詡的書信到了穰城見過張繡,張繡看罷大喜,賈文和雖然沒有回來,但賈文和有書信至,張繡便沒有疑慮,讓使者回報,說張繡即日起程,前往許都納降。
張繡留下軍馬鎮守穰城,自己只帶了家人及幾十名隨從到了許都,曹操於大殿外迎候,望見張繡而來,曹操便疾步近了上去。
張繡當即跪拜,道,“罪將張繡拜見曹公。”
“哈哈哈哈,張將軍快起,張將軍快起。”曹操將張繡扶起,親熱他挽住他的手,兩人一起走入殿堂。
曹操大擺宴席,宴請張繡,衆文武相陪,歡樂一堂。
臨飲酒前,曹操道,“衆位,今張繡張將軍來降,乃是我曹操一大喜事,張將軍明理是非、棄暗投明乃英明之舉,今我決定封張繡爲揚威將軍。”
張繡忙出到前堂單膝跪地拜謝,“謝曹公。”
“哈哈哈哈,”曹操笑道,“張將軍,我還有個不情之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繡疑惑了一下,拱手道,“曹公講來便是。”
曹操道,“今我見你女兒也已成人,我有一兒子曹均,年方二十,正與你女兒相配,我想讓我兒子曹均娶你女兒爲妻可否啊?”
“好,好啊。”張繡喜道。
“好,那我們就這麼決定了,張將軍請回坐。”
衆將士都站起來賀喜,“恭喜曹公,賀喜曹公。”
“哈哈哈哈,來,今日我們一醉方休!”曹操大笑道。
曹操宴罷衆將,回到宅府,略有醉意。僕人給曹操端來醒酒湯,曹操喝了,感覺好多了。
進到寢室內,見丁夫人正在獨自垂淚,曹操大惑不解,忙問,“夫人,夫人怎麼了?”
丁夫人沒有理他,反而哭出了聲。
曹操衝外喊道,“僕人!僕人!”
兩個女僕慌忙而入。
曹操訓斥道,“你們怎麼伺候的夫人?夫人怎麼哭了?”
女僕人嚇得直哆嗦,忙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曹操一揮手,“伺候不好夫人,統統殺頭。”
女僕人們嚇得跪地嗑頭,“小的不知何故,真的不知何故啊?”
丁夫人道,“不管她們的事。”
曹操衝女僕斥喝道,“退下!”
女僕人退下,曹操走到丁夫人身邊,用手扶着她的背,彎腰看着她,道,“夫人這是怎麼了?”
丁夫人突然放聲哭起來,“可憐我的昂兒啊!……”
曹操明白了,原來是自己收降張繡的事丁夫人想起曹昂有感而傷心了。
曹操安慰道,“夫人,昂兒已故去多年,莫要傷心了。”
丁夫人忽然轉過臉,怨恨地望着曹操,道,“昂兒是死了,可他張繡死了麼?他張繡不但沒死,反而被你封爲揚威將軍,還讓均兒娶了他的女兒,你說,你這是爲了什麼?你爲什麼不殺了張繡爲昂兒報仇,昂兒在九泉之下豈能安心?你居心何在啊你!”
曹操沉默了,片刻,才道,“夫人,這是政治問題,你不懂,張繡雖然殺了昂兒,可現在袁紹在北邊對咱們虎視耽耽,隨時都有可能攻打我們,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怎可因爲一點私怨而壞了大計,得不嘗失啊,望夫人諒解。”
丁夫人瞥着他,道,“一點私人恩怨?他殺了我兒子是一點私人恩怨嗎?曹操,你不要這麼虛僞好不好?那是我兒子,張繡殺了我兒子你就該把張繡殺了爲兒子報仇!你這樣做你對的起死去的昂兒嗎?你別忘了昂兒那是爲了救你而死的!曹操,曹操啊!”
曹操有些惱怒,道,“你這是婦人之見,婦人之見!”
丁夫人見說不動曹操,又伏案哭起來,而且哭聲越來越大。曹操有些急了,忙着人將夫人們都叫來,讓夫人們勸慰丁夫人。
不一會,卞夫人、尹夫人、環夫人、杜夫人等十來個夫人便都來了。卞夫人勸道,“大姐,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要再想那麼多了,當心哭壞了身子。”
尹夫人道,“大姐,曹將軍收降張繡那也是爲了擴充咱們的實力,你想,現在袁紹滅了公孫瓚,對咱虎視眈眈,咱不擴充實力能麼能與之抗衡呢?”
杜夫人被曹操收納以後已懷有身孕,挺着個大肚子來到丁夫人身邊也勸道,“大姐,您就別哭了,別哭了啊。”
丁夫人不見杜夫人也就消氣了,看見杜夫人,她的火氣又上來了,當年曹操就是因爲看上了張繡的嬸孃才導致張繡反叛殺死了曹昂,別人的老婆有什麼好的,怎麼這個曹操就是喜歡納別人的老婆爲妻呢?看這位杜夫人,也是別人之妻,長相雖美麗,但紅顏禍水,說不定以後還要給曹操帶來什麼災難。
丁夫人當即訓斥道,“不是你兒子你當然不心疼啊,假如你的兒子被張繡殺了難道你就不痛恨張繡嗎?”
被丁夫人這麼一說,不光杜夫人無語了,其他幾個夫人也都無語了,丁夫人又哭起來,並且放開了聲。曹操惱怒了,“你這個賤婦,好說歹說你不聽,你還想怎樣,來人!”
門外跑進來幾個衛兵。
“將丁夫人送回她孃家去!”
“是。”衛兵道。
丁夫夫突然止住哭聲,站起來怒視看曹操道,“不用你攆,我還不想跟你過了呢!”
說罷,丁夫人扭身往外便走。曹操急令衛兵跟上,用一輛馬車載着丁夫人回她孃家去了。
曹操送走了丁夫人,心中的怒氣漸漸平息下來,他獨自在房間裡踱着步,想想和丁夫人這二十年來也是老夫老妻了,雖然丁夫人沒有生育,但丁夫人畢竟是正室,丁夫人將曹昂從小扶養成人,對曹昂如親生兒子一般對待,丁夫人對曹昂的母子感情是可以理解的,曹昂爲了救曹操而死,這一點,曹操現在想起來感到很內疚,曹操覺得對不住曹昂,也對不住丁夫人。
可是現實的情況不容曹操殺張繡爲兒子報仇,袁紹在冀州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攻打曹操,張繡雖說沒有多少兵力,可收降張繡畢竟會增加自己的力量,況且,張繡歸降也消除了曹操南邊的一個隱患。
曹操想着想着,不由輕輕地嘆了口氣。
有衛兵在門口呈報,“報,曹將軍,有個自稱是秦宜的人要求見您。”
“哦?”曹操猛然一驚,秦宜,秦宜怎麼來了?秦宜不是在淮南袁術那兒嗎?怎麼跑到許都來了?難道……是來討要杜夫人……不可能,他沒這個膽量,難道是袁術派來的?……
“將許褚叫來。”曹操對衛兵說道。不一會,許褚來到。
“主公,您有何吩咐?”
“許褚啊,秦宜從袁術那兒來了,要求見我。”曹操道。
“秦宜?那我去把他殺了!”許褚道。
“不,”曹操道,“讓他進來,看看他有何要求。衛兵,傳秦宜進見。”
衛兵走後不久,秦宜腳步不穩地走了進來,見着曹操,當即跪拜道,“罪將秦宜拜見曹公。”
“秦宜,你爲何事而來?”曹操問。
秦宜道,“聽聞曹公滅了呂布,末將特來投奔曹公,望曹公收納。”
“哦,你不是在袁術那兒嗎,袁術還爲你娶了個公主,你爲何要棄袁術而來投我?”
秦宜道,“袁術稱帝,行不義之師,衆叛親離,倒行逆施,我怎麼可以在他手下爲臣,故舍其而來投曹公。”
“哦……”曹操點點頭,“那袁術近日軍情如何?”
秦宜道,“近日江南孫策又攻佔了滁州、合肥,已對淮南形成包圍之勢,袁術早晚要被孫策所滅。”
“哦,”曹操又點點頭,“秦宜,起來吧,我,收下你了。”
“謝曹公。”
曹操思索了會,道,“秦宜啊,徐州以東淮北有個銍縣,縣尉至今仍然空缺,你就到銍縣去做個縣令吧。”
“謝曹公。”秦宜又抱拳施禮道。
許褚見秦宜受封后還不走,便一瞪眼,斥道,“秦宜,曹公封你做個縣令了怎麼還不退下!”
曹操見秦宜似乎還有心事,便道,“秦宜,你還有何事?”
“曹公,我……我……”
“但講無妨。”
“我想見見杜夫人和孩子。”
“大膽!”許褚抽出寶劍,就要殺他,曹操用手製止,看着秦宜,道,“秦宜,你在淮南已經另娶,今欲見杜夫人又有何事?”
秦宜道,“我想向她表明我已決然和她斷絕關係。”
“哦,”曹操點點頭,衝外喊道,“來人,將秦宜帶到杜夫人那兒。”
有衛兵走來,帶着秦宜來到杜夫人的房間。
秦宜一走進,杜夫人一下傻眼了。倒是兒子秦郎很是驚喜,快速地跑過來抱住秦宜的腿,叫道,“父親,父親。”
秦宜低頭扶摸着他的頭,輕聲地道,“秦郎,以後不要再叫我父親了……”
“父親,爲什麼?”
“郎兒過來。”杜夫人上前將秦郎拉到懷裡,怔怔地望着秦宜。
“你還回來做什麼,你不是在淮南又娶了麼?”
“夫人,這都是呂布的奸計……”
“………”不用解釋,杜夫人也明白,“你還回來幹什麼?這是在曹府,你不要命了麼?”
“是曹公允許我來看你們的……”
“曹操?”杜夫人愕然了。
“夫人,我從淮南逃出,只是爲了來看你們母子一眼……”秦宜極度悲傷。
“你隻身來的?那你的那個妻子呢?”杜夫人睜大了眼睛。
秦宜流淚道,“我就從來沒把她當做我的妻子!”
杜夫人哽咽了,流淚道,“將軍,你這樣做又還有何用?”
杜夫人撇下孩子,上前一步,將秦宜擁在懷裡。兩個人都哭了,聲音極小地。
“女人美麗是一種禍啊……”秦宜喃喃着。
就在此時,門突然開了,曹操與許褚二人走進房間,杜夫人和秦宜慌忙分開。
許褚又要拔劍。
曹操忙把他制止住,曹操笑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一張絹絲,對秦宜道,“秦宜啊,這是之前杜夫人寫下的和你解除婚的的協議,你在上面籤個字吧。”
秦宜愣了一下,便接過那協議,接過許褚遞過的筆,在上面用顫抖的手鑑上了自己的名字。
曹操接過看了一下,又一笑,“秦宜啊,你就放心吧,杜夫人在我這兒不會受到一點難爲的,秦郎我還讓他姓秦,不會給他改姓,你就放心地去銍縣去上任吧。”
秦宜拱手施禮,道,“多謝曹公,那,我告辭了。”
於是,秦宜拿上曹操的任命書,隻身去了銍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