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長是吧,聽說你和手下很大一批人濫用職權。所以現在我要對你說的是,在沒有查清楚事實真相之前,你將暫時不能行使局長的一切權利。當然,你有義務配合我們廉正公署,使事情儘快的水落石處。只不過在我們沒有開始走程序之前,你最好保持沉默,否則你說的話,將有可能作爲呈堂證供,謝謝合作。”
孫菲菲面無表情的說了一些挺公式化的語言後,轉頭朝小胖子眨巴了兩下眼睛,在小胖子舉手遣散他身後手下的時候,孫菲菲才又轉過頭來,將目光對準費局長說道“費局長是吧,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但是既然你站在此地,就有可能跟這件事情有關,按照程序,你得去跟我們錄一份口供,以方便我們查案,多謝。”
在兩名局長苦着臉的時候,孫菲菲再度轉過頭,揚聲朝那些特警們喊道“廉正公署辦事,若不想牽連到其中的,請儘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待命,否則的話,你們其中的某些人,將會收到我們的調查信,謝謝合作。”
那些特警們,顯然不願意沾染上廉正公署這個麻煩的機構,聽到孫菲菲的這些話之後,他們現在也都顧不上再聽費局長的吩咐,一個個苦着臉向是吞了只蒼蠅一樣,悉悉卒卒的一陣騷動後,眨眼就退了個乾淨。或許圍觀的市民們不瞭解孫菲菲他們究竟是什麼部門,但是這些在職的公務部門,卻是把廉正公署當成神鬼菩薩一樣忌怵。
當然,這裡的廉正公署,跟我們平時在電視劇裡看到的,TVB裡說的廉政公署稍微有些不同。不光在名字上有這麼一點細小的差別,而且在職責權利方面,也有着相當大的差異。
香港的廉政公署,英文名叫做I。成立的由來是因爲香港某一位警務處長,貪污了大筆錢財並輕鬆逃逸後,因爲公衆的憤怒和壓力,所以纔在港督的提議下成立的機構。所以從成立以來,香港廉政公署這個部門,主要的職責就是打擊貪污,而重點對象則是香港警察。這也是我們爲什麼在港片警察題材的連續劇裡,看I這個部門的原因。
而孫菲菲手下的這個廉正公署,既有I的職責,也有更多的權利。所謂的廉正,就是指他們要監測所有官員、政府部門職員的廉潔程度。不管是貪污或者濫用職權等等,只要是政府職員做出了任何不正當的事情,他們都有權利去稽查審訊。從這一點上來說,她手下的廉正公署,確實要比港地的I權利要大上很多。
這也正是孫菲菲之所以在這裡出現,而且敢如此強勢的最大原因。
公務員碰到了廉正公署,那就跟老鼠見了貓沒啥區別。別說有事,即使沒事你見到廉正公署的人,都恨不得繞着路走,免得別人隨便說下看你不順眼,拉你去調查調查,雖然不一定能治你什麼罪,但是也非常非常的麻煩。而且像這樣的部門,典型程序多手續複雜,就是你沒罪從裡面走一趟,恐怕都會有脫層皮的危險。
費、李兩名局長,雖然處於實權單位,而且還是領導,平日裡也都根本不敢去招惹廉正公署,而現在廉正公署的老大親自出馬,對他們來說,那簡直就跟碰到妖魔鬼怪一樣的可怕。在孫菲菲那麼一番話之間,兩人甚至沒去辯駁,就任由着孫菲菲,將自己給帶進了城管執法的大院裡,準備接受就地審訊。
只不過,這麼一大批人才轉過身,就立即聽到後面有人呼喊道“你們,都給我站住。”
衆人回頭一看,立即齊聲恭敬的叫道“遊市長好!”
來人中年模樣,一身西裝穿的筆挺,頭髮梳的整齊無比,皮鞋也是擦的倍亮,全是乾淨整潔的就像是纔出爐的烤麪包,連丁點褶皺都看不出來。果然是政府部門的形象代表,這打扮這亮相,根本讓人挑不出半點瑕疵出來,再加上其一張臉上白淨無須,他整個人簡直就光鮮無比的代名詞。
這中年人的一句話,將所有人的行動都暫停了下來,朝在場的幾人望了望,他忽然讓開身形,露出後面十數名人,向大家介紹道“這是上面來的同志,接到命令後特成立了專案小組,前來調查一些事情。我希望,在接下來的行動中,調查小組能夠得到諸位的配合和鼎力。”
費、李兩位局長,立即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現在終於感到,事態好象在向不好的方向發展,如果只是小事情的話,絕對就不會有什麼調查小組出現,而且還要遊市長親自帶人過來,很明顯他們那些人,是受到了更高層人士的指派,至於是哪位高層人士,這兩位局長雖然還搞不清楚,但是亦知道此人絕對是非同小可。
“好了,都別愣在這裡,我們一起進去吧。”遊市長根本沒有去看那兩名局長的神態,到了這個時候,不管這兩個人以往是否跟自己親近,或者他們即便是自己的嫡系,現在這個時候自己也絕對不能跟他們站到了一邊,在心裡嘆息一聲,他只能默默的嘟囔着道“怪只怪,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
隨即,一羣人立即走進了城管執法的小樓裡。
由李局長安排了一個大的會議廳,大家分階層坐下來之後,遊市長才開口朝李局長問道“你們今天是不是抓了一個人啊?”
李局長明顯一愣,不過隨即他就有些支吾的說道“遊市長,今天我們一共抓了二十二個干擾市容的小販,不知道遊市長問的這個人,是哪一個,叫什麼名字?”
“砰!”遊市長這下連話都說,直接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見那幾名調查組的人,沒任何反應後,他才自作主張的朝李局長怒喝道“李局長,你們城管執法是幹什麼吃的,平日讓你們多監督多勸解,你們可倒好,竟然隨便就把人給抓了回來,而且一抓就是好幾十個,簡直是,簡直是豈有此理!”
李局長立即沉默了,從遊市長這句話裡,他很明顯的分辨出了,這個調查小組,是爲了對付自己而來。想不到自己到底有哪方面,觸怒了那些高級官員的李局長,不禁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茫然不已。
“你們是不是抓了一個叫做葉無雙的人。”見李局長站在那裡發呆,遊市長也頓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不過在這個時候,那名一直都沒有出身,看起來像是調查組頭領的人物,忽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在李局長和遊市長的愕然之中,他又忽然站了起來,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回答我!”
“是局長立即連連應了兩聲,隨即才面帶疑惑的問道“我們今天是抓了一個叫做葉無雙的青年男子,不過他只是一個拉車的小人物,而且確實影響了市容,所以我們纔將他抓回來,準備按照規定對他進行懲戒。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完全按照規矩這麼辦的。”
“按照規矩半事,很好,很好。”那人連連點了點頭,才又朝李局長問道“現在那人在哪?”
“在審訊室。”見這人問起,李局長只能無奈的回答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也知道別人不可能替自己幫嘴,而且就算幫嘴,也不一定能插得上話。看遊市長對着眼前這人,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人肯定不是小人物。而既然他能夠看到這點,相信別的人眼力自然也不會比他差。
見那人點了點頭,李局長就立即向在會議室門口站崗的手下打了個眼色,既然知道這人來是找葉無雙的,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必須得事先安排一下。再加上還有孫菲菲他們那麼一幫廉正公署的人在場,爲官這麼久的李局長,自然知道在這個時候,有必要將自己的屁股先擦乾淨。
只不過,那人似乎立即發現了這點,向李局長瞪了一眼之後,他立即朝身邊的人吩咐道“都起來,現在讓李局長帶我們去審訊室看看,我想盡早了解到他究竟怎麼樣,否則萬一出了任何差池,小姐那邊我們可是不好交代。”頓了頓,他朝李局長淡然的吩咐道“帶路吧。”
費、李兩名局長面面相覷,雖然知道這些人,是來找自己麻煩的,但是官場自然有官場的規矩,有些事情雖然明面上不去說,但是早已經暴露的潛規則,應該是每個人都知道的纔對。這人如此的做法,明顯是太不上道了,甚至讓人感覺到,他們有種想把人給直接整死的味道。
“還愣着幹什麼,遊市長,讓你的手下帶路。”那人重重喝了一聲,神態間頗爲不耐煩。遊市長見到這裡,立即也轉過頭開始催促起了李局長起來,再加上孫菲菲那一衆人,一個個都神色不善的瞪着自己,李局長更是知道自己已經沒轍了,在心裡嘆了口氣之後,他便只能帶着這些人,往審訊室裡走了過去。
李局長手下那些人,自然也不好在這種狀態下,再去搶到到前面做出處理,所以等李局長將關住葉無雙的那間審訊室推開之後,所有人立即都看到了裡面的情況。
一間不大的審訊室,連個窗戶都沒有,慘白的裝飾和灰塵的地面,似乎與一般的審訊室並沒有多少差別。或許看起來唯一不同的是,這審訊室的地面躺了個人。瞧其蜷縮着身體,渾身顫抖的樣子,所有人幾乎都能在瞬間判定,這人一定是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否則一個正常人焉能如此。
孫菲菲幾乎纔看到這景象,就感覺到心裡一顫,這會他已經顧不得身邊還有什麼領導,身體劇震之下,她趕忙搶到最前面,也不避嫌的從地上將葉無雙攙入懷裡,語音顫抖的呼喊道“葉無雙,葉無雙,回答我,你怎麼樣了,你怎麼樣了啊,究竟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你說話啊!”
只不過很顯然,此時臉色一片蒼白,身體如被汗水打溼的如同水淋了一樣的狀態,葉無雙顯然沒多少力氣開口說話。孫菲菲仔細看了看葉無雙,發現其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除了因爲倒在地上,讓衣服顯得有些髒之外,似乎再沒有任何的不妥,可看葉無雙牙關打顫的模樣,他顯然又是曾受到了很殘酷的虐待。
那調查組的頭領,見到葉無雙的樣子,也是明顯臉色一變,隨即怒氣沖天的朝衆人喝問道“究竟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他爲什麼會成爲這樣!”
衆人默然,只有李局長悄悄的四處打量一下,然後湊到那人身邊,裝無辜的說道“事實上,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好象是在審訊過程中,這人忽然發了什麼病,然後就出現了渾身顫抖的局面。我們本來準備叫醫生來給他看看,只不過卻忽然發現,有人堵了我們的大門,讓我派出去的人根本沒法出去。”
那調查組的領頭人一皺眉頭,有些不信的問道“是這樣麼?”
“是,是!”李局長連連點了點頭,心裡卻是暗暗鬆了口氣。反正這些人都沒有看到具體的事實,自己隨便編造歪曲一下,應該就能把事情給瞞過去。恰好現在葉無雙又無法說話,就更是讓他的話,顯得更加有道理。只要等這事情過去,躲過了眼前的話,他們再想找自己的麻煩,可就沒現在這麼容易的說。
調查組的領頭人見李局長一臉認真,好象認同了他的話,點了點頭,他就立即開口道“那現在你們還不去找醫生,愣在這裡幹什麼,要讓我親自去辦麼?”
“是,是局長朝下屬打了個眼色,然後肅手朝那領頭人一引,道“先生,我的下屬已經去叫醫生了,大家這麼多人,總不能在這裡乾站着不成,您看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大家可能還都沒吃午飯吧,要不鄙人作東,請大家在食堂裡用頓便飯,你看這樣可好?”
“不好!”
那調查組的領頭人還沒有動作,後面就響起了一句冰冷的女聲。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一個端莊的女人,在一衆大漢的簇擁下,緩緩向這邊走了過來。在費、李兩名局長神色一變,想要大聲喝問什麼人的時候,那調查組的領頭人,以及他一衆手下,全都恭敬的一彎腰喚道“小姐好!”
“小姐?”費、李兩名局長對視了一眼,心裡均是“咯噔”了跳了一下,心忖這下又麻煩了,還沒擺平這個調查組,又來了個更大的人物,簡直讓他們感覺到應付不及。
這個時候,孫菲菲顯然也注意到了來人,擡起頭她滿臉悽然的朝來人喊了聲“藍藍,你終於來了,你快來看看啊,他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檢查!”來人顯然比孫菲菲要冷靜了許多,上下打量幾眼,她立即冰冷的下達了一個命令。然後那靜立於他身後的一羣人,以及那調查小組的所有人,立即都進入了審訊室裡,上下左右的查探了起來。也就是這麼一查探,立即就有人向來人報告道“小姐,這個審訊室,全部都是以金屬構造而成。”
“金屬?”孫菲菲一愣,隨即立即朝那女人說道“林藍,屋子怎麼是金屬構建的?”
“給我查清楚。”林藍再次冰冷的吩咐一聲,然後緩緩的走到孫菲菲面前,向她懷內看了一眼後,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他,他沒什麼事吧。”
“應該沒太大的問題。”孫菲菲穩定了一下心身,如此朝林藍回了一句後,隨即又臉色黯然的說道“但是從我進來到現在,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他還是沒辦法說出話來。”
林藍雙眼一寒,直接把目光投射到李局長身上。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些查探的手下,有人回來彙報道“小姐,據查這間審訊室,不僅僅是金屬構造,而且內部還連接有電線。也就是說,處在這個室內的人,隨時都可能被強大的電流襲擊全身。除非事先有準備,否則普通的絕緣材料,根本不足以阻擋電流強大的穿透能力!”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孫菲菲霍然起身,將葉無雙整個抱起,平放在審訊用的桌子上之後,才朝那李局長大聲的喝道“你們城管執法裡,居然有這樣的設備,居然用這樣非人的手段對付普通人,很好,非常好。看來我們廉正公署,在這些年沉寂太久了,許多人都已經忘了我們的手段!”
“我……我……我……”李局長原本還鎮定的神態,一下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的再沒有任何蹤跡。無數大如黃豆的冷汗,像是被打開了閘門一樣,從他的額頭上快速滲出,而後又滾滾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