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約摸又開了十幾分鍾,在一片老舊的居民區兜兜轉轉,最後停在一棟破敗的大樓面前,胖警察把車子停穩,探頭朝四處看,見周圍沒有人,當即手一揮,“好了,把她帶進去。”
另外一個瘦子很爲難的樣子,“要不要把她綁起來?”
胖警察猶豫了下,回頭看着陸夢絲毫不見驚慌的臉,抿着脣,最後倒是挺客氣,“算了。”
陸夢感激的朝他笑了笑,那人竟然還挺憨厚的摸了摸下巴,“哪,我們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看來你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物,看在我們對你還算客氣的份上,別向警察舉報我們!”
“好!”陸夢也爽快的點頭。
爲了表示她的確是被抓來的,進屋子之前,兩個警察還是有模有樣的抓着她的手臂,陸夢則趁機回頭暗暗朝四周看了眼,脣角微微抿起,眼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
希望,她的決定沒有錯!
隨着黑漆漆的門被推開,露出裡面一個空間很大也顯得很髒亂的大房間,房間中央擺着一張木桌,還有兩把椅子,除此之外,整個房間裡除了角落堆的一對廢棄木材再沒有其他東西。
靠窗的地方,面朝窗戶站着一個人,兩隻手背在身後,穿着一件白色的風衣,長髮披肩,這個背影陸夢很熟悉,同時也覺得意外,她自認和秦培兒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如果說以前算計她是爲了替舒沫然出氣,現在舒沫然已經不在了,她又想做什麼?
陸夢不動聲色的抿了抿脣角,突然想起那天早上在周家大宅子看到秦培兒鬼鬼祟祟從側樓出來的事。
莫非……
她突然明白了什麼,仍是抿着脣角,不動聲色。
她在等秦培兒先開口,果然沒一會,秦培兒遲遲聽不到她的聲音,自己就先轉了過來,眯起眼睛好奇的問,“怎麼,你不怕?”
陸夢搖了搖頭,眼看着秦培兒臉上迅速劃過一絲慌亂,她暗暗笑了笑,自己走到桌子旁邊坐下,順手還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喝着。
秦培兒看着她自在的舉動,臉色一變,再看跟着過來身上還穿着假制服的幾個人,煩躁的一揮手,“沒你們的事了,都滾吧,錢馬上就打到你們賬戶,記住,今天的事不許對外面說!”
“小姐放心,我們做這行的也有這行的規矩!”
胖警察點頭哈腰答應着,推着幾個同夥一起離開,臨出門的時候,腳步稍稍一頓,抿着脣,突然長嘆一聲,重重的搖頭,一鼓作氣走了,老舊的鐵門發出嘎吱的聲音,重重關上,激起地上一片塵土飛揚。
陸夢看着飛舞的塵埃,皺眉,默默放下了水杯。
秦培兒也慢慢走了過來,在她面前坐下,身後一左一右站着兩個戴着墨鏡,身材彪悍的壯漢,陸夢柳眉微微挑起,看着兩個壯漢,搭在膝蓋的手不安的慢慢收緊。
再擡頭的時候,則平靜的看着秦培兒問,“費了這麼大的架勢把我請來,有什麼目的就直說吧。”
秦培兒修長的手指轉着水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陸夢,嘖嘖出聲,“有時候啊,你還真的挺聰明的,當然,我更羨慕是你的好命,你想想,孃家就那麼有錢了,又嫁進了周家這樣的超級豪門,周寧遠吧又那麼寵你,自己的事業也做的有聲有色,真是……你的命怎麼就那麼好!”
對於這樣的說法,陸夢早就已經懶得解釋了,秦培兒永遠只會看到她現在的風光,卻不會想她曾經受過的苦,當她們這些生活在城市裡的小姐嬌滴滴的因爲早起上學而撒嬌撒潑的時候,她爲了能上學不得不每天五點就起牀跟着蘇奶奶去撿廢品賣,小時候她們家的餐桌上幾乎從來就看不見肉,蘇老太本就沒多少積蓄,爲了養她供她上學,祖孫兩個吃過的苦簡直數都數不過來。
這些,秦培兒又怎麼會知道?
搖頭哂笑,“所以呢,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秦培兒端詳着她,眸光閃爍,許久沒出聲,然後突然仰頭喝了口水,放下杯子的時候才說,“你看你現在已經有這麼多錢,肯定不差寧遠30%的股份,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那些股份轉讓出來。”
果然是爲了那些股份。
陸夢暗暗心驚,不動聲色打量着秦培兒,看來她的確和周寧儒有勾搭,想不到啊,原來她背後的男人竟然會是周寧儒,想必,之前周寧儒的事她肯定也摻和了不少吧。
手指骨節再一次收緊,她臉上不露絲毫表情,看着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問,“轉讓給誰?”
她是以爲秦培兒肯定會說出周寧儒的名字,不想秦培兒低眸轉着水杯,脣角一點點彎出詭異的笑容,笑道,“轉給我。”
陸夢一驚,動了動脣。
好在很快就明白了什麼,可以肯定周寧儒找秦培兒做這件事目的肯定是希望逼她把股份轉給周寧儒,而現在秦培兒會這麼說,八成是她想用這些股份威脅周寧儒,至於她的目的是什麼,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她想笑,周寧儒想找只替罪羊幫他做這件事,以保自己的手上乾乾淨淨,肯定沒想到秦培兒並不是乖順的小綿羊,而是會咬人的母狼吧!暗自好笑。
她忍俊不禁的問,“所以呢,你覺得我憑什麼要把股份轉讓給你?”
聽到這話。
秦培兒纔算是斂去了臉上的笑容,露出兇狠的真面目,“很簡單,如果你今天不答應,你就休想活着走出這裡!”
陸夢想,她都放出這麼狠的話了,她是不是應該配合的露出恐懼的樣子呢,可沒辦法,她實在裝不出來,反倒看着秦培兒凶神惡煞的表情,脣角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只差沒笑出聲音來。
“你笑什麼?”秦培兒惱羞成怒的瞪她,啪的一拍桌子。
陸夢又笑了好一會,才整理了表情,伸手擦去眼角因爲大笑而淌出的淚水,看着秦培兒,道,“那你憑什麼認爲我就這會這麼乖乖的任憑你威脅捉弄呢?”
“你,什麼意思?”秦培兒面色驟變,似乎想到什麼,警惕的對左手邊的彪悍大漢說,“你,出去看看!”
那人得了命令之後就立即走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裡,氣氛顯得有些詭異,秦培兒警惕的看着陸夢,突然一拍桌子,“陸夢,你是不是使詐!”
陸夢則始終笑而不語。
而隨着那個彪悍大漢出去了好久沒有回來,屋子裡的氣氛也就越來越詭異了,秦培兒坐不住,抱着手臂來回在屋裡踱步,低頭似沉思着什麼,幾次回頭,探究而凌厲的目光審視着陸夢。
陸夢也看着她,手隔着外衣放在手機的位置,隨時準備……
突然,門又打開了,那彪壯大漢走回來,不等他回話,秦培兒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大聲質問,“怎麼去了那麼久?”
那壯漢立即低頭,“剛剛有居民走過,我怕引起他們懷疑,故意走遠了些。”
秦培兒將信將疑的盯着他,似乎是考慮他的話真假,壯漢就任由她打量,強調,“我說的是真的!”
“信你一次!”秦培兒冷冷丟出一句話,轉身就走過桌子旁,這次也不坐下,手撐在桌沿,居高臨下俯視着陸夢,“再給你個機會,把股份轉給我,否則。”
她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然後說,“我就弄掉你肚子裡的孩子!”
提到孩子,陸夢平靜的臉上終於泄出了一絲慌亂,這一幕自然也被秦培兒看到了,於是脣角得意的彎起,“怎麼樣,爲了你的孩子,答應吧,你知道,我也不想把場面弄的太血腥了,活生生打下一個孩子,嘖嘖,肯定會流不少血吧,太血腥了。”
說着,她配合的扇了扇鼻子,做着嫌惡的表情。
陸夢警惕的看着她,手指緊緊扣着手機,在猶豫了幾秒之後,還是放棄了,看着舒沫然,輕輕問,“要我答應也可以,但是,你必須跟我說句實話,今天這件事是不是周寧儒指使你?”
話落,她分明看到秦培兒精緻的臉上露出震驚。
她於是就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不過,她要的是秦培兒親口說出來。
所以,她繼續放輕了聲音小聲說,“想必你也知道,我曾經掉過一個孩子,當時醫生就說了我再想懷孕沒那麼容易了,這次好不容易又懷上了,我肯定不捨得讓這個孩子出事,所以,我可以把股份給你,但是,你至少也要讓我搞明白到底是誰想害我吧,我總不好一直嫉恨着你!”
話落,她看着秦培兒臉上的表情有一絲鬆動。
她便不敢在輕舉妄動,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秦培兒,好不可憐。
果然,秦培兒抿着脣角,猶豫的看了她幾次之後,咬牙切齒的脫口說,“沒錯,是周寧儒,是他讓我做這件事,他不想把公司拱手讓給你們,他說了,我幫他做成這件事,他就娶我。”
原來如此。
陸夢暗暗抿脣。
秦培兒則惱怒的瞪着她,“好了,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完了,可以簽字了吧,我不妨告訴你,我既然決定做這件事,就不會心慈手軟,尤其,你什麼都知道了,我就更不可能放你走!”
她露出兇狠的表情來。
陸夢也防備的看着她,手指用力摸着手機一個小小凸起的摁鍵,用力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