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夢做了一個夢,夢到周寧遠醒了,還心情很好的圈她在懷裡說悄悄話,她安靜的伏在他懷裡,本來是特別好的氛圍,舒沫然突然闖進來,又哭又鬧的指着周寧遠大罵負心漢,周寧遠就把她丟下牀,攬着舒沫然走了。
“不,不要,她是殺人兇手,你不能跟她走!”
她大喊着從夢中醒來,驚出了一聲冷汗,驚魂未定的大口喘着氣,後背卻突然爬上一隻手,她嚇的大叫一聲,猛地跳起來,明明昨天晚上她是趴在牀邊睡的,現在不知怎麼又躺在了牀上,還差點滾下去。
如果不是有人及時拉住她的話。
“做惡夢了嗎,怎麼嚇成這樣?”男人好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陸夢驚魂未定的擡頭,入眼是周寧遠一張俊逸非凡的臉,此刻正擔心的看着她,眉頭皺起。
她呆呆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心有餘悸的摁了摁眉心,因爲那個惡夢顯得情緒有點低落,轉開臉說,“你醒了?”
周寧遠的手還搭在她腰間,劍眉擰緊,殺人兇手,是誰?
他看着陸夢,見她臉色很差,思忖片刻,並沒有追問,只是輕巧的轉移了話題營造輕鬆的氣氛,“我昏睡了多久?”
“兩天!”陸夢道,用力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果然臉上也有了幾分紅暈,又撥了撥長髮打算先下牀,說實話,剛剛那個夢讓她很不舒服,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溼了黏在身上更不舒服,她迫切的想要洗個澡,並把情緒整理一下,不能讓周寧遠懷疑!
她剛一動,手臂立即又被周寧遠拉住,他脣角輕輕彎起,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想起在西林的時候兩次瀕臨絕境之時,他都是這樣看着自己,陸夢的手就好像有千斤重,怎麼也沒辦法擡起來甩開他。
“怎麼了?”甚至還聲音也不自覺放得輕柔了幾分。
周寧遠看着她笑,眸子亮如星辰,突然就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抱的很緊很緊,頭埋在她的頸窩,用力嗅着,發出動人的感嘆,“還是活着好,還能像這樣抱着你,真好!”
陸夢的心立即軟成了一團,很沒有骨氣的眼眶泛起潮意,笑着哽咽,“你還活着,真好!”
有些事真的只有經歷過才能體會那種痛徹心扉的疼,一次、兩次,每一次都像是耗盡了她所有的心力,好似從地獄歷了一次劫回來,幸好,老天爺沒有那麼殘忍奪去周寧遠的命!
兩人相擁,並非小別重逢卻更勝別後重逢。
良久。
陸夢在周寧遠胸口推了一下,示意他先放開她,周寧遠不悅的皺眉,反倒扯着手臂將她帶倒在牀上,正伏在他懷裡,陸夢掙脫不了,只能聽着他輕柔的嗓音淡淡的在耳畔響着,“陪我躺會!”
陸夢又如何拒絕得了,放鬆了身體安靜的伏在他懷裡。
周寧遠攬着她的肩膀,滿足的輕吻落在她的發間,“我想過了,雖然耽誤了幾天,婚禮還是要繼續辦的,不僅要辦,還要辦一個轟轟烈烈的婚禮!”
婚禮?
陸夢微愕,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幾乎要把這件事忘了,而仔細算算日子的話,可不是麼,還有三天就該是他們原定舉行婚禮的日子,不過發生了西林的意外,兩家人肯定也沒空籌備婚禮了吧……
她表情淡淡的搖頭,“不着急,你的腿還沒好……”
“你嫌棄我!”男人板起臉,壓低的聲線透着濃濃的不滿。
陸夢忙搖頭,“怎麼會,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都沒辦法下牀,總不能坐着輪椅結婚吧,我倒是不介意,還不是怕你覺得丟臉!”
“不會……”周寧遠直接打斷她,長臂圈緊她的纖腰,“我不覺得丟臉,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是別人應該羨慕我!”
陸夢忍俊不禁的笑,“我看你一定是趁我睡着偷吃蜂蜜了,不然這張嘴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甜,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周寧遠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個輕吻,笑而不語。
從前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肉麻的一面,可也沒辦法,兩個人膩歪的時候,有些話自然而然就說出了口。
肉麻就肉麻吧!
夫妻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陸夢安靜的伏在他懷裡,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臉上忍不住的爬滿了擔憂,他們這樣……就算有一個盛世的婚禮又如何,不過是粉飾下的太平罷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又豈止一條鴻溝而已,還有刀山火海,或許隨着每一個真相的解開,勢必都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很多事,周寧遠閉口不提,陸夢也就由着他不說,或許,終究是她不夠勇敢,所以寧願暫時生活在虛假的平和當中。
然而,有一件事確實迫在眉睫不提也不可能的。
兩人剛吃完早飯,楊帆就到了。
看到周寧遠醒了,楊帆當然是很高興的,高興過後的臉上則是滿滿的頹廢,周寧遠看他一眼,心裡其實什麼都知道,還是故意問,“怎麼了?”
楊帆長嘆三聲,看着他說,“你被免職了!”
話落。
病房裡一片安靜。
陸夢被陸念情叫去辦公室拿營養品,走到病房門口恰恰正聽到楊帆的話,腳步頓在門口,下意識朝病房看去,周寧遠靠在牀上,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打亮了他一半的臉龐,光影交錯間,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顯得很平靜,甚至看不出一點情緒。
她卻是不安的,攥緊了禮品袋,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回來了……”病房裡,周寧遠已經看到了她,隔着大大的房間朝她招手,“怎麼不進來?”
他表現的像是沒事人一樣,陸夢便也笑着,若無其事的走進去,比了比手裡的禮品袋,“念情給的營養品,說是有助於骨頭恢復的!”
她走近,把禮品袋放在病牀旁的櫃子上,縮手的時候卻被周寧遠一把拉住,他看着她,用一種通透的幾乎像是能看透她靈魂的目光,然後輕輕的搖頭,“不用自責,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驚訝於他看事的透徹,陸夢心中震動,感激的擡眸看他。
周寧遠只是將她的手握的更緊,“這是我和周寧儒之間的戰爭,是兩個男人的戰爭,與你無關,記住了嗎?”
陸夢盯着他,遲遲沒辦法點頭。
於是,周寧遠的眉心漸漸皺了起來,他閉口不提公司的事,就是不想讓陸夢有任何負擔,打拼事業都是男人的事,這次西林之行無端把陸夢牽連其中,已經讓他追悔莫及,他不會再將她置於危險之中!
她遲遲不說話,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聽話,這件事我自有打算,周寧儒逍遙不了多久,嗯?”
他拖長的尾音滿滿都是溺寵的味道。
楊帆就站在一旁,驚的下巴差點掉了,忙低頭,生怕不小心別流口水。
這邊。
陸夢慢慢點頭,莞爾輕笑,“好,我知道了。”
既然他想讓她安心,她又爲什麼不呢?
“我早就說過了,周先生那是心甘情願,不會怪你的!”見氣氛緩和,楊帆大喇喇揮着手充當了調節氣氛的那個,只是很可惜,周寧遠不買他的賬,劍眉冷對,一眼掃過來,“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縫起來!”
楊帆一聽就明白周寧遠這是怪他多嘴把股份的事告訴陸夢,當即態度很好的低頭認錯,灰溜溜的走了。
既然周先生都放下話周寧儒逍遙不了不久,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周先生的手段和魄力,他又不是沒見識過,當年周氏幾乎就要破產,周寧遠就憑着驚人的判斷力和商業頭腦貸款投資了幾個項目,一手成就瞭如今的寧遠公司,反觀周寧儒,除了會鑽研旁門左道,根本就不是經商的料!
送走楊帆,病房裡再次安靜下來。
陸夢留意着周寧遠的神色,他確實很輕鬆,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好似根本不在意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被人搶了去,她覺得奇怪,可週寧遠似乎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反倒是將她拉到懷裡摟着。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可能沒法陪你度蜜月的事嗎,看來我得收回這些話了,婚禮過後,我有的是時間,好好陪你,嗯?”
他越是這樣,陸夢就越不理解,以她對周寧遠的瞭解,周寧遠的性格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不會這麼溫柔,對於自己執着的東西更不會輕易放棄,那他到底又在密謀着什麼?
她不由盯着他看。
周寧遠笑着,直接捧起她的臉,以一個火熱的吻徹底攪亂了她的心神。
他的脣灼熱,她的脣冰冷,脣瓣相貼,周寧遠先是輕輕淺淺試探的吻着,感覺到懷裡的身體放鬆了下來,才慢慢加深了這個吻,一寸寸的擷取只屬於她獨特的芬芳。
陸夢全部的感官都落在兩片脣上,腦子裡已經無法思考更多,只能順着他的引導放任自己變得不像自己,沉醉在他的深吻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
周寧遠看着臉頰酡紅的女人,眼波輕閃,心中暗暗輕嘆,爲何他的新婚妻子總是心事重重,難道是因爲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他自不會知曉,陸夢身上揹負着那麼重要的一個秘密,正因爲如此,她始終沒有辦法完全敞開自己的心扉!
更因爲,舒沫然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着她是多麼失敗的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