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夢終究還是沒想到麻煩會來的這麼快,她在病房守了周寧遠一整晚,天剛濛濛放亮的時候,李韻文趾高氣揚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舒沫然!
李韻文是鐵了心要撮合舒沫然和周寧遠,從醫院出去就給舒沫然打了電話,舒沫然一聽說周寧遠沒事,當即就從家裡逃出來,連夜搭飛機趕到西林,又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和李韻文匯合。
這不,一唱一和的就進來了。
李韻文擺出一張嫌棄的臉,舒沫然則跟在她身後笑的一臉無害,“辛苦你了,去休息吧,我來陪着寧遠哥哥就好了!”
高高在上的架勢好像她纔是主人,陸夢不過是她花錢僱來的看護,隨便一句話就打發了!
“我陪着他就可以了,”陸夢鬆開周寧遠的手慢慢站起來,她的態度也很明確,周寧遠還昏迷着,她不想和這兩個人吵。
李韻文嗤的一聲,動手就來拽她,“不用了,你走吧,我兒子我自己會看着!”
她仗着陸夢不敢和她動手,指甲在陸夢手臂用力掐了幾下,陸夢吃痛擰眉,被李韻文拽開了甩在旁邊,李韻文還白了她一眼,轉而特別親切的把舒沫然拉到旁邊,“來,沫沫,你陪着寧遠!”
舒沫然得意的滿面春風,挑釁的瞪了陸夢一眼,轉身在陸夢方纔的椅子坐下,乖巧的拉着李韻文,“文姨,謝謝你信任我,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寧遠哥哥,不過,”她斜眼睨着陸夢,故意賣起了關子,語氣越發不屑,“我想和寧遠哥哥說說心裡話,你讓她走好不好!”
這個“她”指的當然就是陸夢。
陸夢又豈會不明白,心中冷哼一聲。
“好,好,”李韻文笑的像花一樣,回頭看陸夢的時候又是一臉嫌棄,“杵着幹什麼,還不出去,倒黴東西!”
陸夢並不想走,可她心裡再清楚不過,如果自己堅持留下來,結果無非就是和李韻文大吵一架,最後徹底撕破臉,而考慮到李韻文畢竟是周寧遠的母親,她不能這麼衝動,斟酌片刻,她的目光一再在周寧遠身上流連。
最後纔看向舒沫然,道,“有勞舒小姐照顧我老公,我在此先謝過了!”
“你,”舒沫然氣的差些跳腳。
李韻文忙將她摁回椅子裡,軟聲細語的安慰,“別跟她一般見識,等寧遠醒了,我就讓他們離婚,你好好陪着寧遠,什麼都別擔心啊!”
得到李韻文這麼維護,舒沫然還不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拉着李韻文的手,甜甜道,“謝謝文姨,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寧遠哥哥!”
兩人還樂此不疲的提前演繹起婆媳融洽的戲碼來了,陸夢抿了抿脣角,轉身就走,折騰了一整夜,她也累了,正好先趁這個機會衝個澡,休息一下。
她人都已經走了,李韻文還對着她的背影切了一聲,十分不屑,轉而又拍着舒沫然的肩膀,一臉的笑,“沫沫,你也別怪阿姨多嘴,有個事我想跟你聊聊,你看你和我們寧遠青梅竹馬早晚也是要結婚的,阿姨也早把你當成自家人,所以呢,有件事阿姨想讓你幫個忙。”
她裝着很爲難的樣子,欲言又止的看着舒沫然。
舒沫然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握着她的手就說,“什麼事,文姨你只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
她信誓旦旦的保證,李韻文一張臉當即又笑的跟花一樣,“這個嘛,你看周寧儒他回來要和我們寧遠搶公司,你媽媽手裡不是有公司3%的股份嗎,我就想……你能不能和你媽媽說說,讓她把股份賣給我們,這樣一來,周寧儒不就沒辦法把公司搶過去了不是,你說對不對。”
舒沫然倒是笑的一臉燦爛,“這有什麼問題,文姨你放心吧,我回頭就跟我媽媽說,她那麼疼我,肯定不會拒絕我的!”
“好,好,那就好,”李韻文狠狠鬆了口氣,只差沒把舒沫然當菩薩供起來,笑的那叫一個和藹可親,“那你陪着寧遠,我去幫你們買早飯,你想吃什麼儘管跟我說,我去買!”
舒沫然很有分寸的說了幾樣東西,李韻文笑容可掬的答應着,離開了病房,她一走,舒沫然臉上的笑容再也繃不住,她當然不會讓文姨知道這次周寧遠的意外和她有關,也幸虧她不知道,幸好,媽媽手裡還有那救命的3%的股份,這次她一定要好好利用這3%的股份,說服文姨讓她嫁進周家!
當然,她並不知道那3%的股份已經早就不在舒曼手裡了。
還興致勃勃的掏出了手機給舒曼打電話,舒曼的手機卻沒人聽,她歪着頭想了想,很快又把手機收了起來,反正也不着急,等他們回了南城再和媽媽說也不着急,從小到大不管她提出什麼要求,媽媽都會滿足她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很快,李韻文親自買了早飯回來,含蓄的問起這事,舒沫然信心滿滿的保證,“文姨你就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
李韻文雖然心急,也想着不好把她逼的太急,思忖片刻,只略略提點道,“那你抓緊些,太遲了怕來不及!”
“放心吧!”舒沫然只差沒把心挖出來給李韻文看。
李韻文笑着鬆了口氣,親自動手把早餐一樣樣拿出來,簡直比傭人還貼心,舒沫然也沒多想,衝着她甜甜的笑,吃了早飯之後,便安靜的守在病牀旁……
陸念琛已經在醫院附近的酒店提前預訂了幾個房間,陸夢從醫院出來,就直接去了酒店,從出事到現在,也沒好好洗個澡,身上的衣服還是胡嬸用舊衣服改的,細細聞起來好似真的有一股酸腐味了,拜託了蘇言幫她買一套衣服,她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精神也好了不少。
由於陸念琛已經和醫院的護士打過招呼,一旦周寧遠醒過來會馬上通知他,再則有李韻文和舒沫然在,她也不想看見她們兩個,便和蘇言一起去餐廳吃早飯。
陸念琛和楊帆也在,四個人剛剛好湊了一桌。
楊帆最先忍不住問,“少夫人,這次的事……你有沒有懷疑什麼?”
陸夢正在吃着三明治,聞言動作微微一頓,隨即不在意的拿起紙巾擦嘴,道,“應該是有人故意害我們吧,周寧遠說可能是周寧儒,爲了和他搶公司總裁的位置,估計八九不離十了,不過我們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有證據!”
“也不是完全沒有證據,警方抓到了那兩個黑衣人,可惜的是,他們只是兩個奉命行事的小嘍嘍,不知道上頭交易的人是誰!”楊帆的表情很不好,聲音更是充滿了遺憾,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是召開董事會的時間,現在周寧遠又昏迷不醒,唯一可能阻止周寧儒的辦法可能就是證明他犯了法,可偏偏……沒有證據能把他和這次的事聯繫起來!
“是嗎?”陸夢低應一聲,不覺擡眸去看陸念琛。
陸念琛靠在椅子裡,低頭抿着咖啡,看似不動聲色,目光卻很沉,察覺到陸夢在看他,他也不看她,只輕輕搖了搖頭,陸夢當然知道有些話不能當着楊帆的面說,便也繼續吃着三明治不再說話。
楊帆隱約覺得氣氛不對,不過他一心記掛着董事會的事也沒想太多,只是順着陸夢的話接嘴,“可不是,少夫人你可能還不知道,就今天還有一個多小時,公司就會召開股東大會,周寧儒很有可能會當選總裁,那周先生……”
“周寧遠不是還活着,他憑什麼當選?”陸念琛皺眉深思片刻,突然問。
說到這個,楊帆這心情……幽怨的小眼神偷偷朝陸夢瞟,長嘆,“據我得到的消息,舒曼應該是把她手裡3%的股權轉讓給了周寧儒,我琢磨着她可能是嫉恨周先生食言沒娶她的女兒!”
喲?
陸夢算是聽懂了,敢情楊帆這意思,周寧遠丟了總裁的位置怪她嘍?
放下刀叉,她端正了身體,定定看着楊帆。
楊帆被她盯的心裡直發毛,忙雙手合十討饒,“少夫人,我這也是就事論事的分析,周先生纔是老大,既然他爲了美人不要江山,我們也不好說什麼,不好說什麼的。”
陸夢覺得煩,擺擺手,“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
楊帆偷偷的長吁一口氣,不得不說,這位少夫人平時看上去不聲不響的,一旦發飆,還真是讓人輕易招架不住。
旁邊,陸念琛默默將楊帆的話記在心裡,雖然不說話,心裡也有了計較,憑舒曼的性格,她怎麼可能因爲報復周寧遠而把寧遠的股票轉賣給周寧儒,要知道寧遠的股票可是實實在在的潛力股,有超大的升值空間,她又不缺錢會傻傻的在這時候脫手,擺明了當中有貓膩!
一時,桌上四人都各自想着心事不說話。
也因此,當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的時候纔會顯得特別突兀,電話是醫院的護士打來的,聲音很急,“不好了陸先生,病人的家屬鬧着要給周先生轉院回南城,我們攔不住,能不能麻煩你趕快過來一趟!”
說實在的,陸念琛是真的半點不想管周家的事,那一家子就沒個好東西!
掛了電話,他盯着陸夢看了會,還是妥協道,“走吧,去醫院,李韻文又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