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到底怎麼了嘛,你說話啊,媽!”門外,不知內情的舒沫然還在使勁敲門,覺得手疼了,又開始用腳踹門,嘭嘭嘭的,每一下都讓舒曼心驚肉跳。
她清楚的知道女兒對周寧遠的依賴,所以纔不惜用那3%的股份爲代價,甚至不惜一錯再錯,只爲給沫沫鋪平一條通往幸福的道路。
可現在……
周寧遠卻不在了!
她該怎麼向沫沫解釋?
“媽,”舒沫然不知疲倦的踹着門,她最愛的寧遠哥哥出事了,她都快急死了,媽也是,怎麼回事嗎,爲什麼不給她把最新的進展解釋清楚呢?
不管她怎麼敲門,舒曼還是不給她開門,舒沫然急的沒辦法,跺着腳離開,一邊下樓一邊已經把手機拿了出來,“培兒,你看到新聞沒有啊,網上傳的寧遠哥哥出事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你有沒有得到什麼消息啊?”
“我能有什麼消息啊,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哪裡能知道!”秦培兒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嘴,語氣不似從前的奉承。
舒沫然覺得刺耳,當即也是拉高了聲音,“你怎麼回事啊,我不就問問你知不知道什麼消息啊,幹什麼冷嘲熱諷的,我也是有病纔想到打電話給你,掛了!”
她生氣的把電話掐了,嘴裡好生碎碎念着,把秦培兒結結實實罵了一頓,轉身一看舒曼的房間依舊關緊了門,她恨恨的一跺腳,飛快跑下樓。
不管了,既然媽媽什麼都不肯告訴她,她就打電話給文姨,她是寧遠哥哥的媽媽,肯定知道寧遠哥哥的消息,她滿心篤定的又撥了李韻文的電話,手機卻是關機!
舒沫然氣的險些抓狂,發泄的大喊幾聲,將客廳茶几上的東西通通都掃到了地上,底下一干傭人哪裡還有敢出頭的,紛紛要多遠躲多遠去了!
發泄了好大一通,把所有能砸的東西幾乎都砸了一遍,舒沫然還覺得不解氣,抱着手機坐在沙發裡,嘟起嘴,滿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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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
樓上傳來腳步聲,舒曼拖着沉重的步伐下樓,面色同樣沉重,舒曼正生着氣呢,看了她一眼,嘴一嘟,又把臉轉開,生氣的不看她。
舒曼簡直心力交瘁,挪着步子慢慢走近,在沙發裡坐下,伸手去碰舒沫然的臉,被她嫌惡的一把打開,舒曼看着自己被打開的手,呆了半晌,眸中隱含淚花,表情酸楚!
舒沫然一點不覺得自己過分,氣呼呼的抱着手臂,眼角偷偷睨向舒曼,想看她打算什麼時候安撫自己,誰叫她惹她生氣的,討厭!
舒曼垂着眼簾,偷偷抹了把眼淚,手輕輕搭在舒沫然肩膀,儘管難以啓齒,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用力做了個深呼吸,她用盡量平緩的語氣開口,“沫沫,有個事你聽媽媽說。”
“說吧!”舒沫然一臉傲慢的不以爲然。
舒曼望着她,心裡頭暗暗嘆息,覆着她的手,道,“你聽到的都是真的,周寧遠和陸夢一起出事了,可能凶多吉少。”
舒沫然似聽不懂她的話一樣,臉上的傲慢一點點剝落,美目圓瞪,死死盯着舒曼,突然激動的抓起她的手,剛剛做好的指甲扎進舒曼皮膚裡,她也完全察覺不到,只是盯着舒曼,不敢置信的問,“媽,你在騙我,對不對?”
舒曼搖頭。
於是,舒沫然精緻的臉上所有的表情在瞬間支離破碎,舒曼心疼的想將她抱在懷裡安慰,被她用力推開,舒沫然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突然撕心裂肺的發出幾聲大喊,舒曼嚇的心驚肉跳,跳起來將她抱住。
舒沫然像瘋子一樣拼命掙扎,嗷嗷大叫!
舒曼嚇的幾乎六神無主,費盡全力抱住她,一面朝屋裡大喊,“李媽,李媽,你快出來!”
經歷了好一番鬥爭,和舒曼和李媽兩人之力才勉強把舒沫然摁在沙發裡,她雖然不吵不鬧,可身體卻不停的發抖,兩隻眼睛更像是失去了焦距了一般,茫茫然盯着前方。
“這……”舒曼慌了手腳,急的直拍她的臉,“沫沫,你怎麼了,別嚇媽媽啊!”
李媽也嚇得不輕,縮着手在旁邊,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
就在兩人都六神無主的時候,舒沫然卻突然又有反應了,她慢慢擡頭,呆滯的目光定格在舒曼臉上,眸子裡一點點涌出恨意,整張美豔的臉也變得扭曲起來,眼睛裡兇光畢露,她突然擡手,狠狠推開舒曼!
“是你害死了寧遠哥哥,都怪你,都怪你!”
舒曼毫無防備,她的動作不僅來的突然,力氣也很大,舒曼跌在地上,頭正磕在茶几角上,一陣劇痛襲來,她覺得有些暈,視線裡卻看到舒沫然一雙燃燒着熊熊怒意的眸子,扎的她心底一片冰冷!
“呀,大小姐你流血了!”李媽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站起來就要去拿電話打120。
舒曼反應遲鈍的將手拿開,手上溼漉漉的黏滿了鮮血,她額角突突直跳,再看舒沫然,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沙發裡,兩手抱臂,似沒看到她滿手的血一樣,一臉的無動於衷,她這心登時涼了個徹底,兩眼一翻,直接暈厥了過去!
……
短短的一個小時,對於陸夢來說,卻長的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當胡叔說出好了兩個字時,她方纔驚覺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溼,胡叔收拾了工具站起身,將牀邊的位置讓給她。
“胡叔,謝謝你,”陸夢道謝,出口的嗓音沙啞粗嘎,她略顯不自在的低咳了幾聲,胡嬸已經端了碗水遞給她,“來,先喝點水。”
陸夢衝她笑了笑,伸手接過喝了幾大口,感激的看着她們,重複強調,“謝謝你,胡嬸。”
“不用這麼客氣!”胡嬸笑容淳樸,又把她喝完水的土碗拿了回去,看了眼還在昏迷中的周寧遠,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你兩從那麼高的崖上掉下來都能活着,說明啊老天還是庇護你們的,放寬心啊!”
陸夢感激的連連點頭。
胡嬸先出去了,胡叔還在收拾他的那套醫具,趁他現在還沒離開,陸夢忙問,“胡叔,他什麼時候能醒?”
“等等吧,他畢竟流了不少血,傷口還在水裡泡了那麼久,需要時間,不能急,好在他沒有發燒,暫時來看不會有性命危險!”
陸夢暗暗鬆了口氣,再三道謝,“謝謝你,胡叔,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命!”
胡叔笑笑,“你客氣了,相見就是有緣!”
從他的話裡,陸夢能感覺到他的智慧,更多的話也就不多說了,當務之急還是要等周寧遠先醒過來,至於感謝的話可以放到以後再說!
胡嬸和胡叔都去了外面,將屋裡的空間留給了他們,山裡的環境安靜極了,陸夢燥亂的心也跟着平靜下來,她拉起周寧遠的右手緊緊握在掌心,祈禱着,這個男人能快一些醒來!
她不想讓他死,真的一點都不想!
……
天黑了,周寧遠沒醒,天又亮了,周寧遠還是沒醒,他就那麼安靜的躺在那裡,好似這個世界和他無關,陸夢甚至有一種衝動,將他揍一頓打醒纔好,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會保護她,結果呢,就這樣躺在這裡嗎?
騙子!
她忍不住對着昏迷的男人低斥,手上卻不失溫柔的拿着毛巾仔細替男人擦臉,他可真是長了一張人神共憤的臉,哪怕是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依舊挑不出任何瑕疵,難怪,舒沫然對他癡心一片!
她暗暗努嘴,手指輕輕在男人高挺的鼻樑點了下,繼續拿着毛巾替他擦着手臂,一點點一寸寸的特別仔細!
“陸丫頭,該吃早飯啦!”胡嬸拿着早飯進來,笑眯眯的望着她,“我看你很愛他咧,你們可結婚啦?”
被她曖昧的目光盯的很不自在,陸夢有些羞赧的低頭避了避,伸手接過她手裡的粥碗,輕輕點頭,“嗯。”
“我就說咧,看你這麼緊張,一看你們感情就很好!”胡嬸的嗓門不小,說起話來也是口無遮攔。
陸夢被她說的怪不好意思,撫着臉頰點頭,“這麼明顯嗎?”
“可不是,”胡嬸理所當然的說着,怕她不相信似的,還用力點點頭,“你看你多緊張他,要我說啊,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你看你的眼睛,裡面可滿滿的都藏着愛!”
愛?
還這麼明顯?
陸夢微微怔忡,手不自覺撫上微微發燙的臉頰,表情羞赧,胡嬸也不再擠兌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人就先離開了,留陸夢一個人呆坐在那裡,失神心慌!甚至忍不住反問,她竟然愛周寧遠嗎,真的是嗎?
“我竟然不知道原來你真的這麼愛我?”靜謐的空間突然響起男人沙啞的嗓音,陸夢驀地回頭,便看到了周寧遠蒼白卻帶笑的臉,他靜靜凝望着她,眸光瀲灩。
“你醒了?”陸夢激動的站起來,有些不敢置信,兩隻手胡亂舞動着,狂喜的手足無措,他醒了,他終於醒了!
周寧遠笑着輕輕點頭,拉住她一隻手握在掌心輕輕摩挲,“我應該謝謝你,在那麼艱難的時候,始終沒有放棄我!”
陸夢的心被他醒來的喜悅填滿了,聞言輕輕笑着,低聲反問,“那換了你你會丟下我嗎?”
周寧遠搖頭。
陸夢於是便也笑的心滿意足,“你看,你都說了不會丟下我,我又怎麼會扔下你,我們既是夫妻,自然是要相互扶持,共同進退的!”
小小的房間裡,因爲這樣交心的談話而溫情滿滿,兩人彼此凝視,含情脈脈。周寧遠終於還是不滿於隔岸觀火般的觀望,長臂一撈將陸夢結結實實扣進懷裡,下顎在她發頂輕輕磨蹭,滿心的感動,這個固執的小女人啊,他真的是一輩子都不想再放開她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