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酒吧裡,他要了杯加冰的白蘭地,舉着杯子在眼前晃了晃,隨即一口飲盡。辛辣的液體從喉間滑過,刺激着全身的神經末梢,他揚起一抹邪邪的笑容。
“多久沒回去了?”施鬱言平靜的看着他,並沒有阻止他發泄般的喝酒。
“再給我一杯!”他像是沒聽見般,伸手招來了服務員,“哦不,直接給我拿一瓶吧!”然後旋轉着椅子,將身子面向中央的舞池,隨着那勁暴的舞曲搖晃着身體。
“野,這種買醉來逃避自己的行爲,不該是你會做的吧!”施鬱言皺着眉頭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他真的那麼愛藍若水嗎?爲了她,他竟然到酒吧來買醉?
“多久沒有和你好好喝一杯了?”應該是自從十三年前那一場車禍後,他們的關係變得很微妙,彷彿隨時都會暴發般,倆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維繫着這份友誼。
因爲他答應過星星,絕對不會怪罪言,所以,他一直都在忍,儘量的不和他單處,唯恐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而失信於已故的人。
“十三年了吧!”面對十三年前的那件事,那份感情,他們都在逃避,都在自欺欺人,都在壓抑。
誰都不敢提十三年前的事情,更不敢在對方面前提到“星星”兩個字,哪怕連同音的字,都會盡可能的避諱。
突然發現,原來是這麼累了!現在拿出來公開談了,反而都鬆了口氣般。
倆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各自笑開了,這樣的問題,他們竟然花了十三年來爲難自己,真是無法想像。
“到現在爲止,你心裡還是沒有忘記她,對嗎?”宮少野往自己杯裡倒了滿滿一杯白蘭地,仰頭又是一乾而盡。
只有這樣刺激的味道,才能勉強的蓋住那裡那種無法形容的痛,讓他可以短暫的去忽略那種心痛的感覺,把注意力放在這杯金黃晶亮的液體上。
“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她。”他輕笑着搖頭,雙眸裡有着淡淡的悲傷。
“是呀,這輩子……”這輩子究竟有多久?過了十三年,她在自己懷裡閉上眼
睛的那一幕卻像是昨天的事情,他甚至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那觸目驚心的鮮血將她雪白的裙子染紅,連他的襯衫……
“可是我不會因此而做傷害自己的事情。”施鬱言意有所指地看着他說道,他的愛太強烈,太霸氣,太專制。
所以就算事過境遷這麼多年,他依然無法走出那個陰影,依然把自己關閉在自己建築的象牙塔裡。就算是自己珍惜的人,都在不知不覺的傷害着!
“那是因爲你把心都關上門了。”而他,卻在一不小心間,讓門開了一道縫,放進了一個人。
他的藍鬍子巨人的房間被人闖入了,現在,他在考慮着要怎麼處置這個闖入者。
“如果有人拿着一把鑰匙來開這扇門的話,我不會把她拒之門外的。”這傢伙真的爲情所困了,從來沒見他這麼挫折過,他總是用高傲來保護自己,不讓任何人靠近。
真的不得不感嘆,愛情這東西,真的能徹徹底底的改變一個人,變得完全不是自己。
“可惜拿着那把鑰匙的人已經永遠的不可能出現了。”他嘲諷的笑,像是自嘲,像是笑施鬱言,“如果無法忘記那個人,又怎麼把心騰出來接納另一個人?你知道這是做不到的,否則,對那個拿着鑰匙的人是多麼不公平的事情,不是嗎?”
“若是她不介意呢?”看着宮少野將第三杯滿滿的白蘭地灌入口中,他一把奪過酒瓶不讓他再喝。這麼烈的酒,他竟然這麼整杯的喝,連着喝了三杯,這傢伙是不要命了嗎?
“天下有這樣的傻瓜嗎?”他冷哼一聲,仰頭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笑得很多人都朝他投來了猜疑的目光,他才猛的停止了狂笑,“那樣的傻瓜,最後只會傷得體無完膚,她的心也一定是千瘡百孔的。”因爲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張蒼白的帶着淚痕的臉。
“野,爲什麼不放過自己呢?星星已經死了,她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你爲什麼不讓她安息呢?就當是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吧,好嗎?”這樣的宮少野,看得人心裡酸酸的,替他而感到心疼。這麼多年,
他都是怎麼折磨自己的?都是怎麼傷害自己的?
“那又怎樣?就算她不在這世上了,她卻從來沒從我心裡離開過,你呢?難道你不是一樣嗎?”難兄難弟的兩個人,卻要可憐的在這裡相互安慰嗎?真好笑!
宮少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拿回了酒瓶,“你根本沒資格說我!”
“野……”
“帥哥,請我喝一杯吧?”一個穿着性感火辣的美女走過來,半個身子倚在宮少野懷裡,妖豔得紅脣閃着誘人的光澤。
柔若無骨的纖手撫上了他的胸膛,滑進他敞開了大片的襯衫裡,極盡調戲地朝他拋了個媚眼。
“有何不可。”他連瓶喝了一大口,低頭以口封住她誘人的紅脣,將口中的酒全數送入她口中,而另一隻手則放肆地探入她的裙內,遊走在她的大腿內側。
“怎麼可以這樣,好壞哦!”美女嬌滴滴地捶了她一下,享受地閉上眼睛,任由他的手不規的碰觸着私密處。
“野!”施鬱言不悅地皺眉看着這一幕,忍無可忍地將那女的推開,順手從宮少野手裡拿過那瓶白蘭地塞進她懷裡,冷冷地說道,“拿着酒滾遠點!”
“真掃興……”
“不用管他,我們繼續!”宮少野拉住正要離開的女人,不理會施鬱言冷到極點的目光,將她放到高腳椅上,低頭埋進她高聳的胸前。
“該死!”施鬱言低咒一聲,不再理會他們的,站起身快步的往外跑去。他竟然沒注意到她跟在他後面,她一定都看到了吧?怎麼辦?
“怎麼停下了?”直到施鬱言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人羣中時,宮少野才推開她擡起頭,高深莫測地看着那個方向,脣角扯起一抹殘酷的笑容。
“離我遠點!”他從錢包裡抽出一疊大鈔塞進她的胸前,鄙夷地睨了她一眼,舉起酒瓶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爲什麼沒醉?這酒是假的嗎?爲什麼一瓶都快見底了,他的腦子還這麼清醒?清醒到還沒忘記剛纔人羣中,那雙哀怨的眼睛裡,閃爍着受了傷的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