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念把茶水端過來的時候，季晴晴和關山正聊得嗨。
“牡丹四大名品，姚黃、魏紫、豆綠、趙粉。”
“其中綠色牡丹最爲珍貴，很難培植。”
關山看着餐廳裡擺放的幾盆牡丹，神色頗爲複雜。
“每年的洛陽牡丹花會，只要有綠牡丹出現，花魁都非它莫屬。”
“我記得前幾年，洛陽當地的一家花坊就培育出了五株極品豆綠，花會那天，每一株都拍出了二十萬左右的高價。”
季晴晴不禁咋舌，“一盆花就是二十萬？”
“瘋了瘋了……”
她把目光落在餐廳裡的那些牡丹花上，好像它們已經不是花，而是粉紅色的鈔票。
然後悄悄數了數餐廳裡的花，光是他們周圍就有四盆，還不算外面的。
這光是安置這幾盆牡丹，就得花掉幾百萬吧？
季晴晴對關山說，“也是你懂這些，如果來餐廳的客人都和我一樣沒見識，還只當這些花是普通的花而已。”
然後季晴晴暗想，既然這幾盆花就這麼貴了，那麼地上的地板磚是用銀子做的，好像也沒什麼可稀奇的。
有錢人的世界真可怕！
廚房裡，燉着羊肉的鍋不斷地發出熱湯翻滾的“噗噗”聲。
即使隔着一口鍋，陳爾依然能將那個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濃濃的羊肉湯每翻滾一次，就會把表面的覆蓋的百合花瓣捲到湯裡。
滾燙的肉湯將雪白的百合花瓣一次次地衝刷，直到把花瓣沖刷得熟爛，百合花徹底地和羊肉湯混爲一體。
花香滲入羊肉湯裡。
然後伴着蒸騰而起的熱氣捲上鍋蓋。
將鍋蓋輕輕頂起一角，飄出淡淡的香氣。
竇一通深吸一口氣，陶醉地道，“師傅，羊肉湯好了嗎？太香了！”
陳爾擺手，“還要多燉一會兒。”
粉絲們看着竈臺上的兩隻鍋。
忍不住問陳爾今天是不是要做兩道菜。
陳爾搖頭，“今天只有一道菜。”
“之所以分開做，是因爲今天這道菜的烹飪手法比較獨特。”
這時候大家纔想起來，陳爾還沒有告訴他們今天這道菜到底叫什麼名字。
陳爾就突然輕咳了一聲，臉上也跟着擺出了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
“在講今天這道菜之前，主播我必須先聲明一件事，主播絕對是一個純潔滴人。”
豬肉燉粉條：“解釋就是掩飾，陳老溼別裝了。”
茶葉蛋入侵地球：“陳老溼是打算笑死我，然後再繼承我的qq會員嗎？快縮！別裝純了！”
陳爾就擺出了一副老學究的模樣，裝模作樣地捋了捋自己下巴下面根本不存在的鬍子。
“今天這道菜的名字叫做八寶攢湯，來自華夏奇書，《金x梅》。”
“這個八寶……”
陳爾話還沒說完，粉絲們就發出了一陣爆笑。
同時彈幕裡也飄過了一大片的233和驚歎號。
“管理員呢？呼叫管理員！這個主播不純潔！居然看這麼污的書！”
“我擦，我只是看個美食直播而已，沒想過程居然這麼刺激！”
“前排求種子！”
“前排刷卡！滴！學生卡！”
“我沒聽錯吧，《金x梅》不是講述了那些年西門大官人沒羞沒臊的性福生活嗎？怎麼還能讓陳老溼挖出菜譜來？”
“我擦？還有這種操作？《金x梅》裡挖菜譜？”
“陳老溼不愧是陳老溼，我牆都不扶就扶你！”
“……”
竇一通在一旁只聽見陳爾說了個書名就已經鬧了個大紅臉。
陳爾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說話。
“這個八寶攢湯，是明代傳統的定型美食之一，也是宮中御廚的湯類選擇之一。”
“明萬曆年間太監劉若愚就在自己的書中記載了大量的皇帝御用菜餚，其中就有許多與《金x梅》相同的菜名，八寶攢湯也在其中。”
陳爾咧嘴一笑，一副不害臊的模樣。
“所以你們也別說主播不純潔了，主播這是爲了研究明代美食。這是爲美食事業在奉獻。”
屏幕外的粉絲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畫面上的彈幕也立馬變厚。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差點就信了你的鬼！”
“我彷彿聽到了陳老溼在說，我就是臉皮厚，你能拿我怎麼辦？略略略……”
當然也有對這道菜很感興趣的粉絲。
糖果要睡覺：“這道菜叫八寶攢湯，意思就是有八種主要食材咯？剛剛陳老溼已經用了蓮藕、山藥、黃芪、羊肉、黃酒、酒糟……一共只有六種啊？”
陳爾點頭，“糖果同學問得非常好。”
“還有兩種主要食材是羊尾油和煨面。”
“這兩樣是最後放的。”
說完他轉身去看另一隻竈臺上燉着的主料。
鍋裡的黃酒已經微微沸騰了。
黃酒經過加熱，顏色變得更加澄亮。
清透澄黃，就像琥珀一樣，在燈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澤。
濃郁的酒香包裹着蓮藕的清香和山藥裡淡淡的藥香。
香氣清雅而迷人，彷彿眼前盛開了一大片花海，花香濃郁得能把人醉倒。
陳爾擡手道，“去把櫃子裡的兩隻青瓷大盅拿來。”
竇一通連忙將青瓷盅取來放在桌上。
陳爾就把燉着的主料也端到了桌子上。
然後小心地把鍋裡的主料用漏掃舀出來放進大盅裡，一鍋主料，剛好用完。
陳爾看着大盅裡還在冒煙的食材，點了點頭。
“一通，去把羊肉湯端過來。”
竇一通連忙去把竈爐上的羊肉湯端下來。
羊肉湯已經燉了很長時間，剛端下爐子，湯水十分滾燙。
正只鍋就像被火燒過的鐵一樣燙手。
即使竇一通戴了專門的隔熱手套，依然覺得很燙手。
連忙伸出手指去捏着耳垂，緩解燙意。
陳爾拿過兩隻玻璃碗，分別裝着煨面和羊尾油。
煨面均勻地分成兩份，灑在青色的大瓷盅裡，羊尾油則只分別放兩勺。
然後陳爾拿起一隻大勺子。
揭開羊肉湯的鍋蓋。
一陣濃濃的白煙就翻滾了出來。
竇一通站在一旁，差點被迷了雙眼。
陳爾直接用勺子伸進鍋裡去舀羊肉湯。
羊肉和百合早已經被燉得爛爛的，一勺子下去，什麼都撈不到，除了湯汁還是湯汁。
陳爾十分滿意，這說明這湯燉得入味！
接着就是兩大勺滾燙的羊肉湯澆注在了青色大瓷盅裡。
陣陣白煙從大瓷盅裡冉冉升起。
鮮美的羊肉湯香氣夾雜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和蓮藕、山藥、黃芪等食材混合在一起。
散發出無比清新的香氣。
再加上這些食材還在黃酒裡燉煮過。
清新的香氣一過，就是迷人的酒香撲鼻而來。
陳爾也有些陶醉，“這就叫，亂花迷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