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野的眼神沉了沉,放下手中的摺子,坐直了身體,招呼下人看茶。
馮紹也不推辭,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下,有促膝長談的架勢。
待茶水上來,馮紹慢慢地輕抿一口,神色中,有幾絲悵然:“總覺得明明是一樣的茶葉一樣的水,可是她泡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的香,不知道大哥有沒有過這種感覺?”
馮野未答,可若仔細觀察,卻也發現方纔他的指尖有輕微一顫。他何嘗沒有過這種感覺,不是她泡的茶覺得淡,不是她磨的墨覺得澀。
但是,如果註定不能擁有,他也只能逼着自己適應再沒有她的人生。
“想必大哥也知道最近有人在查她的身世來歷。”馮紹既已來到這裡,也不打算諱言。
馮野似乎並未對他的話感到太多的意外,只是點了點頭。
“我們必須要讓所有人相信,世上只有一個女皇,而且絕不是她。”馮紹的眼神深沉凝重。
馮野也默然。
女皇李代桃僵之事,絕對不能讓人知曉,否則會引發天下大亂。而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任何人碰觸到那個秘密。
“當年知情人還有幾個活着?”馮紹問馮野。
馮野一愣,隨後避開眼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如何知道?”
馮紹呵呵一笑:“我相信父王死之前,必定將那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你。”
馮野端着茶碗的手,頓時用力,指尖開始發白。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聲音悶沉,拒絕再被探究。
馮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莞爾一笑:“大哥既然不願意說,我也不強求,但事關於她,大哥一定要盡力,將凡事不利於她的人和事,都毀掉。”
馮野依舊抿緊了脣,一言不發。
“也罷,我們換個輕鬆些的事兒聊聊。”馮紹半垂下眼瞼,臉上的笑?. 容輕描淡寫:“比如鳳歌。”
馮野一愣,冷笑:“這算輕鬆的事兒麼?”
“鳳歌與你已並無關係,怎麼不輕鬆?”馮紹放鬆地靠近椅背:“等明年,她就能生下我的孩子,到時候你就可以當大伯了。”
這一刻,他雖然在面不改色地說謊,心底卻仍隱隱有些疼痛。
當初那一幕,至今猶在眼前,尤其是鳳歌在聽見馮野叫她名字時的激動,彷彿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屢屢刺進心裡最柔軟處。
鳳歌愛的始終是眼前這個人。包括以前的容忍愛的也是他。不得不承認,他比自己幸運,幸運得讓人嫉恨。
“既然這樣,那你便好好待她。”馮野聲音低沉,他現在,只希望馮紹不要再傷害鳳歌,她受的苦也已經夠多。
“那是自然。”馮紹低垂的眸子中,浮起一絲冷絕。他對她,自然夠“好”。又隨口扯了幾句朝中之事,馮紹告辭。
馮野一個人坐在書房中,看着眼前那碗茶,不知何時,那水面上,彷彿浮起某個人的面容,可只是微微一蕩,便又消失了。
終是幻象。過往的愛恨,都是幻象。他輕輕閉起眼,苦笑不止……
而馮紹那天,心情也難以平靜,最終他在寂夜中,來到了他的地宮。站在空曠陰暗的殿中央,他忽然想大喊大叫,將心中的憋悶掃蕩一空。但是他最終選擇了另一種發泄方式。
當他走進那個房間,躺在牀上的人,立刻驚恐地向後縮。他一步步走進,雙手撐在牀邊,對那個人陰沉微笑:“鳳歌,想我了麼?”
“滾,你滾開。”鳳歌尖叫,抓起牀上的枕頭去打他。他任那個枕頭直砸到自己臉上,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就那麼直直地逼視着她。
她漸漸無力,最後在這種逼視下,幾近崩潰:“馮紹,你殺了我吧。”
“我怎麼捨得呢?你這麼美的妙人兒,以後還有可能是我奪江山的好幫手,殺了你,那我該多傻。”馮紹冷笑着捏住她的下巴,指尖的力道讓她覺得疼痛。但她知道這還只是開始。
果然,接下來,他便殘酷地命令:“脫衣裳。”
此刻的她已兩眼無神,手麻木地一顆顆解開釦子。外衫,中衣,肚兜,一件一件,散落在牀邊,她如同一尾被剝盡鱗片的魚,瀕死而絕望。
他冰涼的手,從下巴移開,往下滑至頸上,又是狠狠一掐:“你的脖子真細,我又想起那天,就這樣拎着你飛奔,感覺真美妙,好想再試一次。”
她仍舊只是木然地望着他。反正,她永遠也逃脫不了,不如承受。等有一天 ,他把她活活折磨死了,她也就解脫了。
他的脣隨後也落到她的身上,也那樣冰涼,每挪一寸,身體便彷彿多一寸被凍僵。
現在他對她已再無溫柔。
“告訴我,每次我進入你的身體的時候,你在想誰?”馮紹又想起白天,面對馮野時的嫉妒,心中再度升起恨意,伏在鳳歌的耳邊,低聲問道。
鳳歌不答,如同死一般。
下一刻,他的眼神一沉,猛的……,沒有半點憐惜。
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痛,只是直挺挺地躺着承受,當自己是一具尚餘溫度的屍體。
馮紹有怎肯就這樣放過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裡,多了一顆鮮紅的藥丸。
“吃了它。”他脣邊的笑容邪惡。
她逆來順受地張嘴吞下。不多時,熟悉的潮熱便迅速在體內蔓延開來。
他給她吃的是媚藥。他要的,便是她如同貪婪卑賤的奴,向他索歡。只有將她侮辱到極致,才能讓他滿足。
她懂,在心中狂笑,雪白的胳膊卻無法自控地纏上他的脖子,脣已經貼了過去。
他卻故意推開,不讓她碰,她只得繼續追逐,以解身體難耐的焦渴。
淚已經流了出來,可她的臉上,卻依然掛着妖媚的笑容,甚至說着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豔語,勾引他,誘惑他,只求他能不要讓自己的軀體這麼痛苦。
至於靈魂,反正已經毀滅,便無所謂了罷。
他就這樣折磨她,可是卻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在折磨自己。
他常常恨她,爲什麼要在自己以爲得到愛的時候又殘忍地將自己所有的希望撕碎。
所以,他要加倍殘忍地還回去,讓她對人生,再無希望。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太渴望愛,所以人家給他一分愛,他便想還十分。可正是因爲這樣,所以他脆弱得接受不了背叛。他更加瘋狂地撞擊他的身體。自己的心,也彷彿被回彈的力量,擊碎……
當呻吟終於停止,她如同破碎的布偶,蜷在牀角,他靠在牀頭,冷冷地看着她滿身傷痕,嘴角一勾:“鳳歌,你是不是以爲自己原本的高貴,被我踐踏了?”
她只是閉着眼慘笑,指尖死死摳着堅硬的牆壁,把那當成他的眼,他的心肝,恨不得挖成空,瀝出血。
馮紹的腳尖,觸到她的腰際,再輕輕一轉,她便又悶哼一聲,手軟軟地垂下,抱住了他的腳。
服過這種媚藥之後,身體的感覺會特別鮮明,幾乎經不起任何撩撥。
他就那樣用腳尖勾着她,將她拖到自己身邊,挑起她的下巴,和她對視,眼中滿是輕蔑:“其實我告訴你,你只不過……是個野種。”
鳳歌全身一震,忽然拼盡了力氣,想去扇他的耳光:“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要侮辱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馮紹狂笑,陰森的聲音,如半鈍的刀,在人心上一刀刀地刻:“你真的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
鳳歌此時,已經快被媚藥的效力奪取神智,但她仍掙扎着,虛弱地罵:“你在……胡說什麼?”
可馮紹卻大笑着,再度攻入她的身體:“或許等你死的那一天,我會大發善心告訴你真相。”
又是一場暴風烈雨,鳳歌再無暇去想其他。
而當她終於再清醒過來時,室內又僅剩她一人。
她又想起了那句話,不顧腿軟,衝到門邊,搖撼着那鐵做的柵欄,發瘋般地喊:“馮紹,馮紹,你給我回來,說清楚……”
可是幽深的地宮中,除了迴音,再無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