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不由得一怔,正想開口,遠處就傳來會香的聲音:“容忍姐姐。”扭頭見會香正匆匆忙忙的往這邊趕來,因爲走得太快,來到她面前時,雙頰通紅,說話也斷斷續續的:“容忍姐姐,三王爺找你,快點回去。”
“好的,王爺今天怎麼這麼早下朝啊?”席容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今天陽光明媚,我在房裡無聊,就叫秦大媽帶我出來走走。”
秦大媽站在一旁,臉帶笑容,裝作沒事人似的。
“姐姐,我們走吧。”會香親熱地牽起席容的手:“要不王爺等急了,他又會……”話沒說完,她就打住。
席容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恐懼之色,隨即輕輕反握了她的手:“我們現在就回去,放心,不會有事的。”
會香的情緒,總算略微安定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席容問會香:“三王爺找我,你可知道是什麼事情?”
會香搖了一下頭:“不清楚,不過給我的感覺應該是喜事。”
“喜事?”席容暗想,喜從何來?回到碧綠居,馮紹已經在書房等候,席容在門口輕敲了一下門,小聲叫道:“王爺,你找我?”
馮紹一臉喜色,向她招了招手:“容忍,快點進來。”
席容猶豫了一下才走過去,只見他拿出了一枚漂亮的戒指,金光閃閃。她用疑感的眼神盯着他。他卻握着她的手,將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
“王爺,容忍……不能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她想要拒絕。
他卻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放,硬是給她戴了進去,然後低低地嘆息了一聲:“這枚戒指,是我孃親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席容怔住。
“所以我要把它留給我最愛的人。”他把她的另一隻手也抓起握住,用深情的眼神望着她:“剛纔我已經跟我爹求了,讓你做我的王妃。”
席容嚇得花容失色,想要往後退,卻給他鉗制得不能動彈。
“這怎麼行,我地位如此低下,怎麼配得起王爺?”她心急地拒絕。
“我不准你這麼說,在我心裡,沒有人能比你更高貴。”他正色訓斥。
“王爺……這事萬萬不能……我很感謝王爺對我的情意……但我接受不不起……”席容閃躲着他的目光。
他的手卻一緊,把她帶入懷中,在她耳邊軟聲細語:“是接受不起……還是不肯接受?”
席容咬了咬嘴脣,掙扎着想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一些。
他卻突然咬住了她的耳垂,嚇得她大聲的驚叫一聲。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秦大媽驚慌失措地走了進來:“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馮紹鬆開了口,卻仍然把她抱在懷中,雙眸冷凜的盯着泰大媽。
“王爺,對不起,奴婢不知如……”秦大媽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像現在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嚇得“撲通”的一聲跪下。
席容害怕她會退出房間,趕緊對她使出求助的眼神,而她也真的跪在那裡一動不動。三人就這樣僵持着,過了好久,馮紹才把席容放開,她趕緊退出好幾步。
馮紹的嘴角微微桃起:“明天我就找人挑個良脣吉日,好把你早點娶過門。”
這天晚上席容回到房間,秦大媽要點燃燭火,她輕輕地擺了擺手:“不用。”
於是,秦大媽就這樣黑燈瞎火地陪着她坐在牀沿上。過了好長的時間,席容也沒有叫她出去的意思。馮紹剛纔的樣子讓她害怕,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單獨一人在房,他會不會硬闖進來。可就算逃得了今晚,那明天呢?
他說要她做他的王妃。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爲如此撫拒?按理說,馮紹出身高貴,容顏俊俏,對她又是極度的溫柔,在外人眼裡,他能看得上她,那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份了。
可是,在那一瞬間,心裡卻有個聲音強烈得讓她恐慌:“不是他,之前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他。”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誰?她回頭望向秦大媽,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沉:“大媽,請你老實和我說,那件披風是誰送給我的?”
秦大媽沒有回答,輕輕地拿開了她的手,就在她以爲她不會告知時,秦大媽伸出一手,用中指在她掌心輕輕寫下一個字。
她愣住,忽然明白過來,琢磨着她的筆劃。她寫的是一個“野”字。她收緊手心,好像要握住那個字。野,野……她之前愛的那個男人,是叫野嗎?她的眼眶,竟不覺盈起熱汽。
而秦大媽在寫下這個字後,便悄悄地走開了,將這一屋的靜謐,獨留給她。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心裡竟然奇異地慢慢平靜了下來。彷彿有了某種期待,某種指靠。
就寢的時候,她把披風摟在懷裡,夢裡,好像看到了一個男人健壯的身影……
次日清晨,席容剛踏出房門,發現馮紹站在走廊上,他是在等她嗎?她剎時頓住腳步,福了福身,聲音自然:“三王爺好。”
“容忍,昨晚睡得可好?”馮紹又恢復了平時斯文有禮的樣子,好像昨日的強硬陰沉,沒有發生過。
席容想起了夢中的那個人,明媚的雙眸,閃過一絲溫柔,聲音卻依舊清淡:“謝三王爺關心,奴婢昨晚睡得挺好。”
“就和你說過了,沒有外人的時候,不要在我面前自稱奴婢。”馮紹嘆息了一聲。
席容微微的擡起頭,看着他笑道:“我的身份本就卑微。”
“你是不是又想說,你身份卑微,配不上我?”馮紹雙眉一挑,上前一步,雙手握住席容的香肩,壓低着嗓子:“你不要在意,我的生身母親,就出身……”他說到這裡不禁頓了一下,席容僵立着等待他說下去。
“出身青樓。”他緩緩吐出這四個字,席容詫異地呆住。
馮紹的大手,輕輕地撫着戴在她中指上那枚閃閃發光的戒指,眸子使人捉摸不透:“容忍,你現在知道了這事,還願意戴這枚戒指嗎?會不會嫌它髒?”
席容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把頭扭開,去看一旁的桂花襯。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上朝去了。”馮紹突然把她放開,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扭回頭來,深情地望了一眼還在發愣的席容……
而他沒走一會,就見一個陌生孔的丫環來碧綠居找席容。“容忍,馮夫人叫你過去。”
聞言,席容想起月香之前和她說的話:“你這個不要臉的**,竟然敢勾引我們家的兩個王爺,夫人是不會放過你的。”是禍躲不過。她淡淡的說了句:“好的,我馬上就來。”
會香擔心地走前來拉了拉她的衣袖,秦大媽也是一臉的擔憂。
她對她們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和那個丫環一起離開了。
到了馮夫人居住的天然居,她看了一下週圍,依稀記得,自己在這個地方,好像發生過什麼事情。而當她看到馮夫人的時候,也有一絲熟悉的感覺,但是,不像之前看到會香她們時的安然,心裡相當的戒備。
這一次,沒有人對她拳打腳踢,也沒有強迫她下跪。
馮夫人冷冷地盯着她,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她福了福身,請過安後,低垂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但見一雙紅色繡花鞋到了她的身邊,然後她的下巴被尖利的蔻丹桃起,對上那雙刻薄斜桃的鳳眼:“讓我看一下你這張狐媚子臉,你挺有手段的嘛,既然能讓那個**生的兒子娶你爲妃,還弄得我的親生兒子神魂顛側,千里迢迢叫人給你送信過來。”
席容心裡暗想,**生的兒子應該是說馮紹,那麼她的親生兒子,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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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早前中了毒,怎麼沒有把你給毒死呢?”馮夫人把嘴湊到她耳邊,聲音冰冷得人讓生寒。
想不到竟然有人這麼想她死。席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隨後擡起頭來:“夫人,可以讓我看一下信嗎?”這段日子,她都是這麼渾渾噩噩地活着,也跟了死了沒兩樣,何況如今還不見得能活着走出這天然居,她乾脆橫下一條心,將能弄明白的事情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