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果

姜雲從無相院回到進方丈院的時候,就見到冒襄在院子裡的槐樹底下打坐,他的身上被寒冷的雪片,薄薄的覆蓋了一層,他應該是一個人在這裡坐了很久。

姜雲一直很好奇,一個人在經歷何種的磨難,纔會從飽讀詩書的舉子,變成剃去三千髮絲的僧人。

冒襄察覺有人靠近自己,忙睜開眼發現來人是姜雲,就站起身施禮,但並未撣去身上的雪。

雖然姜雲歲數比冒襄小,但輩分卻比冒襄大,所以冒襄每次見到姜雲都會執以弟子禮。

姜雲打量着如今已是剃了度、燒了戒疤的冒襄道:“聽方丈師兄說你以前是明國的富家子,還考取過功名?”

“是的。”冒襄點點並不避諱這一點。

“那爲何想來到少林寺修行呢?”

冒襄並沒有馬上回答姜雲的話,反而眼神變得渙散起來,像是陷入深深的回憶當中。

冒襄本是明國揚州府人氏,他父親沒有什麼修行天賦,但在明國任職官至按察司。

所以冒襄從小接觸都是時經史子集,等他到了六歲靈神覺醒後,他發現自己與父親一樣也沒有什麼修行天賦,便將所以都心思花在讀書上,以便將來走仕途。

十六歲那年冒襄去應天府參加科舉考試,遇到了董小宛。兩人很快便墜入了愛河,冒襄同時也取得了科舉的舉人身份。

而這時,慧可途經應天府,見到冒襄,看出他是有佛心之人,覺得他很有佛緣,有心收他爲徒。

其實在冒襄的心底,他還是想去做修行者的。但眼下他已中得舉人,最主要的還是因爲他和董小宛的愛戀,讓他割捨不下,不可能爲去少林寺修行,而拋棄董小宛出家做和尚。

慧可知道這事強求不得,便將一個隨身的玉簡交給了冒襄,並告訴他若日後,了卻心中紅塵事,可以直接來少林寺找自己。

並留下了一套佛門的功法,讓冒襄自己修煉。

就這樣,冒襄和慧可結下了一段佛緣。

接下來的時光,冒襄和董小宛生活幸福,很快便成了婚,冒襄也在明國做了官員,可是好景不長。

朱元璋爲了突破桎梏,無心國事,將皇位傳給了自己的孫子朱允炆,閉死關意圖突破至虛神境。

經結果引得明國大亂,朱元璋四子朱棣起兵靖難,爲奪皇位攻陷了當時明國京師應天府,冒襄不得已和董小宛顛沛流離,只好回到了老家揚州府。

朱棣靖難之役後成功之後,爲穩定局勢,恢復民心,將冒襄等一干官員全都召回。

因爲當時局勢還有些動盪,便將董小宛留在了老家揚州府,自己孤身一人去往應天府。

在冒襄走了不到半月,蠻族女真部突襲揚州府。冒襄得知消息後,如墜冰窖,連忙趕回家中,發現整個揚州府都被荼毒已空,而且大部分女子都被蠻族的女真部擄走,董小宛也在其中。

冒襄悲痛欲絕,想去救回董小宛,但他到處苦求無門,只好來到少林寺,求助慧可拜入門下。

慧可不知何時出現在姜雲、冒襄兩人的身旁,看到冒襄滿眼的殺機畢露,開口道:“佛門一切講因果,如果你心中放不下仇恨的話,到頭來,一切只會害你自己。”

慧可也知道,讓冒襄馬上放下心中所有的仇恨,是很難辦到的,就讓他回到自己的禪房,抄寫一千遍《靜心咒》。

慧可又轉身,對姜雲說道:“雖然冒襄修行的天賦不高,但是他有佛心之人。說明他和佛很有緣,他眼下所經歷的所有苦難,那都只是在磨練他。”

姜雲卻不這麼覺得,他認爲人應該唾棄自己該唾棄的,愛護自己該愛護的。也許是自己沒有佛心吧,所以感受不到慧可所說的因果。

姜雲回到自己的禪房後,摒棄心中所有的雜念,又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煉當中。

經過這次的考試比試,姜雲感得自己這段時間來的刻苦修行沒有白費。

可當姜雲告訴姜御風在這次考覈比試中,自己是如何取得三場勝利的時候,姜御風卻嗤之以鼻。

反而訕笑道:“如果你連這種小小的考覈比試還贏不了的話,我魔族的紫天曜魔龍早就在這世間消失了。以你現在化神境一重的修爲,又習得少林寺《易筋經》,能與化神境九重的對敵都不落下風,這纔是我魔族該有的表現,你現在還差遠了。”

姜雲被姜御風說的一噎,頓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旁邊的菩提多羅卻啞然而笑,對姜御風道:“我佛門弟子就那麼不堪麼?”

姜御風搖搖頭,一本正經的道:“佛祖,與你老菩提還是很讓人敬重的,至於你們少林寺其他人嘛,不說也罷。”

菩提多羅也不生氣,將脖子上自然垂落的一百零八顆念珠,用雙手捋了捋,對姜御風正色道:“七十年一度的佛印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到時候師尊他老人家佛祖金身顯現,將你使用天魔解體大法最後的隱患徹底棄除。”

說到天魔解體大法,姜御風紫色的眼眸,閃爍個不停,瞳孔深處似有一個女子正在燦爛的微笑。

“不用了,其實天魔解體大法的後遺症,現在對我已經沒有一點妨礙了。老菩提你也知道,昨日族中已派人來找我,老祖宗希望我早點返回龍谷,我打算明日就回去了。”

“姜前輩,走的怎麼急嗎?不能多逗留兩日,好讓小子侍奉一二。”姜雲聽見姜御風說要返回魔族的龍谷出言挽留道。

其實這半年來,姜雲能夠將擒龍手融會貫通,與姜御風的指導密不可分。對於魔族紫天曜魔龍靈神該如何去修煉與運用,這世上比姜御風更爲了解的人沒幾個。

姜御風笑了笑,淡然道:“你將你那塊紫色的古玉一定要收好,若日後有睱來到秦國,去往皇宮將紫玉亮出,自然會有人帶你到龍谷來見我。”

自從姜御風知道姜雲有這塊紫玉後,他便可以肯定,姜雲是大哥當年與宋國那位公主的孩子。

這也是爲何姜御風願意指導姜雲修行,甚至將魔族的傳承技藝《紫天曜魔訣》前三式傳授給姜雲,爲得是姜雲在將來某一天能夠去到龍谷認祖歸宗。

魔族真正的直系血脈越來越少了,想到這些姜御風的心裡無比的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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