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殺對王朝有功的將領?這話是從何說起的?”
夏凡靠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問道。
“國師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您到底都做過什麼事情,您自己應該是非常清楚的,我們軍方同樣對這些情況瞭如指掌,否則也不可能依照着戰時法令,將您請到這裡來,所以裝傻這種事情,無論對您還是對我們,都是笑話。”
坐在主位上的將軍有些不滿的說道。
“我確實不怎麼清楚,還請苦將軍說的直白一些。”
夏凡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說道。
“好,既然國師大人健忘,那我就提醒提醒國師大人。”
苦海坐直了腰板,沉聲講道:“就在不久之前,國師大人因爲要處理一些私人的事情,路過了我對外遠征軍第四軍的佔領駐地,其後在駐地之中,和相關將領李唯一發生了劇烈的衝突。國師大人在沒有得到任何合法權限的情況下,擅自對我軍將領李唯一進行了處置,並且連同李唯一麾下共二十七員將領,盡皆死於國師大人之手,這事情……沒錯吧?”
“有兩個錯誤。”
夏凡伸出了兩根手指,在苦海微微愣神的狀態下,開口道:“第一個錯誤,我和李唯一併沒有發生劇烈的衝突,要收拾他們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還不需要所謂的‘劇烈衝突’。第二個錯誤,我並非在沒有任何合法權限的情況下對那些人進行的處置。根據王朝律法,國師同時具備一定的監國之權,只要有在位帝王同意,並給予授權,那麼事急從權下,國師對於任何人都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說到這裡,夏凡收回了自己的兩根手指,雙手交叉的放在了身前,笑着說道:“在前往第四軍佔領駐地之前,我便已經得到了當今陛下的相關授權,這一點,如果軍方不信的話,可以同當今陛下對峙。”
“你胡說!你此次離開王朝,只是爲了處理私人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會遇到任何和王朝有關的問題!又怎麼可能提前去跟陛下要這所謂的授權!國師大人!信口雌黃也是要講邏輯的!難不成你在離開京都府之前,便已經預知到了會發生在第四軍佔領區內的事情嗎!”
苦海身體前傾,怒聲說道。
“我確實是爲了私事外出,但身爲王朝國師,我心中自然始終都在關注着王朝,爲了避免在出現一些突發事件的情況下措手不及,提前進行一些準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還是那句話,如果軍方不信的話,可以去找陛下對持。”
夏凡攤開了手,臉上仍然掛着無辜的表情,接着說道:“難不成軍方懷疑陛下的爲人,認爲陛下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不成?”
苦海頓時一窒,心想陛下當然會說謊!只要是牽扯到你夏凡的事情,陛下什麼做不出來?
雖然心裡面這麼想着,但話卻不能這麼說,苦海強壓下心頭的火氣,繼續說道:“好!就算你有陛下提前的授權,也不能讓我們原諒你對於第四軍所做的一切!加上李唯一,一共二十八員將領!並且都是王朝軍隊中的中高級將領!他們每一個都戰功赫赫,堪稱是百戰驍將!”
“尤其是李唯一,能夠成爲王朝七大遠征軍的其中一隻遠征軍的領袖,李唯一無論是個人能力還是軍事素養,在軍方所有的將領中,都堪稱頂尖,而就是這樣一羣爲了王朝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卻莫名其妙的被王朝的國師所殺!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國師大人!我請問,您對此就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如果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姑息的話,軍隊之中還有誰敢奮勇殺敵?莫要讓前線的將士們流血又流淚!”
苦海的話音剛落,夏凡便‘啪啪啪’的鼓起掌來。
掌聲頗爲突兀,配合着夏凡臉上那滿是讚歎的神色,一時間讓苦海通過這些話營造起來的氣勢直接消散了大半。
“國師大人,我可以理解爲您這是對我們軍人的鄙夷嗎?”
苦海的臉色一時間無比陰沉,兩邊的那些兵卒也是一個個朝着夏凡怒目相向。
“不,我發自內心的尊敬王朝的軍人,那些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爲了整個王朝而奉獻出自己全部的軍人,是王朝最可愛也最值得尊重的羣體,但有功勞並不意味便可以將功抵過,任何人都不能因爲自認爲勞苦功高,便可以隨意的犯錯,甚至犯罪,苦將軍以爲然否?”
夏凡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變的認真了起來。
“這句話……我倒是覺得很適合國師大人您。”
苦海沉聲說道。
“軍方既然對我在第四軍佔領區內所做的事情瞭如指掌,那麼也應該很清楚第四軍在佔領區裡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如今因爲這件事情,軍方將我請到了這裡來,我正好也想問問,對於第四軍的所作所爲,軍方是怎樣一個態度?”
夏凡一臉嚴肅的問道。
“態度?國師大人,我覺得您這個問題不對,我們從來不認爲第四軍的做法有什麼問題,當然,或許他們在對一些事情的處理上比較過激,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哪裡畢竟是敵國,我們要爲自己的士兵負責,自然便要對敵國殘忍!如果誤殺了一千名普通百姓,卻可以至少拯救我們一名士兵的生命,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並且我相信,軍方所有的將領,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苦海盯着夏凡,一字一句的繼續說道:“在我看來,哪怕所有敵國的人全部加在一起,他們的生命也不如我們一名普通的士兵重要!”
“聽起來很有煽動性,但很可惜,越是有煽動性的說法,往往就越是錯誤。苦海將軍,我想問一下,你所說的這些態度,是代表你自己,還是代表整個軍方?”
夏凡看着苦海那對略有些瘋狂意味的雙眼,開口問道。
“這有什麼分別嗎?”
苦海皺眉問道。
“當然不同,如果這只是你個人的意見,我並不會太過在意,一個羣體中,有那麼幾個瘋狂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果這是整個軍方的意見,我就不得不考慮一些很嚴肅的問題了,若是整個羣體全都陷入到了瘋狂之中,那麼不遠的將來,一定會帶來毀滅。”
夏凡說着,已經從自己的座椅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