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帶着血河從藏雅齋內出來的時候,謝南山是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口的,一直目送着兩人進了馬車之後,謝南山這才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重新回了藏雅齋內。
方纔在藏雅齋的後堂,夏凡和謝南山兩人互相之間談了許久,以至於儘管是中午的時候便來到了藏雅齋,可離去的時候卻已經日落西陲。
謝南山能夠成爲京都府最大幫會的老大,並且在黑手組織內部,於候、相兩門之中都身居高位,自然是一個非常聰明也非常精明的人。
但他依舊沒有在相談的過程中察覺到夏凡有任何僞裝的痕跡,所以也便相信了夏凡的解釋。
他是黑手組織內,某一位將主私下收授的關門弟子!
這倒並不能怪謝南山輕信,實在是因爲夏凡瞭解太多黑手組織真正的機密,其中的很多事情,甚至連謝南山也沒有資格知道。
再加上這一世的夏凡儘管並非黑手中人,可上一世裡,他卻是黑手內貨真價實的高層,這真真假假的,自然不可能出現任何紕漏。
謝南山又是一個極度自信乃至於自負的人,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便放棄了所有的試探,轉而認真的開始盡到自己應盡的義務。
所以雖然兩人相談的時間很長,但其實雙方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的分歧。
相談的全部內容,都只是在圍繞着具體的細節以及夏凡所需要謝南山提供的具體幫助方式而已。
夏凡並不擔心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一是因爲,黑手組織確實允許成爲了‘將’的至尊級殺手,自行收徒,也確實允許至尊級殺手將黑手組織的情況,詳細的講解給自己徒弟。
所以從黑手組織內部的規章制度來說,夏凡給自己編造這樣一個身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二則是因爲,雖然謝南山在‘相’、‘候’二門中的地位極高,卻依舊遠遠的比不上將主。
按照黑手組織內部爲了隱秘而制定的各種條規,以謝南山這樣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再去同其他將主驗證他的身份,並且這件事情也絕對不可能上報,只能是他自行判斷和處理。
這種規矩自然是最大限度的保證了黑手組織內一些機密人員的安全,正常情況下,也不可能出任何問題。
卻偏偏因爲夏凡那匪夷所思的境遇……而被神奇的利用。
回學院的路上,血河坐在夏凡的對面,面色很是古怪的看着夏凡。
之前夏凡和謝南山兩人一下午的交流中,血河始終站在夏凡的身後,自然是將兩人交流的全部內容都聽在了耳朵裡,儘管爲了不露餡,血河一直保持着最冷硬的面容和絕對的沉默,謝南山也確實沒有對他的陪侍在旁,表示出任何異議。
但血河卻着實聽得滿肚子疑問,因爲無論是夏凡還是謝南山,他們所說的那些東西,血河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整整一個下午,他唯一聽懂的內容,便是那謝南山,應該是黑手組織的人,而他的夏凡少爺,則被那謝南山也認爲是黑手組織的人。
可偏偏血河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的夏凡少爺不可能是黑手組織的人,這便導致了血河的思維更加混亂。
此時終於只有他和夏凡兩人坐在馬車裡,血河便無比的渴望搞清楚這些疑惑。
然而他又不確定自己所疑惑的這些東西,究竟該不該他知道,所以一時間臉色就變得異常古怪。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擺出這麼一臉便秘的樣子做什麼。“
看着血河那幾乎已經要扭曲在一起的五官,夏凡很是沒好氣的說道。
“咳咳,少爺,那人……那人爲什麼認爲你是黑手的人?這黑手組織……我也是聽過的,在整個南域都臭名遠播的殺手組織,少爺什麼時候和他們扯上關係了?“
血河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開口問道。
“你沒看出來我是在忽悠他嗎?”
這下子輪到夏凡吃驚了,血河不會這麼笨吧?
“額……看是看出來了,可就算是忽悠,也得別人信啊,少爺您是怎麼讓他如此相信你的?”
“只要對這個組織足夠的瞭解,自然有的是辦法取信於他,不過你若是想問我爲什麼會對黑手這麼瞭解,那就不用問了,我不會回答。”
夏凡這句話明顯讓血河噎了一下。
“那……少爺,咱們既然是忽悠,會不會被拆穿嗎?黑手組織的勢力之強大,就算是一個國家,都不願意去過多招惹的,咱們若是被他們發現了是在忽悠,到時候惹怒了這個組織……恐怕……恐怕頃刻間就是滅頂之災啊。”
血河猶豫了一下,問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問題。
“放心吧,我們現在實力弱小,所以只能在刀尖上跳舞。這事情儘管看起來一旦戳破便後果嚴重,但其實風險極小,黑手組織特有的架構和運轉方式,註定了一些東西一旦被窺破,便很容易被人利用。所以黑手組織內部,對於信息保密的要求之高,堪稱變態,至於我……我是個意外。”
聽着夏凡這般說法,血河纔算是勉強放下了心。
他也知道夏凡不願意多說,看起來有許多東西也不能宣之於口,所以儘管仍然滿肚子的疑惑,卻也不再多問。
馬車很快將兩人送回了神武學院的大門外,夏凡下了車後隨手給車伕打賞了些銀子,在車伕的千恩萬謝中,邁步進了學院。
此時已近黃昏,夏凡帶着血河回了餘震的房子後,便看到血手正等候在一樓的大廳之中。
餘震依舊不在房子裡,是完成了一整天學習內容的袁程給他開的門,此時也正陪着血手說着閒話。
不過身爲血侍,血手顯然並不習慣和人閒談,因此正襟危坐在那裡,看起來頗不自在。
袁程儘管是個話嘮,可面對着血手,他說上十句,血手才能回上一句,這回話往往還不超過五個字,也着實讓袁程聊的暗暗叫苦。
偏偏他已經陪着血手聊上了,總不能就這麼平白的又撇下血手自己回屋,所以也在強笑着堅持。
以至於兩人在看到夏凡和血河回來後,同時長出了口氣,血手趕忙同夏凡行禮,袁程則是屁顛顛的跟夏凡打了個招呼,然後便逃命似的順着樓梯跑上了二樓。
“怎麼了這是?”
夏凡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袁程逃跑的背影,奇怪的問道。
“咳咳……估計是和我在一起不怎麼舒服吧,少爺您知道的,我這人……實在是不會聊天啊。”
血河一邊尷尬的說着,一邊湊到了夏凡的身旁,壓低了聲音道:“少爺,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
“哦?不錯,人都撤回來了吧。”
“是,現在都已經重新散到榮親王府周圍了。”
“恩,很好,你去忙吧,我也要準備準備了,今晚要做的事……很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