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爵爺從幾乎窒息的痛苦中猛地恢復過來。
他深深吸了幾大口氣,紫漲的面孔漸漸出現人色。
這時候的韋爵爺用驚恐的神色看向越太子君梧,吃不住他到底是要殺自己還是放自己。
這時候君梧才緩緩說道:“你過關了。下面你聽好自己的任務。”
韋爵爺不住咳嗽,來不及分辨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只說道:“謹……謹遵殿下吩咐。”
其實君梧之所以要用自身絕強的壓力壓制韋爵爺,是爲了試探他心中的誠意。
這位韋爵爺滿口油嘴滑舌,但是君梧知道並非所有油嘴滑舌之人都是兩面三刀不堪使用的傢伙。
所以他特意用內力壓制韋爵爺,同時也感知他發自肺腑的心聲。
只有在這種情況下,韋爵爺的心聲纔是最真實的。
只要韋爵爺表現出一絲反抗的意識,君梧絕對會將此人壓制到肺臟破裂而死爲止。
還好這位韋爵爺天生好命,他在被君梧試探的時候終於沒有露出過反意來。
這才終於熬過了君梧的試煉。
而君梧將要給他的任務,絕不允許韋爵爺是一個見風使舵,一遇危險便兩面三刀的人。
待到韋爵爺終於把氣喘勻之後,君梧才繼續說道:“既然當時你沒有一言拒絕沐容波,那就假裝順從。到時候沐容波不論有什麼安排你都跟着參與,並把消息告知於我。”
韋爵爺聽了這話,知道君梧斷然不會再要他的性命了。
這時候的韋爵爺,忽然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道:“殿下便放心吧。這樣的活最適合老朽不過了。”
兩人達成協議之後,君梧便獨自離開。
偌大的房間裡,頃刻之間只剩下韋爵爺一人。
這位韋爵爺深深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並非真的一直好命,而僅僅是有一雙能看清世情的眼睛罷了。
韋爵爺武功並不算極高,但他一路都將寶壓在對的人身上。
如今年事已高,但他年輕的時候跟隨趙國老皇帝一路獲封爵位。
眼前能有這樣的家財萬貫,也正是因爲韋爵爺的眼光夠毒辣罷了。
如今老趙皇早就殯天,新趙皇並不待見自己。
只不過還沒有動手清算罷了。
所以韋爵爺雖然年紀不小,仍舊在尋找下一個可以依附的大樹。
他在沐容波找上自己之前,便已經在審視天下英雄人物。
而君梧這樣的人,自然被韋爵爺看在眼中,驚佩在心底。
他一直想要搭上君梧的線,卻是苦於沒有門路罷了。
誰想到正一籌莫展之中,卻又有沐容波找上門來。
這沐容波的身份複雜,既是天下名寺的主持,德高望重一呼百應。
又是前鄭國的遺老,心中野心從未斷絕。
沐容波不論用哪一重身份,都可以召喚到一批願意跟隨他的人。
只是韋爵爺卻不屬於那些熱血上涌便不考慮利弊的蠢人。
這個世界如棋局一般,他雖然不是執子人,但自認是一個合格的旁觀者。
他知道要將寶壓在誰的身上,哪怕沒有親自下棋的力量和智慧,也能贏個鉢滿瓢滿。
對於沐容波的邀約,韋爵爺這樣的人精自然不會一口回絕,卻也只是用言語對付罷了。
直到他看到夜空中,君梧發出的殺人預告。
韋爵爺一刻衰老的心臟難得又開始劇烈跳動。
一個聲音在他心中不斷吶喊:“機會終於來了!”
他搭上越太子君梧的機會終於來了!
能夠在他國皇城發出殺人通告,讓滿城人盡看在眼底。
這位越太子不僅僅是實力強悍,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這樣的人,韋爵爺越看越覺得值得託付!
之後韋爵爺讓門中人秘密尋訪君梧,不一會還真的將這位天之驕子請了回來。
“終於還是搭上了這條線。”韋爵爺笑着摸了摸胸口。
剛纔因爲憋氣,如今肺腑還在隱隱作痛。
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之後韋爵爺就按照君梧的要求,在府中足不出戶,只等待沐容波的消息。
終於在第二天,韋爵爺又收到門人送來的信箋,一樣是沒有察覺是誰在什麼時候送來的,一樣寫着請韋爵爺親啓。
當韋爵爺打開信箋的時候,就見信中要他在三日後前往達摩寺。
到時候便要集結天下英雄,共商討伐君梧大事。
韋爵爺心中一嘆,這君梧在趙國放出煙花的事情,到底還是將沐容波變爲驚弓之鳥。
“討伐君梧”的大會辦的如此倉促,就是因爲沐容波已經等不了了。
他的身份已經被君梧拆穿,若是再不立刻舉事,下一刻便有可能被越國大軍連鍋端了。
韋爵爺悄悄把這封信箋重新謄寫,並且按照約定寫成了一份暗碼信,再用君梧留給自己的信鴿悄悄送出書信。
之後他便命人爲自己準備行裝。
這一次韋爵爺是輕裝上陣,不帶任何奢華器物,只帶着食水乾糧。
他七十二位夫人知道他要離開,都吵吵嚷嚷,拉扯着要跟他一起去。
韋爵爺卻是一改過去嬉皮笑臉的模樣,嚴厲地訓斥他那些夫人讓她們不許多事。
之後韋爵爺便獨自背上行囊,穿着不起眼的勁裝獨自消失在爵爺府前的道路上。
這位韋爵爺享受了半身榮華富貴,也不知道上一次這樣輕裝出行不帶姬妾是什麼時候。
卻出乎人意料的是,這位年紀蒼老,身材瘦小的爵爺一旦穿上勁裝之後,行動快捷竟然不輸於任何一個年輕人。
他離開趙國都城之後,便騎着自己的愛馬向着越國進發。
達摩寺過去是鄭國的秘密皇陵。只因爲極爲保密,如今改朝換代之後還已普通寺廟的身份受百姓香火。
更隱隱在武林中佔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由於沐容波只給韋爵爺三天的時間,所以他沒有任何停留歇息的餘地,一個勁地策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