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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越國對三王子寧岐的吹捧已經開始了。
說來真是可笑。
天西行省這一戰,寧岐確實立下了大功,關鍵時刻絕對算得上是力挽狂瀾,擊退了幾十萬楚軍。
但是當他贏的時候,朝中文武百官不敢有任何聲音,更不敢讚頌寧岐的勝利。
因爲謀殺楚王之事還沒有塵埃落定。
那個時候最應該吹捧寧岐的時候,朝內靜寂無聲,就彷彿天西行省的勝利沒有發生一般。
但是當皇帝陛下旨意下來,宣佈謀殺楚王之事和寧岐徹底無關之後,越國朝內對寧岐的吹捧如同山呼海嘯一般。
奏表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宮內洶涌而去。
全部是在歌頌天西行省的偉大勝利。
越國君臣之對立,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
上一次寧政突襲楚王都獲得奇蹟般勝利的時候,國君寧元憲拼命烘托這一場勝利,又是與民同樂,又是大赦,又是祭祀先祖。
但文武百官的反應好友一比,妓兒的叫喚。
而且還是那種非常敷衍的叫喚,一聽就特別假,一邊看手機一邊叫喚的那種。
尚書檯,樞密院發佈的公文,也顯得非常格式化,彷彿沒有任何激情。
民衆是很激動,很嗨的,因爲突襲楚王都的勝利實在太驚人了。
朝堂之內只有國君寧元憲和少數幾個大臣在嗨,剩下的文武百官都在冷眼旁觀。
而這一次,歌頌三王子寧岐勝利的時候。
局面直接反了過來。
文武大臣們在狂嗨,幾乎嘶聲力竭,完全堪比動作片裡面的那些女人,亞/美/嗲和Fu/ck me等叫聲幾乎都要喊破喉嚨。
而國君寧元憲則是在冷眼旁觀。
當時寧岐隻身入楚王大營,任由打殺,自證清白的時候,寧元憲下旨給寧岐,讓他返回國都。
這是寧元憲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但寧岐放棄了,他依舊選擇站在了皇帝陛下這邊,對父王寧元憲的好意置之不理。
寧元憲再一次感覺到心寒。
他這個父親被兒子藐視了,人家壓根就不在乎你的關心。
人家寧岐忙着跪舔皇帝陛下都來不及,你越王寧元憲算是老幾啊?
然後寧元憲徹底明白,這個兒子已經無法挽回了。
但是當羣臣歌頌寧岐勝利的時候,他也不反對,不贊同。
這確實是一場勝利。
但是羣臣故意隱瞞了一點,寧岐和楚王簽訂的契約上寫的有一條,兩國邊境恢復到二十五年前,這就是割讓二百里國土給楚國。
越國的民衆也不是徹底的傻子。
有些老學究也是有過研究的,然後發出了疑問,恢復到二十五年前?那不是被割走了二百里,差不多一兩個郡的土地嗎?
但是這些聲音剛剛發出來,就被徹底淹沒了。
裝什麼清醒黨?
跟着嗨就可以了!
國君寧元憲倒是沒有揪出這一點。
事實上,他的內心中也認爲這是一場巨大的勝利。
割讓二百里國土雖然丟人,但這一次越國本是有亡國之危的,能夠保住大部分國土已經是上天保佑。
這份停戰協定,最終還是需要越王寧元憲簽字,用大印的。
但他就先扣了下來,沒有簽字。
不是對這個條件不滿意,而是等待寧政大軍的平安歸來。
結果這段時間內。
羣臣愈演愈烈。
每一日朝會不幹別的,就是歌頌寧岐的不世之功。
然後奏請國君,這次傾國之戰越國大獲全勝,擊退了三路敵人保住了疆域。
請國君祭天還願,並且讓三王子寧岐念祭天疏。
上一次祭天,就是由寧政念祭天疏,開啓了他的奪嫡之戰。
也就是上一次祭天太子寧翼之位動搖,逼迫他不得不去南毆國戰場建功立業,穩固太子之位,結果遭遇滅頂之災。
這一次羣臣奏請寧岐念祭天文,那接下來就是要奏請冊封寧岐爲越國公了。
如今寧翼的太子之位還沒有徹底廢掉。
一旦寧岐成爲了越國公,那祝弘主等人就會奏請國君,廢掉寧翼太子之位。
然後寧岐接任太子之位,名正言順。
文武羣臣的算盤打得響,但寧元憲哪裡肯讓他們如願?
就一直拖着。
羣臣開始危言聳聽。
上一次祭天,先是烏雲壓頂,雷霆陣陣,之後忽然晴空萬里。
這完全是預兆了這一場國運之戰,先輸後贏。
這是上天之保佑。
如今一年多時間過去了,越國戰局已經大獲全勝。
難道不應該再一次祭天,感謝上天之庇護嗎?
這話還真是有道理了。
哪怕寧元憲也覺得這一次國運之戰,真是有種天意的感覺。和上一次祭天的天氣情形何等相似?
本以爲要亡國了,結果卻獲得輝煌大勝。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天南行省急報,發生地震,上千間房屋倒塌,幾百人傷亡。
如此一來!
越國文武羣臣再一次高呼,請陛下祭天還願。
這一次國運之戰,正是因爲上天之保佑,才能獲勝,才能保住越國幾百年江山。
若不祭天?豈不是忘恩負義?
豈不是要觸怒上天?
這一次地震,便是示警啊。
這個說法不僅僅在朝堂上很流行,就算在民間也盛傳開來
甚至國君都有些相信。
所以不僅羣臣上表,請國君祭天。
天下萬民也渴望國君祭天,尤其是天南行省那些遭受地震的災民們。
希望國君能夠祭天平息天怒,還天南行省太平。
天下萬民哪裡懂得朝堂衆臣的居心叵測啊。
這個時候祭天?
寧政擺明着趕不回來的,但總要有一個王子念祭天疏吧?
其他王子都不夠格,就剩下寧岐了。
而念祭天疏,一般都是國之少君的權力。
若是寧元憲答應祭天,又讓寧岐唸了祭天疏。
那羣臣下一步奏請冊封寧岐爲越國公,豈不是理所應當?
但這一次祭天還願,確實理所應當,萬民所向,寧元憲拒絕不了。
於是寧元憲下旨:七月初九,祭天還願!
這道旨意一下,羣臣歡呼,萬民歡呼。
陛下英明!
然後寧岐離開天西行省,快速往國都趕。
而此時,寧政還在楚國境內。
…………………………
七月初一。
三王子寧岐率領三千騎兵,返回越國都城。
整個國都再一次沸騰。
文武羣臣,傾巢而出,迎接寧岐凱旋。
國君寧元憲身體有些不適,所以沒有來。
但是滿朝文武大臣,祝弘主、種鄂、寧啓、寧綱等所有人,全部到場。
一起來迎接寧岐的還有國都的幾萬民衆。
他們算是被組織來的,但心中還是比較自願。
因爲這一戰,寧岐確實表現得漂亮。擊退了楚國的幾十萬大軍,奪回了幾百裡失地,拯救越國之危亡。
“萬歲,萬歲,萬歲!”
“越國萬歲,國君萬歲!”
聽到民衆的歡呼,寧岐心中一跳。
萬歲這個詞之前可以亂喊,但是現在不可以了,這已經成爲皇帝陛下的專屬用詞了。
不過,他又能怎麼樣,總不能當衆呵斥百姓吧。
“三王子,陛下身體微恙,請我代替迎接你入城。”寧啓王叔道:“請滿飲此酒。”
寧岐接過之後,一飲而盡。
他心中有些失望。
父王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這個時候是負氣的時候嗎?
這場國運之戰出兵的時候,君主送出城。那麼凱旋的時候,國君也應該迎接勝利之師入城。
這就叫作有始有終,父王你因爲對我有意見,就要寒了將士之心?
心中雖然不痛快,但寧岐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入城!”
朱雀大門開啓。
寧岐率領三千騎兵,沿着朱雀大道,浩浩蕩蕩,前往王宮。
大道兩邊,幾萬民衆夾道歡迎。
“萬勝,萬勝,萬勝……”
“三王子威武!”
“越國威武!”
這倒不完全是託,此刻國都萬民對寧岐確實是法子內心的愛戴。
當然,他們對寧政也非常仰慕驚歎。
但如果有一個天平的話,他們的內心還是傾向於寧岐。
畢竟寧岐可是擊退了楚國的幾十萬大軍,而且還擊殺了楚王。
儘管大炎帝國調查的真相,楚王之死和寧岐無關。但是在越國萬民心中,卻堅決相信楚王是寧岐殺的。
所以這一刻,寧岐的分量壓過了寧政。
至於寧政殿下。
已經好久沒有消息傳來了。
楚王二十幾萬殺回楚王都,而寧政和沈浪只有區區九千軍隊,應該已經放棄楚王都逃跑了吧。
當然,越國萬民完全理解這種行爲。因爲寧政殿下已經達到目標了,正是因爲他突襲成功,打下了楚王都,所以楚國大軍纔會停止在天西行省的大戰。
但是……逃跑終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大家嘴上不說,心中確實難免有點失望的。
相較之下,寧岐殿下這一場大勝就毫無瑕疵了。所以在天下萬民心中,寧岐殿下未來繼承王位也不錯。
寧啓王叔和寧岐並騎。
“寧岐,寧政那邊呢?”
寧岐道:“五弟堅決不退兵,而且退往楚王都內城,斷絕了自己的突圍之路,已經被楚王二十萬大軍包圍。”
寧啓內心一聲嘆息,如此一來,只怕要全軍覆滅?
寧政此人還是太耿直了,爲了區區名聲,竟然拿九千大軍賭命。
爲何不趁着楚王大軍還沒有趕回國都而逃跑呢?是名聲重要?還是命重要?還是九千大軍重要?
懂得進,而不懂得退。
如此看來,寧岐確實不錯,比起寧翼好得太多了。如果由他來繼承王位,也是不錯的結果。
………………
寧岐進入王宮,拜見國君寧元憲。
“兒臣拜見父王,父王萬壽金安。”
寧元憲道:“你確定萬壽金安這個詞可以用在我的頭上,不會有什麼僭越嗎?”
這話是莫大的諷刺了。
你寧岐這般孝敬皇帝陛下,可萬萬不要犯了忌諱啊。
寧岐也不解釋,叩首道:“兒臣惶恐。”
寧元憲看着這個兒子,瘦了整整一圈,身上傷痕累累,但是卻如同一支鋒利的劍。
真是很出色的兒子啊。
頓時寧元憲忍不住道:“寧岐,你堅信自己是對的?”
寧岐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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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元憲道:“對於越國新政,沈浪曾經用了易經的一句話,無往不復,天地際也!當時他的意思是說,我越國的新政如火如荼,但別忘記了,越國也只是大炎王朝的一個諸侯國。他日大炎帝國若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你越國,又該怎麼辦?”
寧岐不語。
寧元憲繼續道:“當然了,如果我越國新政完全成功的話,就比現在強大得多,未來抵禦帝國侵吞,也更加有力了。那麼我現在問你,皇帝陛下冊封你爲越親王,你答應了。皇帝陛下指定,甚至派遣一名高官擔任我越國宰相,你也答應了。那未來皇帝要我越國裁撤軍隊,讓越國軍隊不得超過十萬人,你也答應嗎?未來皇帝陛下派人來執掌越國樞密院,你也答應嗎?”
寧岐本能地想要說,時機變幻莫測,用易經的話說,我們此時應該潛龍在淵,等待時機。
但這話一出,豈不是對皇帝陛下有反意?
所以這話不能說。
寧岐沉默。
“一步退,步步退!”寧元憲道:“你或許會說,你在等待時機。晉國,新乾國如此強大,他們肯定不願意束手待斃的,等着他們反抗,天下大亂,你再趁機而出對嗎?”
寧岐沉默。
寧元憲道:“那你別忘記了,當我越國施行新政的時候,金氏家族也曾經想要躲在鎮北侯南宮敖這顆大樹下遮陰,因爲南宮敖纔是天南行省第一大貴族,結果呢?還沒有等到寡人出手,南宮敖就已經投降新政了。靠山山倒,只能靠自己。你寧岐是很聰明,但就是太聰明瞭,缺乏寧政那股堅毅不拔的意志。”
寧岐面孔一顫,心中忍不住要反駁。
難道一定要像寧政那樣寧折不屈,最後亡國滅族嗎?
爲何自己要做出頭鳥?爲何不讓別人做出頭鳥?
寧元憲道:“若給天下人論品級,姜離陛下是絕頂,矜君是上上等,寧政是上等,而你寧岐充其量只是中上等。”
寧岐心臟猛地一抽,無比的不甘,把他定爲中上等,這是何等之羞辱?
寧元憲自嘲一笑道:“當然了,我寧元憲是中下等。”
終於,寧岐忍不住了道:“那沈浪呢?他算是幾等呢?”
寧元憲道:“那小子,下流,沒有等級。”
…………………
寧岐歸來之後。
文武百官的奏摺潮水一般涌上。
請陛下讓寧岐殿下念祭天疏。
這些奏章全部被寧元憲壓了下來。
於是次日朝會上,文武百官所有人,全部上奏。
請陛下讓寧岐殿下念祭天疏。
又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了,整個朝堂所有的官員,都發出了一個聲音。
祝弘主、種鄂、寧裕等巨頭,全部公開上奏,讓寧岐念祭天疏。
寧元憲望向寧啓道:“寧啓王叔,你覺得如何呢?”
這意思非常明白,讓寧啓提出相反的看法。
作爲國君,他是不好親自下場的。
寧啓王叔是一個耿直的老好人,忠誠無比,之前每一次都是他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寧啓知道國君的意思。
但是他猶豫了很久,他真覺得寧岐殿下不錯。
當然寧政也很好,但還是寧岐更勝一籌。
陛下爲何對寧岐殿下如此偏見?
猛地一咬牙,寧啓決定服從自己的意志道:“臣也贊同,祭天大典上讓三王子寧岐殿下念祭天疏。”
這話一處,寧元憲臉色劇變。
怎麼連你寧啓也改變立場了?你不是不知道寡人的意思。
寧啓知道自己讓國君失望了,但他覺得自己是爲了越國的利益。
國君寧元憲一陣冷笑。
那行啊,那寡人就親自下場吧。
“上一次祭天疏,是寧政唸的。”寧元憲笑道:“諸卿,怎麼這個時候就不講究從一而終了?”
羣臣尷尬。
這個時候,樞密院種鄂出列道:“啓稟陛下,寧政殿下這次大戰立下了大功,由他來念祭天疏本也是合適的。但無奈遠水不解近渴,他此時還在楚國境內。根據最新的情報,在關鍵時刻寧政殿下依舊不願意率領軍隊撤出楚王都,結果被楚王二十幾萬大軍包圍,已經撤入內城,杳無音信。”
國君寧元憲眉頭皺了一下。
爲了這件事情,他已經向楚王派去了好幾撥使者了,就是想要讓寧政全身而退。
種鄂道:“這個過程中,我兄長種堯,寧岐殿下都曾經給寧政殿下寫了密信。請他務必在楚王大軍趕到王都之前撤離,因爲戰略目的已經完成,不必再做無謂之犧牲,但寧政殿下拒絕了。接下來的局面,萬一寧政殿下成爲了楚王的俘虜,可能我們越國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能將他贖回,所以想要讓寧政殿下念祭天疏,大概已經不太現實了。”
這話有意思了。
已經直接判定寧政要麼被殺,要麼被俘。這樣一來,會讓越國陷入了巨大被動,所以寧政堅守楚王都而不退,非但無功,反而有過了。
這話一出,所有文武大臣紛紛搖頭嘆息。
感慨寧政殿下確實太過於固執了,明明已經大獲全勝,卻要節外生枝,給越國帶來巨大的麻煩。
滿場文武大臣,竟然無一人爲寧政說話。
而就在此時。
一個人站了出來,冷笑道:“諸位大人,消息傳來了嗎?爲何你們口口聲聲說寧政殿下被俘,或者被殺了呢?你們怎麼就知道寧政殿下趕不回來呢?”
此人,便是御史臺的張洵,張翀之子。
他此時已經晉升到五品,侍御史。
但他在這朝堂之上,還只是一個小官而已,幾乎沒有什麼發言權的。
這話一出,衆人內心不屑。
寧政已經退守楚王都內城,被二十幾萬大軍包圍。
那可是敵國,敵城。
如今很久都沒有消息傳出來,全軍覆滅是大概率事件。
要麼被俘,要麼被殺。
若是寧政和沈浪能夠用九千人擊敗楚王二十幾萬大軍,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張洵躬身道:“陛下,上一次祭天,寧政殿下的表現歷歷在目。爲了不觸怒上天,臣覺得有必要從一而終,依舊讓寧政殿下負責這一次祭天疏。”
頓時,御史中丞站了出來,寒聲道:“那若寧政殿下回不來呢?距離祭天大典只有七天了,難不成要讓陛下親自念祭天疏不成?”
這個時候,宰相祝弘主出列,躬身道:“陛下,不如這樣如何?”
寧元憲道:“說。”
這個態度已經非常冷漠了,放在之前肯定是相父請講,寧元憲此時連和祝弘主演戲都懶得了。
祝弘主道:“這次祭天大典,依舊定寧政殿下爲念祭天疏之人,但是讓寧岐殿下作爲候補。萬一寧政殿下趕不回來,就有寧岐殿下念這份祭天疏。”
什麼叫萬一寧政趕不回來?
在所有人心中,寧政是一定趕不回來了。
被包圍已經超過一個月了,神仙難救了。
國君寧元憲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可!”
然後,寧元憲下旨:祭天大典,寧政作爲念祭天疏之人,寧岐作爲候補。
這也算是羣臣對國君的一次退讓。
不過,他們覺得這一次退讓基本上無關大雅。
因爲寧政註定是回不來的!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
外面傳來了一陣陣高呼。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然後,一個千戶將領飛快衝進了宮殿,竟然是蘭一。
他,他不是在寧政身邊嗎?
怎麼回來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寧政殿下擊退楚王二十萬大軍,大獲全勝。”
“這是楚王和寧政殿下籤訂的新停戰協定。”
“這是楚王給陛下的國書,宣佈上一次簽訂的停戰協定作廢。”
這話一出。
全場死一般的靜寂。
我的天?
這裡面的信息量太大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寧政九千人,退守內政,擊退了楚王二十萬大軍? ωωω★ ttκan★ C 〇
這裡用的是擊退,而不是殲滅。
但是楚王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啊?
爲了民心,爲了報仇雪恨,他也應該一戰到底,徹底將寧政的九千人徹底滅掉啊。
還有,什麼叫簽訂新的停戰協定?
之前簽訂的停戰協定作廢?
也就是說,寧岐殿下籤訂的那份停戰協定作廢了?
這話一出,楚國朝臣大怒。
楚王這是什麼意思?
之前簽訂的停戰協定,說不算數就不算數嗎?
當我越國是什麼啊?
還有寧政殿下,你竟然和楚王簽訂了新的停戰協定?
這裡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肯定是寧政的軍隊被楚王包圍,面臨絕境。
寧政爲了活命,所以和楚王簽訂了新的協定,肯定出賣了楚國更多的利益,這份新的停戰協定,不知道何等喪權辱國呢。
頓時,在場的御史紛紛出列狂噴。
“大王,停戰協定不能改,不能改!”
“大王,臣彈劾五王子寧政爲了一己私利,爲了苟全性命,竟然出賣越國利益,私自和楚王苟且,簽下了不平等契約。”
“大王,我越國之利益,不可侵犯。任何新的停戰協定,我們不認。”
滿朝文武,義憤填膺。
寧政這個套路,他們太熟悉了。
明明打輸了,卻說成是勝利。明明是出賣越國利益,苟全性命,卻說成是擊退了楚國大軍。
上一次太子寧翼,不就是這樣做的嗎?明明大敗說成是大獲全勝,而且還號稱幾乎將矜君主力殲滅。
這份寧政這份所謂的新協定,肯定非常苛刻恥辱。
而這個時候,蘭一打開新的停戰協定,大聲念道。
第一條,越國軍隊退出楚王都,楚國軍隊不得進行任何襲擊,並且要在回程路上,出售糧草物資給越國軍隊。
第二條,楚越兩國徹底停戰,邊境線恢復到兩年之前的狀態。
第三條,天道會在接下來五年內,支援楚國兩百萬金幣,修建新王宮。
第四條,楚國允許天道會在境內開設相關商業機構。
唸完之後!
蘭一大聲吼道:“請問諸位大人,這一份新停戰協定,可有喪權辱國嗎?”
全場靜寂。
蘭一冷笑道:“上一次寧岐殿下和楚王簽訂的停戰協定,大家還記得清清楚楚吧,最關鍵的一條,楚越兩國停戰,邊境線恢復到二十五年前的狀態。也就是說我越國要割讓二百里國土,我知道諸位大人喜歡裝糊塗,但這是不是事實?”
這道耳光,狠狠扇打在所有朝臣的臉上。
尤其扇打在寧岐的臉上。
這當然是事實,只不過他們刻意向越國老百姓隱瞞了這一點,然後高呼勝利。
蘭一道:“寧政殿下聽聞了之前的那份停戰協定之後,久久不能平復,他不願意割讓一寸國土。所以他在決定九千軍隊不撤離,依舊堅守楚王都,就是爲了把楚王打痛,逼迫他簽訂全新的停戰協定。”
“楚王都之戰,第一天我們擊退了楚國大軍,楚軍傷亡近三萬。第二天,楚軍傷亡近兩萬!這不是輝煌勝利又是什麼?難道你們以爲是想太子寧翼那種無恥的捷報嗎?”
“我們涅槃軍爲了越國拼死戰鬥。寧政殿下爲了越國,幾乎將自己置於絕境。這怎麼變成有錯了,這怎麼變成喪權辱國了?何等之荒謬?”
“諸位大人口口聲聲說不承認新的停戰協定,難道要眼睜睜看着我越國割讓國土嗎?”
“你們這羣人爲了黨爭,爲了自己的利益,難道可以連臉面都不要了嗎?”
“祝弘主宰相!”蘭一大吼道,他還真是虎啊。
祝弘主面孔一顫,然後道:“蘭將軍,有何指教?”
蘭一問道:“沈浪公子讓我問您,這兩份停戰協定,我越國應該選擇哪一份呢?應該廢棄哪一份呢?”
衆人齒冷。
沈浪你這個狗賊,打臉真狠啊,絲毫不給臉面,這何止是打臉,簡直是活生生要將臉皮撕下來啊。
祝弘主的雙手微微顫抖道:“如果,沒有其他條件,當然是選擇後一種。”
蘭一又望向了寧岐道:“三王子殿下,上一份停戰協定是您籤的。上面說恢復到二十五年前的邊境線,是不是要讓我越國割讓二百里國土?”
我草你大爺的沈浪,你這打臉還沒完沒了了。
寧岐冷聲道:“是。”
這件事情隱瞞老百姓是可以的,但是在朝堂上公開質問,就沒有迴避的餘地。
蘭一道:“寧岐殿下,那您覺得我越國應該選擇哪一種停戰協定呢?是不是要廢棄您籤的那一份呢?”
寧岐面孔猛地一抽道:“當然是五弟和楚王簽訂的那份停戰協定更好。”
蘭一又朝樞密院的種鄂望去道:“種鄂大人,請問您覺得是那一份停戰協定更好呢?”
我日!
蘭一,你可以了啊?
打臉也要有個盡頭啊。
你這挨個問下去,是要把每一個人的臉都打過一遍怎麼了?
種鄂本能地望向國君寧元憲。
陛下,您就任由這個小小的千戶這般一直對着大臣們打臉嗎?
然而,寧元憲竟然朝着後面一躺,頗有看好戲的意思。
君臣離心至此了嗎?
樞密院種鄂硬着頭皮道:“若無其他條件,當然是後面一份停戰協定更好。”
蘭一又拿出一份東西道:“陛下,這是楚王陛下給您的國書,向您解釋爲何要簽訂新的停戰協定,爲何要作廢之前的那一份。”
我艹!
現在不但沈浪來打臉,楚王也要跟着一起來打臉寧岐了?
沒有看出來啊,楚懷心?
之前在天西行省的時候,你口口聲聲寧岐賢弟,和我掏心掏肺。
口口聲聲要和我守望相助。
結果一回王都,直接就將我寧岐出賣了?
狠狠一道耳光,就扇在我的臉上?
沈浪究竟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啊?
你竟然這樣放過沈浪和寧政,他們可是燒了你的王宮,你如何想將士們交代?如何想楚國萬民交代?
不僅僅寧岐覺得非常疑惑。
滿朝大臣也覺得非常不解。
爲什麼啊?
楚王爲何要這樣做啊?
明明上一份停戰協定更加符合楚國利益。
忽然有一名御史跳出來道:“陛下,這不合情理。寧政殿下和沈浪只有區區不到九千大軍,楚王有二十幾萬大軍,而且這還是在楚王都。楚王憑什麼和寧政殿下籤訂新的停戰協定,而且還是不利於楚國的停戰協定。這裡面肯定有密約,沈浪、寧政殿下肯定和楚王簽訂了密約,這密約內容一定出賣了我越國巨大的利益,請陛下徹查到底!”
媽蛋,這才叫血口噴人。
這才叫莫須有啊。
這名御史猛地叩首道:“陛下,這裡面一定有陰謀啊,寧政殿下和楚王肯定有賣國密約啊,萬萬不可同意。爲了我越國的百年基業,萬萬不可輕率同意啊。”
寧元憲眼睛一眯,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黨同伐異,爲了利益,可以不要臉面,不管是非黑白,可以將國之利益徹底拋在一邊。”
“來人,將這個御史打殺了!”
這話一出,黎隼公公一揮手,頓時兩名武士要將這名御史拖出去。
寧元憲道:“不必拖出去,就在這朝堂上,當場打殺了!”
“是!”
然後,幾個武士將這個御史按在地上。
活生生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活生生打死!
血濺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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