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卞逍退兵已經過去幾個月了。
但是吳國腹地內依舊滿目瘡痍,卞逍實在殺得太狠了,波及的範圍超過十五個郡,將近三分之一國土都被禍害了一遍。
被殺了很多人還是其次。
關鍵是糧食欠缺。
因爲卞逍劫掠的時候,不知道燒了多少糧倉,甚至長在地裡還沒有成熟的糧食都被燒過了一遍。
所以今年秋收,吳國糧食減產了四分之一。
加上遠征怒潮城失敗,更是雪上加霜。
這幾個月時間,吳國上下都在休養生息。
吳王年輕,之前爲了表示威嚴,還專門蓄鬍了。
但是經歷幾個月前的大敗之後,他反而把自己鬍鬚給剃光了。
被人稱爲黃口小兒就黃口小兒吧,一個君王的成熟並非看鬍子的。
如今吳王再一次迎來了楚國使者,依舊是那個跟越王寧元憲打過交道並且獲得外交勝利的楚國禮部侍郎。
“越王病重,想要向我家大王妥協,但又不想擔喪權辱國之罪,所以提出了這個荒謬之極的邊境會獵。”楚國禮部侍郎道:“關於這件事情吳王可有耳聞。”
吳王當然聽說了,甚至想要不聽說都難啊。
這件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倒是聽說了一二。”
楚國禮部侍郎道:“寧元憲此舉無恥得很,分明就是故意讓沈浪和寧政當炮灰,割讓利益給我楚國,換取邊境的安寧而已。”
吳王道:“竟有此事?”
楚國禮部侍郎道::“聽說吳國最近鬧饑荒,不知道可有此事?”
吳王道:“缺糧是真,但鬧饑荒不至於。”
楚國禮部侍郎道:“我楚國今年倒是大豐收,我們是兄弟之邦,所以願意借給大王一百萬石糧食。”
這話一出,吳王一愕,周圍諸臣一喜。
一百萬石糧食,就是一億多斤啊,絕對的天文數字。
這批糧足夠二百萬人吃兩三個月了,雖然還有一定缺口,但至少這個冬天能夠熬過去。
楚國竟然又這麼大的手筆嗎?
吳王道:“楚王如此仁義,真是讓寡人感動,我這就給你家大王寫借條。”
楚國禮部侍郎道:“吳王,我們不僅願意借這批糧食,而且沒有利息。”
吳王從寶座上走了下來,朝着西南方向拱手道:“楚王乃真王者也。”
楚國禮部侍郎道:“當然,不過我家大王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吳王道:“什麼要求?”
楚國禮部侍郎道:“聽說大王之前曾經和越王簽訂了什麼秘密盟約?”
吳王道:“沒有啊,不知道貴使是從哪裡聽說的啊?”
楚國禮部侍郎道:“沒有最好了,不過我家大王想要讓您宣告天下,不管您之前和越王寧元憲簽訂了什麼密約,全部作廢。”
這是要讓吳王撕毀吳越密約啊。
當然了,這個世界不管什麼密約都是用來撕毀的。
只不過這撕毀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這才僅僅幾個月時間,幾乎算得上是墨跡未乾,這就要成爲擦屁股紙了?
楚國禮部侍郎道:“不僅如此,我家大王願意和吳國簽訂秘密盟約,你我兩國結爲兄弟之國。”
吳王道:“我與楚國,本就是兄弟之國啊。”
楚國禮部侍郎道:“儀式感還是需要的,再說一紙盟約而已。”
楚國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了。
只要吳王撕毀和越王簽訂的盟約,並且和楚王簽訂秘密盟約,就能夠借到一百萬石糧食,而且沒有利息。
這其實根本不需要吳國付出一點點利益的。
吳國樞密使吳直忽然道:“貴使,現在看來所謂的邊境會獵,根本就是越王寧元憲故意割肉給你楚國對嗎?”
楚國禮部侍郎道:“再對沒有了,寧元憲病重,國內奪嫡愈演愈烈,越王害怕我楚國出兵,原本想要直接妥協,但又覺得太過於恥辱難看,所以才提出了荒謬的邊境會獵,擺明了是故意輸給我們,犧牲掉寧政和沈浪這兩個無名小卒。”
吳直道:“那這場荒謬的邊境會獵之後呢?”
他的意思非常明白,楚國的胃口就止於此了嗎?
邊境會獵贏了之後,得到了二十里邊境線和八十萬金幣賠款,楚國就會放過越國了嗎?
還是得寸進尺?進一步戰爭訛詐?
楚國禮部侍郎道:“當然是到此爲止了,我家大王最是講究信譽的。”
吳直笑道:“楚王之信譽,確實人所共知。”
楚國禮部侍郎道:“大王只需將和越國的密約作廢,並和我楚國簽訂秘密盟約,便可以得到一百萬石糧食,何樂而不爲呢?”
這話一出,衆多臣子紛紛點頭。
吳王道:“貴使先去休息,事關重大,我們需要先商量一下。”
楚國禮部侍郎告退。
然後吳王朝堂內立刻議論紛紛。
超過大半的臣子紛紛贊同。
這完全是無本的買賣啊。
撕毀一份盟約,再重新簽訂一份,就能夠換來一百萬石糧食。
天下上哪裡去找這樣的好事啊?
不答應的話,就是傻子了。
於是衆多臣子紛紛拜下,叩請吳王答應。
“陛下,幾百萬饑民嗷嗷待哺,慘不忍睹!”
“陛下,這冬天越來越冷了,若沒有糧食吃,真的要餓死人的。”
“陛下,萬民如子,望陛下如同望之父母。”
言下之意非常清楚,就是要讓吳王答應,先把糧食弄到手再說。
吳王笑道:“衆卿的意思,寡人知道了,先退朝吧。”
衆多臣子趁着退朝的功夫,再一次叩首請吳王憐惜萬民。
………………
書房之內,吳王震怒。
他不是對楚國發怒,而是對他的臣子發怒。
難道寡人這個大王就這麼沒有廉恥,毫無信譽嗎?
剛剛簽訂的盟約,幾個月就作廢?
爲了一百萬石的糧食,就投入楚國的懷抱?
當寡人是什麼?窯子裡面的娼妓嗎?毫無廉恥!
吳直道:“陛下大可以不必生氣,臣子考慮和君王考慮的本就不一樣。”
吳王冷笑道:“是了,再這些臣子眼中,我這個大王的名譽不是太重要,靠着名聲能夠換來糧食何樂不爲?但是他們也不想想,寡人這個名聲能夠賣幾次?”
吳直道:“他們的想法或許還不止這些。”
吳王道:“我吳國缺糧,但也不缺糧,這些大臣家中各個豪富,糧食堆積如山,這是害怕寡人向他們化緣呢,爲了不出血,當然要讓寡人出賣名譽去換糧食,這樣他們的糧食就保住了。”
吳直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的局面,我吳國如何應對,我們南邊要出一個驚天大梟雄了。”
矜君!
提到這個名字,吳王心中無比歎服。
這個矜君比他年輕了好幾歲,而且繼承南甌國主的時候幾乎一無所有,完全是一個傀儡。
僅僅兩三年時間。
竟然可能要成爲整個沙蠻族的共主了。
當時南甌國叛亂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爲矜君就會如同一隻螻蟻一樣被碾死。
但沒有想到這才一年多時間,眼看南方就要崛起一位王者。
自嘆不如啊。
這位矜君真是從絕境中逆流而上,創造奇蹟。
越國大軍佔領南甌國大部分國土,矜君非但不急,反而藉着這個戰爭統一整個沙蠻族。
真是天大的手筆。
神來之筆啊。
而他吳王繼承父輩的王位,結果到現在還一片狼藉,相較而言,真是讓人汗顏。
吳王道:“楚王應該和這位矜君簽訂了真正的秘密盟約了,等矜君奪回南甌國,席捲整個南方的時候,就是楚王大軍東進之時。”
吳直道:“所以這次邊境會獵的籌碼根本就滿足不了楚王,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肯定會獅子大張口,得寸進尺,繼續訛詐寧元憲。”
吳王沉默了片刻道:“王叔,我們只能站在勝利者一方。”
是了!
這纔是最重要的。
上一次大戰,吳國損失太大了,至少需要修生養息大半年。
吳國手中的籌碼不多了。
不能隨意扔出去,而且一定要押對。
吳直道:“越王用邊境會獵的籌碼作爲緩兵之計,作爲誘餌。但楚國何嘗不是拿一百萬石糧食作爲誘餌呢,讓我們撕毀和越國的盟約僅僅只是第一步,他想要的是將我們拉上矜君的戰車。”
吳王道:“沒錯,上一次是蘇難的戰車,這次是矜君的戰車。這位楚王還真是奸猾,從來只想着漁翁得利,從未想過火中取栗。”
吳直道:“不過矜君和蘇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他真的統一了整個沙蠻族,那可是擁有十萬大軍,而且還是天下最野蠻,最強大的軍隊。一旦越國南方局面糜爛,楚國可就不會想上次那樣隔靴搔癢小打小鬧了,那可是真正的傾國之戰。所以楚王才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拉我吳國進入戰局。”
吳王完全能夠想象。
下一場可能爆發的大戰將是無比驚人的。
可能會是真正的三國大決戰,甚至四國大決戰。
動用的總兵力,可能會超過四五十萬,與幾個月前的那一場戰爭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可能是決定四國命運的超級大決戰。
吳直道:“所以我們就算要撕毀和越國的盟約,就要要籤什麼三國秘密盟約,也要等到矜君事成之後再說。現在楚國妄想用區區一百萬石糧食就換取陛下的朝三暮四?未免也太廉價了。”
吳王忽然道:“萬一邊境會獵,越國贏了呢?”
這話一出,吳直一愕。
不可能吧。
所謂的邊境會獵,可是真正最直接的對戰。
沒有任何計謀,就直接是兩軍對殺。
楚國精銳常年參戰,本就比越國精銳一些。
五千對越國兩千。
聽說寧政和沈浪剛剛招募了兩千個廢物,剛剛開始所謂的練兵。
擺明了就是把這兩千個廢物用來做炮灰犧牲掉的。
怎麼可能會贏?
吳王道:“萬一越國贏了,對楚國是不是一次強烈的震懾?”
吳直想了想,還是覺得非常荒謬。
吳王笑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當然這場大戲的主角還是矜君,他纔是左右南方四國局勢的大人物。”
次日。
吳王正式拒絕了楚國的要求,並且聲明他和越國簽訂的是停戰協定,而不是什麼秘密盟約。
而且他吳王一諾千金,絕對不會爲了蠅頭小利而撕毀簽好的契約。
頓時羣臣嚎哭,大呼饑民之可憐,恐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吳王下旨。
從今日起,他的王宮縮減三分之二開支,他每日只吃兩頓稀粥,把整個王族省下來的糧食全部賜予饑民。
接着,吳王親自拜訪一些重臣之家,向他們寫下欠條借糧食。
吳國官員豪族紛紛慷慨解囊,半個月內竟然捐贈了五萬石的糧食,塞牙縫差不都夠了。
緊接着,越國高層出現重大泄密事件,一個重要的名單暴露了出來。
這名單上都是吳國的高官,全部被越國黑水臺秘密收買或者脅迫,做出了許多出賣吳國之事。
越王震怒,嚴懲黑水臺泄密者,斬殺了三人,囚禁了十幾人。
吳王暴怒,將名單上的一名二品高官誅殺全族。
頓時間吳國豪族紛紛慷慨解囊,賑濟災民,短短十天時間,就籌集了八十萬石糧食。
吳王感動。
然後在朝堂上當衆表示,所謂越國泄密事件根本就是一場陰謀。
他壓根不相信吳國的官員會被越國黑水臺收買,他絕對相信臣子的忠貞。
然後,他當着所有臣子的面,將這張所謂的名單付之一炬。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在怒潮城戰敗的吳牧正式復出。
吳王對朝堂的清洗正式開啓,衆多新銳逐漸取代老臣。
接着賑災和泄密事件,吳王正式開始對老臣進行反攻。
…………………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好幾年。
北邊的吳王正變得成熟,南方的矜君如同星辰一般崛起,眼看就要照亮整個東方世界的天空。
如今越國的朝堂,也極其不平靜。
隨着越王寧元憲的病倒,太子和三王子寧岐的奪嫡之爭也漸漸激烈起來。
圍繞着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職,雙方已經博弈了好機會。
原本太子一系的張子旭擔任這個職位已經板上釘釘,就差下旨了。
但是一件倒賣軍糧案鬧得如火如荼,這位天之驕子張子旭也被牽扯到期中。
太子一系文官,幾十人牽涉其中。
緊接着又爆發出了更驚人的貪墨軍費一案,幾十名武將都被捲入。
整個案子鬧得越來越大。
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職,再一次擱淺。
這麼熱鬧的情形下,沈浪家生了一個女兒,當然是無關痛癢的小事了。
但還是有不少有心人尤其關注。
沈浪之前那麼受國君寵愛,這次生了女兒,國君會不會有什麼恩賜?
結果!
完全沒有。
不但國君沒有任何賞賜,就連卞妃也彷彿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一般。
聽說種妃倒是想要送禮物,但卻被國君喝止了。
風向已經非常清楚了。
沈浪失寵了。
國君鐵了心要犧牲沈浪和寧政了。
只要邊境會獵一結束,這兩人就徹底完蛋了。
………………
沈浪的寶貝女兒已經二十天大了。
他完全愛不釋手。
但是可惜啊,這麼大的小寶寶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天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
但是寶寶醒着的時候,基本上都被沈浪抱在懷裡。
小丫頭在媽媽肚子裡面那麼調皮,但是生出來之後,卻顯得很乖巧安靜。
大部分時候,就瞪大烏溜溜的眼睛盯着沈浪看,那張精緻的小臉蛋可嚴肅了。
也一點都不愛哭。
只有拉臭臭的時候,纔會哼哼兩聲。
所有人都發現,沈浪天天都在家抱女兒,北苑獵場也根本不去了,那邊的練兵也根本不管。
這下子大家看得更加清楚了。
這次邊境會獵,沈浪自己都沒有報任何希望,他自己都放棄了。
招募了那兩千多個廢物後,就扔在北苑獵場的軍營裡面不聞不問。
這一日,沈浪等了好久,終於寶寶醒了,他又迫不及待地抱出來顯擺。
黎隼大公公如同做賊一樣,秘密前來。
因爲國君正在“犧牲”沈浪呢,作爲陛下的心腹,黎隼當然也要對沈浪橫眉冷對。
“喲,我們大人演戲,卻讓小寶貝受委屈了。”
黎隼大公公小心翼翼地將寶寶抱在懷裡,姿勢竟然比沈浪還要標準。
寶寶被沈浪抱在懷裡的時候,小臉可嚴肅了,竟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而被黎隼抱在懷裡的時候,竟然有些懶洋洋地想睡覺,好像被他抱着更舒服。
沒良心的小丫頭,虧得爹爹這麼寶貝你。
“陛下想了幾個時辰,終於給我們小寶貝取了一個名字,沈宓!”
沈浪無語。
陛下啊,我女兒的名字想要自己取的啊,你湊什麼熱鬧,這是小冰生的,又不是寧焱生的,又不是你的外孫女。
你至於天天翻閱上古典籍嗎?
他知道寧元憲不是花幾個時辰,而是好幾天時間。
有空沒空就翻上古書籍,就想要取一個好名字。
一個讓沈浪都自愧不如的名字。
當日冊封張翀子爵的時候,寧元憲怎麼說的?
讓黎隼自己去想一個好聽的封號,那意思是他不願意動這個腦子。
一個貴族的封號你都不願意想,結果沈浪女兒的名字,你卻想好幾天。
結果這位陛下取出來的名字好是好。
但沈浪直接想到了甄宓,當然寧元憲不知道有這個人物,所以這名字是他原創。
黎隼大公公道:“這個宓字好啊,安寧甜美之意,但是又隱藏着高貴。當它唸作伏的時候,和上古伏羲氏的伏字是同一意思,伏羲可是上古三皇之一,尊貴無比。”
沈浪敷衍地點頭道:“恩,不錯,不錯!”
黎隼無語,當然他回稟陛下的時候可萬萬不敢說沈浪態度敷衍,要不然陛下非要氣炸了不可。他一定會說沈浪聽了之後大呼驚豔,這樣的好名字我沈浪就取不出來。
接着黎隼大公公拿出一塊玉粒,戴在寶寶的脖子上。
“這是卞妃娘娘送的禮物。”
他並沒有說這塊玉的來歷。
從表面上看,這塊玉普通極了。
然而,它確實上古文明之物,聽說是上古某位王者的一顆冕珠。
這是卞氏家族給她的陪嫁之物,她一直隨身佩帶的,本來想要傳給自己女兒。
只不過卞妃低調,從來不會向人炫耀,所以也幾乎無人知道這東西的珍貴之處。
“陛下說了,等邊境會獵結束,咱們的小寶貝也三個月大了,正是最最可愛的時候,到那個時候抱進宮內,讓卞妃娘娘好好稀罕一下。”
本來黎隼只能來半個時辰,但抱着小寶寶不知不覺就超過了一刻鐘多,然後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他自己也送了一份禮物,不過沒有專門說出來,只是一個紅繩穿的小銅錢,戴在小寶寶的手腕上。
他也沒有說,這個銅錢兒應該也是他生母唯一給他留下的物件。
黎隼是個孤兒,在大恩庭長大,之後被黎穆公公收爲義子,從小都不知道父母是誰。
但打從記事開始,他手腕上就戴着這枚銅錢,應該就是家人給他的。
後來年紀大了,手腕也粗了,這枚銅錢也戴不上了,於是他就貼身藏着。
現在他把這枚銅錢送給了沈宓小寶寶,雖然不值錢,但是卻傾注了他所有的憐愛和祝福。
金木聰眼饞寶寶,不由得在邊上道:“姐夫,北苑獵場那邊練兵,你不去盯着嗎?這場邊境會獵事關重大,關係的可不僅僅是你和寧政殿下的命運,甚至還關係到國君陛下。”
這話是半點沒錯。
國君現在已經休養好了,行動已經無礙了。
但依舊每天躺在病榻之上。
這次他病倒的後果太嚴重了,讓所有人都覺得老虎變得虛弱了,這非常危險。
所以現在就算差不多痊癒了,他依舊裝虛弱,裝着起不來牀。
等他裝虛弱到極致的時候。
邊境會獵正式開始!
他會精神奕奕,英姿勃發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邊境會獵,一鳴驚人。
沈浪的兩千新軍創造奇蹟,而國君再一次震懾四周。
再一次恢復聲譽巔峰。
到那個時候天下人就會紛紛猜測,國君寧元憲的病是假的,一切都是裝的。
屆時,天下對他會更加敬畏。
所以,現在國君,寧政,沈浪三人的命運已經捆綁在了一起。
國君說過,他不信寧政,但是信任沈浪。
而這一次的信任,他幾乎是賭上了自己的政治聲譽。
這種信任真是沉甸甸的。
………………
儘管所有人都認爲邊境會獵沈浪和寧政必輸無疑,毫無指望。
畢竟連沈浪自己都放棄了,自從女兒生了之後,就從來沒有去過北苑獵場了。
而且,整個北苑獵場周圍還上演了瘟疫大戲。
到處都是動物屍體,到處都是瘴氣。
但依舊阻止不了許多密探的窺探。
有太子一系的,三王子一系的,種氏家族的,還有楚國的探子。
而且整個北苑獵場太大了,根本擋不住密探的滲透。
所以這些探子還是窺探到了苦頭歡的練兵。
然後,這些人腸子都要笑斷了。
我的天哪。
太可笑了,太可樂了。
你們練的這是狗屁啊。
就這樣還保密啊?
你這練的是個屎啊!
因爲沈浪這兩千新兵每天就只練一招。
揮刀!
一刀兩斷,一刀兩斷!
幾千遍,幾萬遍!
一天,兩天,十天,半個月,一個月!
都在練習這一招揮刀。
而且揮的是木刀。
作爲一支軍隊,你們也不練習陣法,也不練習力量和速度?
就光練揮刀?
你就算練習揮刀,你也變換一個姿勢啊,永遠都是直挺挺地劈下。
你們沒有練吐,我都要看吐了。
你們這些廢物是有多麼蠢啊,這麼簡單的一招揮刀,需要練一個月?
而且好像還要一直這麼練下去?
而且好像還沒有學會的樣子?
沈浪我知道你已經放棄這次邊境會獵了。
但是好歹裝個樣子啊。
你好歹讓你的新兵練習一下刀法,練習一下射箭啊。
而且連真刀都不捨得讓他們摸?
哦對了,這羣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根本拿不動真刀子。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
這羣探子真的受不了了。
每天就光看着這兩千傻子練習揮刀,他們自己不但要吐了,而且也要跟着傻了。
於是,這些探子紛紛離去。
還窺探個屁啊。
就這麼一坨屎一樣的軍隊,用來窺探他們簡直是浪費生命。
шωш◆ ttκΛ n◆ co
關鍵是這羣人,就算拿着木刀子,揮舞起來也那麼吃力,大汗淋漓,壓根沒有什麼殺氣。
這樣的廢渣,連七八歲的童子軍都不如啊。
差不多一個月後,所有探子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那麼苦頭歡讓這羣人練習一個月的揮刀是演戲嗎?
當然不是!
首先這羣人手中的刀子看上去像是木刀,但實際上裡面是鉛,非常非常重的。
而且一天比一天重,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他們手中的刀子有近兩百斤重。
接下來還會更重。
真正上戰場的時候,他們手中拿着會是一百斤重的斬馬刀,一流鋼鐵鑄造的斬馬刀。
一米七八左右的陌刀!
而且每一個士兵都會穿着鋼鐵重甲。
沒錯!
這就是唐朝對陣突厥騎兵的王牌軍隊。
陌刀隊!
中國古代很長時間內,騎兵對步兵都是無敵的。但是陌刀隊卻實現了對騎兵的碾壓。
集體作戰,團隊威力。
幾千人整齊如一。
一刀兩斷!
就算是精銳的騎兵,也魂飛天外。
這簡直就是冷兵器時代的坦克,簡直就是移動的鋼鐵長城。
而且沈浪麾下這支王牌軍隊,可都是經過血脈改造的。
力氣越來越大,耐力越來越強。
而且擁有紀律、忠誠。靈魂。
比起唐朝的陌刀隊,不知道要強悍多少。
苦頭歡雖然只讓他們練習一招。
但是刀法就是這樣的,一通百通。
讓你將一招練到了極致,速度,力量,角度的極致。
那麼在戰場上就化復爲簡。
一招致命,招招之命。
當沈浪這支超級重裝步兵出現在戰場的時候,註定會震驚天下!
………………
注:今天兩更一萬五,拜求支持,拜求月票,糕點膜拜叩謝。這兩天太疲倦了,所以寫到那麼晚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