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樑休的話,範建頓時激動無比,而唐演等一衆南城的學子,也都是滿臉的羨慕,在樑休的指導下,親手做科學實驗,這可一直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
而國子監的老師、學生聽到樑休的話,都不由得滿臉嘲諷起來。
“鹽?太子殿下該不會以爲加點鹽,葡萄就能浮上來了吧?”
“胡說,殿下這要鹽,是想要把葡萄煮着吃的!就是還缺少一個火爐!”
“呵呵……我看殿下是無計可施,急病亂投醫了,真以爲用一點鹽,就能讓葡萄浮上來?簡直可笑。”
“……”
衆人看着樑休,皆是滿臉戲謔,在哪裡出言諷刺,如果是一個人,他們不敢對樑休無禮,但這麼多人他們就不畏懼了,畢竟法不責衆。
當然,他們巴不得樑休找他們問責呢!
如果樑休因爲這件事問責,那就顯得他的氣量、肚量極其狹隘,那他的新學?又能有多大的威信?
其實這時候,他們心底都還是有些畏懼的,因爲唐演的話太誅心了,一番話說得他們心驚膽戰……
在國子監他們是天之驕子,但如果太子的新學普及之後呢?他們還算天之驕子嗎?連唐演這樣的大才子,在新學面前都承認自己是白癡!他們能好?
因此,他們自然不希望樑休贏。
如果是以往,樑休早就炸了!是老子提不動刀了還是你們特媽飄了?竟然敢質疑本太子?
但現在……他卻坐着不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現在的對手是孔明箴等文壇大儒,被挑撥兩句就和一羣受到封建思想毒害的青少年掐架,那也太掉價了。
他不說話,唐演、張冠文等一衆南城學子可忍不住了,剛纔被罵成孫子他們忍着,是因爲沒底氣。
現在,太子來了,太子就是底氣。
既然太子說能,那就一定能!何況,他們是決不允許人侮辱科學這個新起的東西的。
“你們懂什麼?一羣傻子白癡,也敢懷疑太子殿下。”
“就是,你們知道什麼叫科學嗎?不懂就閉嘴,免得臉丟子地上,等下撿不起來。”
“說得你們很牛逼一樣,你們知道一張紙就能斷水流嗎?你們知道爲什麼下雨天先看到閃電再聽到雷聲嗎?”
“……”
南山的一衆學子,整日和一羣粗暴的流民混在一起,往日的書生意氣已經很淡了,現在一個個都變得堅毅無比。
連不會罵人的人,現在罵人是家常便飯了,而且大多都是和樑休學的,像是“牛逼、傻逼”這些形容詞,那更是學得一個十成十。
現在這些溫室中的花朵,居然看不起他們引以爲傲的新學,一羣士子頓時就不幹了,直接就和國子監的學子懟上了。
國子監這邊的人,見到剛纔還孫子一般地站在大廳上,大氣不敢出的唐演等人,這時居然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當下也怒了,雙彷彿直接爭得臉紅耳赤。
甚至,還有人不斷地擼着袖子,頗有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架勢。
見到這一幕,主坐上的孔明箴臉色當時就陰沉下來,他的學說,最多說的是修身養性,現在自己的學生竟然再和一羣士子在爭吵,簡直有辱斯文……
樑休樂呵呵地看着這一幕,甚至還不聽地給唐演他們加油鼓氣,爭吵算什麼?道理就是辯出來的。
在後世,辯論賽幾乎是每個大學的標配,想要成功畢業,還得需要過答辯這一關呢!眼前的這種爭吵,小意思啦!
“太子殿下……你就是這樣教育他們的。”
孔明箴的臉都黑了,他覺得樑休簡直就是文壇之恥,學問哪有這樣搞的。
“理嘛,不辯不明,讓他們辯辯也好。”
樑休聳聳肩,絲毫不在意。
孔明箴聞言,險些就忍不住一拳往樑休的臉上砸了過去,辯?我看你也想和我這個老頭子辯辯吧!
這時,跑去後廚拿鹽的範建終於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
見到他,原本喧囂的大廳,也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隨着他的腳步移動而移動。
“殿下,鹽拿來了。”
走到樑休身邊時,範建停下腳步恭敬道。
樑休點點頭,指了指水杯,道:“將鹽逐漸加入水中,直到水中的葡萄浮上來……”
範建點點頭,便從鹽罐中取出小木勺子,開始不斷水中加入鹽……
大殿之上頓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衆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着杯子中的葡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了什麼?
一連加了三四勺鹽後,水中的葡萄便像是活了過來,開始上下漸漸地上下浮動,彷彿正在蓄力,隨時跳出水面一般。
見到這一幕,衆人的呼吸頓時沉重起來。
範建、唐演等南城一衆學子,皆是一個個臉色激動,而國子監一衆老師、學生,一個個臉色鐵青,暗暗祈禱着葡萄不要浮上來。
就連孔明箴,這時也是老眼瞪大,滿臉的敢置信,讓水中的葡萄浮上來,是他故意想要爲難樑休,好教他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結果,樑休單憑一把鹽,就做到了,這……還是人嗎?
范文程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住了,雙眼也是一點點地瞪大,剛纔見到樑休想都沒想,就接受了孔明箴的題,他還覺得樑休太過輕狂了!
他做不到算輸,那要是孔明箴也做不到?該怎麼判斷?平手還是孔明箴贏?
結果現在一看,他才知道,原來太子不是沒想過這些問題,而是根本就不用考慮這些問題,因爲這些問題在他這裡,根本就不是問題。
就在衆人滿懷心思的時候,範建又加了兩勺鹽,然後,杯底的葡萄,瞬間就蹦到了水面上,在水面上漂浮。
見到這一幕,一衆國子監的學子頓時傻眼。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做到的?”
“妖術,一定是妖術!”
“對,一定是妖術!一把鹽就能讓葡萄浮上來,簡直聞所未聞!”
“……”
衆人看着樑休,彷彿像是見到了鬼,滿臉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