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趙歌等人看着那黑洞裡的一條條電光，若有所思。
北方至尊輕嘆一聲：“那是太虛空雷吧？”
羅帝言道：“精華已經散逸，稱不上真正的太虛空雷了，不過深入此方虛空，或許便有真正的太虛空雷。”
太虛空雷，大破滅前便名聞於世的九天仙雷之一。
在九天仙雷中，排名第二，僅次於傳說中的元始祖雷，更在五行造化雷、如意心雷等諸天雷法之上。
“若是有太虛空雷擾亂虛空，這一行怕是更多阻礙。”燕趙歌注視那黑洞。
北方至尊說道：“老朽在此守候，諸位隨時可以動身。”
錦帝微微頷首：“這便出發吧。”
說着，他袍袖一揮，帶起孟婉，當先入了那界域通道。
“北方至尊留步。”燕趙歌向北方至尊行了一禮，然後同羅帝也一起步入其中。
北方至尊蒼老的身軀目送他們離開，然後盤膝在界域通道入口處坐下，就此不動。
隨着時間的推移，那界域通道再一次消失。
茫茫冰原上，唯有一個蒼老的身影，靜坐於風雪中。
燕趙歌入了這條界域通道，不似先前穿梭其他界域時，眼前異彩紛呈景象變化。
這裡始終一片漆黑，目不見物，唯有一道道電光時不時閃爍一下。
走在這條界域通道里，能明顯感覺虛空界域之力的擠壓，對步入其中的人充滿了惡意。
修爲境界稍低，進入這裡，怕是一時三刻間就被擠成血肉爛泥。
孟婉若非錦帝護着，其修爲尚不足以在此間行走。
燕趙歌看了她一眼，按照錦帝目前的行事風格，孟婉的安全暫時還是有保證的。
只是，不敢說十足的保證，錦帝現在的心思，太難揣測。
他若是心思稍微一個波動，都不需要自己動手，只要對孟婉置之不理，身處這條界域通道里，孟婉就立馬要遭殃。
是以燕趙歌不得不留心錦帝的狀況。
當然，不僅僅爲了孟婉，也爲燕趙歌自己。
不憚以最大惡意揣測別人的燕趙歌，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錦帝隨時可能突然出手，暴起傷人。
只不過出手的目標不是孟婉，而是他燕趙歌！
假如他關於錦帝修練道路的猜測正確，對方想要更進一步除了抹除孟婉、傅婷的存在外，還需要太易華雲的話，那麼他和燕狄，都是阻礙錦帝道路的障礙。
最首要的障礙肯定是燕狄，但燕趙歌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皇笳海力抗乾帝，是藉助后土手書的力量。
相較於已經推開仙門的強者，燕趙歌仍然是晚輩。
正常來講，除了乾帝那樣確實有深仇的情況以外，真仙大帝自矜身份，不至於出手爲難一個仙橋武聖。
但問題就在於錦帝現在並不正常……
他若真走無情之道，只考慮利害得失，難易多寡，而不會考慮身份臉面這類東西。
有機會幹掉一個潛在威脅，潛在阻礙，自然就隨手幹掉了。
與這麼一個人物同行，燕趙歌不得不多想。
羅帝此行，倒是有看着錦帝的意思，防止他再鬧出什麼大動靜。
但是對於孟婉和傅婷，羅帝怎麼看待，實在是一件很難預料的事情。
界上界的高層強者，除了與正常人不同的上方至尊陳乾華以外，無不希望錦帝儘快恢復正常。
但通過什麼方式恢復正常，怕就是個人有個人的考慮了。
燕趙歌正思索間，就見孟婉的視線突然看過來。
在那對小鹿般靈動清澈的眼眸裡，燕趙歌隱約能看見幾分憂色。
“果然是聰明人。”燕趙歌心道。
或許對錦帝的情況沒有足夠了解，對自身處境還不甚清楚，但孟婉心中似乎也升起不安，察覺到事態的詭異。
之前一直被梧桐坡軟禁，後來突然放出來，遇到素未謀面的生父。
錦帝表面雖然沒有什麼異常，但卻帶着她漫無目的一直在虛空中游蕩多日。
之後返回界上界，一件又一件事情接踵而至。
遷葬生母，見到一直想念的師父，尋找失散的摯友封雲笙，這些都讓孟婉能感受到父親的溫情。
只是，聯繫之前的遭遇，心思靈動的孟婉總感覺，事情透着絲絲詭異。
當着錦帝的面，燕趙歌別說明言，就算暗中傳音都不行。
對於孟婉探詢的目光，燕趙歌沒有任何反應，彷彿沒看到一樣。
孟婉見了，收回目光，並未失望。
沒有反應，其實就已經是回答。
否則燕趙歌應該是疑惑不解。
既然沒有反應，說明燕趙歌清楚知道她在問什麼，同時也隱晦的肯定了她的猜想！
只是，雖然得到了答案，但答案顯然無法讓人樂觀。
好在孟婉心中早已有了準備，這一刻也唯有隨遇而安。
一行人穿越無盡黑暗，突然見到幽暗光輝亮起。
並非第一次踏足異域虛空，但燕趙歌定睛看去，此刻眼前景象，同以往經驗不同。
晦暗的虛空中見不到星光閃爍，唯有一片幽暗光輝，黑油油的發亮。
虛空在這一刻彷彿從無形化爲有形，而上面則沾染了污垢。
“果真是一片幽垠之地。”燕趙歌暗自點頭，他早在書籍文捲上看到過對幽垠之地的描述，但身臨其境，還是第一次。
這裡似九幽非九幽，似人間也非人間，自有一番奇妙之處。
類似的幽垠之地或大或小，有許多，燕趙歌等人眼下身處的這片幽垠之地，地域面積就比較廣闊。
衆人一邊在其中行走，一邊嘗試搜尋封雲笙的行蹤。
幽垠之地裡環境險惡，衍生出許多奇異精怪，性情多兇猛暴戾，酷肖九幽之魔，其中不乏強大之輩。
封雲笙來這裡行走歷練，倒是正符合她的預期。
她進入這裡，已經多年，燕趙歌等人沒指望能這麼快就找到她，更多是尋找蹤跡線索。
錦帝、羅帝兩位真仙開路，便是身處幽垠中，感知能力也非常人可比，此地肆虐的兇惡精怪也完全無法阻路，所以推進極快。
衆人走走停停，不斷尋找。
因爲時間的緣故，封雲笙最早留下的痕跡，都已經不復存在。
直到燕趙歌等人找了半個月後，纔開始偶然有些收穫。
隨着時間推移，隨着一路深入，封雲笙留下的痕跡線索，也越來越多。
但是燕趙歌等人神情漸漸嚴肅。
隨着他們逐步深入，可以隱約感覺到，距離那恐怖的九幽，越來越近。
此時，仍未見封雲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