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墜,屠夫下盤一沉,流星般砸向地面。一時間漫天塵土飛揚,陸梟和渡厄爲之皺眉,臉色一沉。這個對手很狡猾,非常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屠夫沒有修煉真氣,是純粹的煉體武者,神念根本無法探查到他身上的真氣波動,一旦身形被遮蔽,視線無法鎖定,陸梟和渡厄就無從下手。
兩人迅速做出警惕動作,渡厄結佛印,如菩薩低眉,作悲憫相,陸梟左手電弧脈衝炮開始蓄能,右手握住了升級爲中品地器的威道之劍泰阿。
“唰——”
煙塵激散,屠夫如蛟龍出海,剎那而至。陸梟左手一揚,光束激發,洞穿了屠夫的身形殘影。渡厄佛印推出,口中誦唸佛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屠夫動作一滯,兇戾的情緒爲之平復,但僅僅一瞬,殺機再度充滿了他的腦海。佛門六品真言的能力,幾乎等同於儒家言出法隨。渡厄重獲新生,連帶着佛門禪修也隨之提升了一個境界,真正的擁有了神異的能力。他的佛印化作一隻金色獅子,砸中了屠夫的胸膛。屠夫短暫的動作凝滯,已經足夠分出生死。
佛門九訣,外獅子印。了空手中,也曾施展這個佛印,只是現在渡厄施展出來,威力不知道比了空強了多少倍。
陸梟控制着馬克6號鋼鐵戰衣飛入空中,賈維斯以雷達鎖定了屠夫的位置。泰阿高舉,罡氣突破鋼鐵戰衣環繞長劍,他身上氣勢暴漲,強大的威壓讓蘇文汐、沈謙、陸玄林,甚至是渡厄也忍不住頷首低眉,不敢直視。此刻,陸梟彷彿化身成了睥睨天下的君王,君威極盛。
我有一劍,可劈天。
泰阿斬落,滾滾劍氣宛如黃河倒掛,碾碎一座三層高樓,貫入地面深處數十米。
陸梟飛在空中,賈維斯以雷達掃描深坑中殘存的生命氣息,微弱的信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顯然屠夫已經被這一連串的攻擊重創,瀕臨死亡。渡厄緩緩走到深坑旁邊,面無表情,無悲無喜,原本掛在脖頸間的白玉念珠,被他抓在了手上,一顆一顆數過,嘴裡唸唸有詞。
“呼,這回應該死了吧。”陸梟看着雷達反饋回來的微弱信號,鬆了口氣。他開始重新思考起來,自己得罪的人裡,有誰能夠驅使如此可怕的煉體武者。是百里家還是齊家?又或者是赤龍寨?
“滴滴滴滴——”思緒被急促的雷達信號打斷,陸梟瞪大了眼睛看着雷達顯示器上,那個原本變成了淡黃色的微弱生命信號,強度在瞬間激增,跨過標識着正常值的綠色,直接顯示爲高危級別的深紅色。
“小心。”跟咆哮聲同時響起的是大地爆裂的聲音,深坑邊緣崩裂塌陷,坑洞擴大一倍。一個黑影從坑洞之中飛了出來,迎面撞上渡厄和尚。
“佛光普照。”金色佛光涌出,籠罩黑影,但黑影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速度不減分毫。
“唵嘛呢叭咪吽。”渡厄知曉黑影厲害,一邊急退一邊誦唸,擡手使出六字大明咒。然凝聚的佛光砸在黑影身上,瞬息崩散,簡直不可思議。
“金鐘罩。”
電光石火間,黑影撞了上來,渡厄渾身琉璃佛光凝成金鐘,咚的一聲,被掀飛出去。金鐘罩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直接被黑影利爪洞穿,渡厄胸口浮現五個血洞,汩汩鮮血如泉涌。
躥出坑洞的黑影,身高几近兩丈,披頭散髮,古銅色的皮膚化作了青黑色的角質層,堅硬可怖,一雙手臂,垂落過膝蓋,幾乎與猿猴無異。屠夫不知道是激發了什麼血脈,還是使用了什麼秘術,居然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
這樣的變化,讓陸梟不由得想起當初的齊蠻。這傢伙難道也是人族和其他什麼種族的混血兒?
嘭的一聲,屠夫躍入空中,一閃就來了陸梟面前。利爪拍下,陸梟舉劍格擋,火花爆濺,整個人被拍落地面,砸入那數十米的深坑之中。轟隆,屠夫雙手當空一拍,身後空氣扭曲,泛起漣漪陣陣。他居然再次從虛無的空氣借力,炮彈一樣追着陸梟砸進了深坑之中。 WWW¸ttκǎ n¸¢ O
“轟轟轟轟——”
“噠噠噠噠——”
爆炸和槍械激發的聲音交錯不同的響起,火光充斥着深坑。陸梟在深坑裡真正的火力全開,戰陣武庫中的熱武器幾乎全部使出。
“集束炮。”
白光爆發,一道集束光炮將屠夫轟入天空。
“炮火齊射。”
傾瀉而出的火力流追上了倒飛入天空的屠夫,AK-47機關槍、馬克沁重機槍和加特林重機槍的子彈,打在屠夫身上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只有火花閃耀。能夠突破屠夫肉身防禦的只有雷明頓和反器材狙,每一顆子彈擊中屠夫,就爆開一團血花,充滿了揮灑暴力的美感。
“唯有爆炸,纔是真正的藝術。”
喀秋莎火箭炮和SR-5型遠程火箭炮同時激發,天空炸成一團火焰,宛如太陽在黑夜中盛放。
“搞定。”陸梟鬆了口氣,嘴角一咧,笑道,“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還有誰,不服來戰?”
師父,我懷疑你在裝逼,可是我沒有證據。沈謙捂臉。蘇文汐撇撇嘴,拖着陸玄林的後衣領,漸行漸遠。
“我說,沒有人想要發揚一下,咱們大秦民族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嗎?”渡厄躺在坍塌的房屋廢墟上,臉色慘白,無悲無喜,“誰能來拉我一把?”
戰鬥剛剛結束,府邸外幾隊城衛軍才堪堪趕到,他們五人一組,將府邸團團圍住。披甲的中年人掠進府邸之中,很快就來到了廢墟遍地的戰場。
此時陸梟已經解除了鋼鐵戰衣,蹲在渡厄大師身邊,看起來也並沒有要扶他起來的意思,只是翻手取出一顆療傷丹藥,喂到他的嘴裡。
大師,不是我不扶你,而是你太毒了,我扶不起啊。陸梟一臉關心地看着渡厄和尚:“怎麼樣,能自己站起來了嗎?”
掠進滿是廢墟的後院,披甲中年人手按刀柄,目光警惕,盯着陸梟,沒有貿然靠近。
“本官天火城城衛軍統領蕭軍,這裡已經被城衛軍包圍,本官勸你不要做無謂地抵抗,更不要妄圖劫持人質,逃出天火城,束手就擒,本官可以讓你少受皮肉之苦。”
“統領大人,這裡是我家,躺在地上那個是我出家爲僧的爺爺。”陸梟回身看着蕭軍,一臉人畜無害,“我們是受害者。”
“咳咳。”蕭軍清了清嗓子,掩飾尷尬,“襲擊你們的人逃走了嗎?”
“我爺爺神功蓋世,擊退了敵人,但也受了重傷。”陸梟一臉悲慼,“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節哀順變。”蕭軍脫口而出,然而突然意識到這四個字不對勁。
“將軍,我爺爺還沒死呢。”陸梟陰沉着臉看他。
渡厄躺在廢墟上,一雙白眉隨風飄動,他臉色慘白,無喜無悲。陸梟看到渡厄的模樣,爲他感到一絲悲哀。渡厄大師只是一個沒得感情的工具人,隨時準備幫我擋刀。
“抱歉抱歉。”知道說錯話的蕭軍再次尷尬。
“蕭將軍,跟你打聽個人。天火城裡,有個叫刁爺的惡霸,有沒有什麼背景?”一番思考之後,陸梟覺得自己可能小覷了刁爺的能量,越想越覺得今天晚上的襲擊,很有可能跟刁爺有關,於是覺得向蕭軍打聽一些刁爺的情報。
可惜,一番瞭解之後,蕭軍並沒有給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他對刁爺的瞭解跟自己相差不多,頂多就是知道更多一些刁爺的惡行。蕭軍身爲城衛軍統領,執掌天火城城防軍事,官職僅次於城主大人,與執掌典獄治安的提刑官和執掌商業政務的布政使同級。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去關注一個小小的街頭惡霸。
陸梟甚至都覺得意外,他居然會親自帶隊前來探查。送走了蕭軍,陸梟再次陷入了頭腦風暴之中。不找出究竟是誰在暗中對付他,他就一日不得安寧。
等明天,出去打聽一下。
......
夜深人靜,陸梟居住的府邸之外,某條巷道內,更夫一面敲鑼,一面喊着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口號。
更夫毫無防備,緩緩前行。突然,地下管內鑽出一個黑影,一把抱住更夫的脖頸,黑影只有半個身子,拖着血淋淋的腸子和臟器。
“咔嚓。”
他一口咬斷了更夫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