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兄，修遠到底犯了什麼錯？”
歐陽修遠父子離開後，懷虛沉聲問道。
懷虛與歐陽修遠一同長大，非常瞭解歐陽修遠。
剛纔四人圍坐之時，歐陽修遠表面上還在正常談笑，但神色之中的異樣，還是被他看見。
因此，他便知道，發生的事情肯定沒有方羽所說的那麼輕描淡寫。
方羽看向懷虛，把真實的情況告知了他。
懷虛聽完，臉色中既有震驚，又有悲傷。
這件事換個人跟他說，他一定不會相信。
但說話的人是方羽……這件事就不可能是虛假的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歐陽修遠，爲了壯大家族，竟然願意提供徹底弄垮北都武道協會的方法？
北都武道協會對懷虛而言，意味着什麼，這一點歐陽修遠很清楚！
可歐陽修遠爲了一己私利，竟要出賣他……
一時間，懷虛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低着頭，看着茶杯內的茶水。
“修遠跑來跟我道歉，想要尋求我的原諒，我沒有接受，也沒有給他臺階下。”方羽看着懷虛，說道，“那是因爲，我覺得這件事他應該向你道歉。”
“他跟我道歉，大概只是害怕我會懲罰他。”
“現在，我把選擇的機會交給你。你要是願意原諒他，那這件事就暫且放在一旁，大家繼續虛情假意，他要是不再做讓我糟心的事，我不會動他。如果你不願意原諒他，那就好辦了，直接把他的野心扼殺在搖籃裡。”
方羽說話的時候，猶如一個旁觀者，語氣冷淡。
懷虛擡起頭，看着方羽，良久苦笑一聲，搖頭說道：“方兄，我真的無法做到像你一樣闊達。”
他知道，活了這麼多年的方羽，對這種事情或許已然看淡。
處理起來，也不會考慮任何以往的情誼。
但他做不到。
小時候，他跟歐陽修遠穿着同一條褲子長大。
大家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受到別人的欺負。
在遇到方羽之前，他捱打的時候，只有歐陽修遠會站出來幫他，然後跟他一起捱打。
他覺得，歐陽修遠今天之所以野心會如此之大，很可能與小時候受過的欺辱有關。
“你如何選擇，看你自己。”方羽說道，“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就歐陽修遠今天的表現來看，我認爲他很難走回頭路了。”
“當然，他暫時也還沒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給他一次機會，我認爲也合理。”
懷虛低着頭，沉思了許久。
再次仰起頭，他的面容更顯蒼老，上面滿是悲慼和痛苦之色。
“方兄，我希望……再給他一次機會。”懷虛說道。
“好，這是你的決定，我尊重你。”方羽站起身來，說道，“但我得再次重申，他要真的再做出任何讓我覺得不對的事情，我會立即出手制裁他。”
“到那時，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說完，方羽便轉身離開茶亭。
懷虛坐在茶几上，雙手撐着額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
方羽回到家，直接來到囚禁德拉奇的地方。
這是一個後山的小洞窟，內部空間不大，但是頂部掛着一些小小的燈籠，發出微弱的光芒。
這就讓整個洞窟的氣氛，變得相當陰暗恐怖起來。
而在洞窟內的地面上，隨處可見各種利器。
沾染着血跡的刀刃，一些白骨和骷髏頭，甚至還有些殘軀。
方羽的家裡，從來沒有這麼一個地方。
很顯然，這是小風鈴臨時造出來的環境。
地面上的各種物品，實際上都只是幻象罷了。
“主人，那個什麼拉稀就在裡面。”小風鈴引着方羽走到洞窟較深處，伸出小手，指着前面。
“德拉奇。”方羽糾正道。
“都一樣啦，我按照你的要求，把他招呼得很好。”小風鈴得意洋洋地說道，一副想要接受表揚的樣子。
方羽見到她這副模樣，心中一沉。
德拉奇……不會已經被弄死了吧？
這麼想着，方羽步伐加快，走到了洞窟的最深處。
很快，他就看到四肢被鎖鏈捆住，渾身傷痕，奄奄一息的德拉奇。
從外表的情況來看，德拉奇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方羽看了一眼小風鈴。
“幹什麼嘛……是你讓我好好折磨他的。”小風鈴委屈巴巴地說道。
方羽沒有理會小風鈴，走到德拉奇的身前，將他的頭擡起。
德拉奇看到面前的方羽，眼角餘光又掃到站在方羽身後的小風鈴，立即一個哆嗦。
他對於小風鈴的恐懼，已經超過了方羽！
這個小丫頭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可手段卻極致殘忍！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願意說……”德拉奇的膽魄早已被磨碎，再也生不出任何其他的心思。
還能說話，不錯。
方羽看着德拉奇，眼神冷然，問道：“你之前說過，歐陽修遠答應給你們提供一些情報。”
“我想知道，你們天使教，到底想幹什麼？”
德拉奇一邊喘氣，一邊說道：“我們……只是想要進入你們這裡的諸多上古遺蹟……我們大天使主教認爲萬物復甦時代即將到來，那些上古遺蹟就是象徵……因此，我們纔會接受歐陽家族的請求……”
“你們大天使主教有沒有說過，萬物復甦具體指的是什麼？”方羽問道。
“它，它還沒說過……”德拉奇顫聲道。
方羽摸着下巴，眼神疑惑至極。
同時，他還有一種深深的自我懷疑。
洪流，大復甦時代，萬物復甦……
這些新鮮的名詞，所指向的事件，顯然都是同一件事情。
但詭異的是，這件事情似乎沒有一個正常的人類修士知道。
什麼天魔，半靈族，天使教倒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它們究竟從什麼地方得知這個事件即將發生！？
“我，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了……求你留我一命，不要殺我……”德拉奇見方羽臉色不太好看，哭喊道。
方羽眉頭皺起，思考着對策。
上次在天魔那裡，關於大復甦時代的信息倒是瞭解部分，但實際上很多方面都模糊不清，天魔根本說不清楚。
要徹底弄清楚這件事，必須從多方面獲取信息。
大天使……
“你所說的大天使主教，目前在什麼地方？”方羽問道。
“它……它近日很可能會來北都一趟。”德拉奇說道，“可能它現在已經到了。”
“哦？它爲何要來北都？”方羽眉頭一挑，問道。
“他想要親自去那些上古遺蹟查看情況。”德拉奇說道。
“這樣啊……那就更加方便了，如果事情順利，我很快會放你離開。”方羽微笑道。
……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經過上一次遺蹟事件後，北都的各大武道世家都陷入了短暫的休整期。
這段時間一直熱鬧非凡的北都，總算恢復了些許的平靜。
但這只是對於大部分人而言。
對於少部分的頂級勢力來說，熱鬧仍在持續。
就在今天，西域的天使教的大天使主教，到達了北都。
這位大天數主教在西域的地位……用當世神明來形容都不爲過。
他來到北都，自然是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