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兄，我認爲天辰……有很大的問題。”懷虛說道。
“嗯，我也感覺出來了。”方羽說道。
上次見到天辰的時候，天辰給方羽留下的最大印象就是欺軟怕硬。
但這一次見到天辰，面對懷虛之時，天辰的反應似乎有點太過平靜了。
無論是向懷虛道歉，還是借出二十多名的法師，甚至在提到那些醫藥費的時候，他都沒有情緒上的起伏，也沒有在他眼中看到一絲的不情願。
對於人性而言，這顯然不正常。
“被半靈族伏擊……”懷虛眉頭緊鎖，說道，“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不是覺得，天辰被半靈族控制了？”方羽問道。
懷虛沒有說話，但臉色的凝重，透露出了他的想法。
“這是有可能的，因爲天辰老頭表現得的確不像以往。”方羽說道，“但問題不大。”
“方兄，你有何想法？”懷虛立即看向方羽，問道。
“很簡單，既然他送來二十六名法師，那麼我們自然應當從這些法師入手。”方羽微笑道。
“你的意思是……對這些法師進行調查？”懷虛問道。
“不，半靈族控制心神的術法相當詭異，很難用外部的術法探查他們是否受人控制。”方羽微微搖頭，說道。
“那我們要如何才能夠……”懷虛眉頭皺得更深，問道。
“很簡單。我們現在就假定他們被半靈族控制了。那麼，半靈族把這羣法師送過來，必然有他們的目的。”方羽說道，“二十六名五星法師，這股力量說強也並非很強，翻不起太大的風浪。送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大概率是爲了收集情報。”
“也就是說……在這種時候，裝作不知情，就能把很多錯誤的情報……傳到半靈族耳中，誤導他們。”
“當然，就算這羣人沒被控制，我們這麼做也沒有什麼害處。”
懷虛立即明白了方羽的意思。
“不過，，鑑於之前他們都開始玩自爆了，還是得謹慎一點，儘量把這二十六名法師跟其他人隔絕，並且派信得過的人去看管。”方羽說道，“鄭澤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了？”
“身體情況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就是實力很難恢復到全盛時期。”懷虛說道。
“那就讓他來監管這支法師隊伍吧，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方羽說道。
……
天辰和上清並沒有返回秩序者本部，而是再度來到荒郊之外，一處樹林之中。
一道渾身泛着光芒的身影，正以打坐的姿勢，懸浮在半空之中。
上清與天辰在他的身前停下，一同跪伏在地。
“九空大人。”上清和天辰同時開口。
九空沒有說話。
上清和天辰站起身來，走到一旁。
這個時候，上清伸出右手，拍了拍天辰的額頭。
手掌閃過一道光芒，天辰臉色立即發生變化。
“上清……我想不到，你竟會墮落如此！”天辰臉色難看，又驚又怒地說道。
剛纔發生的一切，他都能看到聽到，卻如同一個旁觀者，被困在自己的體內。
他說的每一句話，展露出來的每一個表情，都不受他的控制！
他很清楚，自己已經被控制了！
“我這不是墮落，我這是明悟！”上清睜大眼睛，雙眼泛起陣陣寒芒，說道，“跟在你的手下，最多不就成爲一個七星大法師？哪怕跟你一樣，成爲八星大法師，那又如何？”
“碰見那個方羽，你還不是被打得只能認慫？碰見九空大人，你也無法接下一招半式！”
“法師天生孱弱，在交手之中永遠處於弱勢的一方！不可否認！”
聽到這番話，天辰臉色難看，說道：“你若這般看不起法師，當初就不要選擇走這一條路！”
“這不是看不起，這只是一種清楚地認識罷了。”上清冷冷一笑，說道，“我成爲法師這麼多年，逐漸意識到實力的重要性。”
“你看北都武道界，這麼多強大的武道世家，這麼多強大的武道宗門。還有窺天局的各種榜單。”
“在各方勢力中，你可有聽說過哪位法師上榜？又或者那個法師世家極其強大？沒有吧？”
天辰臉色鐵青，沒有說話。
“這就是實力的問題，你無法否認吧？法師確實也有優勢，但很可惜，遠遠不如正統的武者和修士。”上清說道，“如今法師之所以還有點地位，是因爲秩序者組織的名頭，還有就是當年那些更強的法師打出來的名聲。”
“你到底想幹什麼？”天辰忍不住了，問道。
“我要成爲世間最強的法師，讓全炎夏，乃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畏懼我的存在。”上清說道，“這一點，你無法做到。但道空上仙，卻能讓我達到這個境界。”
聽到這個回答，看到上清眼中的狂熱，天辰心沉到了谷底。
他原以爲上清也是被控制的人，但如今看來，上清多半是自願效力的。
“……半靈族的存在，本就是異端。只要是異端，就遲早會被清除。”天辰盯着上清，沉聲道，“上清，你若懸崖勒馬，還有回頭的機會。否則，你就會跟着半靈族一起，墜入無盡深淵，永世不得翻身。”
聽到這番話，上清嗤笑一聲，說道：“天辰，都這種時候了，你還不忘對我說教啊。”
天辰沒有說話。
“我就這麼說吧，就算最終道空上仙的計劃沒有成功，半靈族遭到剿滅，我也心甘情願。”上清說道，“至少，我曾經看到過希望。而跟在你的手下，繼續做着那些所謂的維護秩序的事情……那纔是真正的死路一條。”
話已至此，天辰眼中滿是失望，不再言語。
“天辰，你就好好地待在你自己的體內，看着我們半靈族一步一步登天吧。”上清冷笑道，右手擡起，輕輕一拍天辰的額頭。
“噌！”
光芒迅速閃過，天辰臉色變回木然的狀態。
上清帶着天辰，再次走到九空面前。
一直閉眼打坐的九空，忽地睜開了雙眼，琥珀色的雙瞳泛起凌厲的光芒。
天辰和上清，立即跪下。
“道空上仙剛剛給我傳達一個消息。”九空開口，聲音如洪鐘般沉悶渾厚。
上清和天辰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魂流，確定死亡。”九空繼續說道。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上清猛地擡頭，雙眼圓睜，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魂流大人……怎麼會死？
以他神鬼莫測的手段和實力，誰人能殺死他？
更爲重要的是，魂流是上清的引路人！
就是魂流把他帶進半靈族的！
如今，魂流卻身死道消……
“九，九空大人……魂流大人死在了誰的手中？”上清顫聲問道。
“方，長，生。”九空一字一頓地說道。
話語之間，他的身上散發出駭人心魄的殺氣。
方羽！？又是方羽！
“九空大人，道空上仙有沒有什麼吩咐？”上清咬着牙，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悲傷與憤怒，問道。
“他……讓我不要着急去尋方羽。”九空說道，“第二個洪流之眼即將開啓……方羽一定會到場，他讓我在那裡動手。”
“九空大人，屆時……請一定要讓我協同您作戰，我想要親自給魂流大人報仇雪恨！”上清雙眼通紅，狠聲道。
九空居高臨下地掃了上清一眼。
融合了太歲甲的他，擁有足夠的自信轟殺方羽，不需要任何的幫助。
而上清那點實力，實際上也如同螻蟻一般，起不到一絲作用。
但最終，他還是吐出二字：“可以。”
……
天辰帶來的二十六名法師，被安頓在了單獨的武者營中。
“老師，方先生……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傷愈歸來的鄭澤，站在方羽和懷虛的面前，滿臉都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