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情況之後,方羽沒有再與離火玉交流。
片刻後,小風鈴端着比她還要高的一沓書籍,踮起腳,勉強放到方羽的桌上。
“喏,都在這裡了!”小風鈴氣鼓鼓地說道。
“好,再去端杯茶給我。”方羽說道。
小風鈴氣得咬牙切齒,但突然想到什麼,小臉綻放笑容。
“勝雪妹妹,主人要一杯熱茶。”小風鈴仰頭喊道。
方羽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小風鈴,但沒說什麼,翻閱起面前的書籍。
過了大概兩分分鐘,葉勝雪的身影忽地出現在方羽的身旁,手中端着一杯熱茶,還有一小蝶的點心。
“你學會傳送術法了?”方羽眉頭一挑,問道。
“是風鈴姐姐教我的,目前只能在大宅裡運用。”葉勝雪給方羽端上茶杯和電信,細聲說道。
“哼哼,勝雪妹妹還是有點天賦的,一教就會。”小風鈴在旁邊說道。
“是風鈴姐姐教得好。”葉勝雪輕笑道。
聽到這句話,小風鈴鼻子都要擡到天上,一臉得意地看着方羽。
可沒想,方羽並沒有看她一眼,而是盯着手中的書本。
“主人……”小風鈴想要詢問。
“噓……”葉勝雪示意小風鈴噤聲。
小風鈴只好閉嘴,兩人一同離開。
“心靈術法的數種破解方式……”
方羽認真地翻閱着堆得很高的書籍,一晚上的時間,迅速流逝。
第二天一早,方羽與鄭澤一同來到隱林山莊。
還是那座小木屋。
“老師,這是副會長潘玉山,羅浩兩位昨晚的口述,我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了。”鄭澤將一個文件袋遞給懷虛,說道。
“嗯。”
懷虛直接打開文件袋,取出其中的文檔,看了起來。
看着文檔的內容,懷虛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這份文檔,方羽來的路上已經看過了。
當時他的表情,跟現在的懷虛基本相似。
疑惑,相當疑惑。
雖然這份口述記錄用了好幾頁的紙張,但是其中有價值的信息,就那麼幾個。
潘玉山和羅浩被控制心神的期間,一共只做了四件事。
第一件,配合淮北武道協會,隱瞞淮北不朽族入侵的事實。
第二件,就跟昨晚對方羽和鄭澤所做的一樣,他們把一大羣屬下都用相同的方式滲透,讓大量人員受到半靈族的控制。
第三件,也是讓方羽最疑惑的一件事。
潘玉山和羅浩私自發布命令,要求各地區各級別的武道協會,在當地建立一座所謂的風水臺。
這所謂的風水臺具體是什麼,清醒之後的潘玉山和羅浩,也說不清楚。他們只記得,被控制的期間,他們的確做過這樣一件事。
第四件大事,則是他們兩人,都曾私底下與一名黑衣人見過面。
但在他們的記憶中,這名黑衣人身份不明,面部也蓋着面罩,看不到他的真實容貌。
唯一留下的印象,是這個人身上具備強大的氣息,眼瞳呈現琥珀色。
哪怕當時他們被控制心神,在見到此人的時候,仍能感到源自魂靈深處的恐懼。
“方兄,你怎麼看?”懷虛把文檔放下,看向方羽。
“淮北不朽族那件事,我親身經歷,就不多說了。而北都武道協會內一大羣被控制心神的人,也在昨晚,跟着潘玉山一起清醒了……從那堆黑罈子的數量來看,北都武道協會內,之前有近千人被控制心神。”
方羽慢悠悠地說道。
近千人!
聽到這個數字,懷虛臉色變得難看。
他知道被滲透的情況很嚴重,但沒想到嚴重到這種地步!
北都武道協會的主幹人員,一共也就兩千餘人。
也就是說,差不多有一半人被半靈族所控制!
這可是統領全地區,最高級別的武道協會!
換個角度想,連北都武道協會都被滲透到這種程度……其他地區的武道協會的情況……只會更加可怕!
“那些黑罈子就是控制心神的主要工具,而昨天那個發現黑罈子的廢棄工業區,就在距離北都武道協會會館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可以看出,黑罈子不能距離被控制的人太遠……也就是說,各個地區都可能存在這麼一個存放黑罈子的地方。”方羽說道。
懷虛臉色鐵青,呼吸都變得粗重不少。
“老師,既然已經知道情況,我們直接派人把各地區的黑罈子找出來,再把黑罈子毀掉……不就好了?”鄭澤開口道。
“命令發佈下去,誰會執行?”懷虛擡眼,說道。
鄭澤臉色一變,這才反應過來。
各地區武道協會的滲透程度,已到了極其可怕的程度。
這個命令發佈下去,大概率沒人理會,甚至還會打草驚蛇。
“我昨晚做的事情,半靈族肯定收到消息了。現在想要找到黑罈子,難度更高,甚至可能找不到。”方羽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另外,黑罈子的存在,只能說明有相當一部分人被操控了心神,從而聽從半靈族的命令。”
“但實際上,也許還有一部分人沒有被控制心神,但也聽從半靈族的命令。”
“這羣人可能受到半靈族的利益誘惑,也可能本來就是半靈族的人。”
聽完方羽這番話,鄭澤才知道,情況已危急到這種程度。
全地區的武道協會,似乎已大半落入半靈族之手!
這可是傳承數百年的武道協會啊!
即便近些年來,武道協會的影響力一直在下降。也無法否認武道協會的地位,它是唯一權威的組織,也是維持世俗界和武道界平衡的重要一環。
若武道協會崩潰,那麼全地區……都會陷入極致的混亂。
懷虛臉色陰沉,眉頭緊鎖,顯然正在思考如何應對眼前這個危機。
“對了,懷虛。北都武道協會的會長是誰?我昨天沒見到他。”方羽問道。
“他叫王文山。”懷虛答道。
“王文山?來自王家?”方羽眉頭一挑,問道。
“嗯,他是王家直系第四代的其中一員。”懷虛說道。
“王文山什麼修爲?”方羽又問道。
“剛當選會長的時候,只有元嬰期巔峰,後來突破到了化神期,最近我就不清楚了。”懷虛答道。
“感覺北都武道協會這些高層的修爲,都不太高。”方羽說道。
懷虛搖了搖頭,說道:“武道協會內的任何職位,對修爲都沒有硬性要求,只要有能力有資歷便可。需要修爲限制的,是更高一級的四大組,也是我直接統管的組織。”
方羽沒有就這個問題深入探究,轉而問道:“王文山是不是也跟你一樣,不太關心武道協會的情況?否則手下出現這麼多的問題,他怎麼可能完全不知情。”
聽到這句話,懷虛臉色微變。
“而且,武道協會怎麼能讓世家的人進來當會長呢?其他家族沒人反對?”方羽好奇地問道。
懷虛長嘆一口氣,說道:“近些年,王家已在北都武道界的頂層站穩,誰敢得罪他們?八大世家的稱呼中,王家永遠排在第一位,這就是他們目前的地位。”
“王文山想要入主武道協會的時候,我反對了,還有幾個世家代表也反對了。”
“但這些反對聲,並不奏效。在會長選舉的大會上,大部分代表還是選擇了王文山,誰也無法干涉這個決定。”
方羽摸着下巴,沒說什麼。
這些家族之間的利益鬥爭,就跟當年修仙界各大宗門之間的明爭暗鬥一般,無趣至極。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想要徹底肅清半靈族的滲透,從內部開始已經不可能……唯一的辦法,是從外部入手。直接把半靈族揪出來,把他們清理乾淨,一了百了,永不復發。”方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