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面的情況來看，確實就是這樣。
方羽轉過頭，再次看向終辰。
就跟徐嘉路所說一般，終辰整個人此刻對於外界是沒有任何感知能力的，他雙眼直視遠處的星空，泛着赤紅的光芒，身軀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
只有右臂上的紋身與遠空星辰的蠍子圖案相互對應，汲取其中的力量。
這是什麼情況？
方羽微微皺眉。
終辰加入羽化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之前似乎沒有這麼做過。
也許是最近幾晚纔開始的，而昨晚就被徐嘉路撞見了。
可是……他在做什麼？
這是他獨特的修煉功法？
然而，就跟徐嘉路說的一樣，終辰現在的模樣，看起來不太對勁。
赤紅的雙瞳，蠍子狀的紋身，還有遠空與他紋身形狀相同的星辰點綴……這就算是一門修煉功法，也絕非正常的修煉功法。
“掌門，終辰師兄這是什麼情況啊？”徐嘉路壓低聲音，問道。
“我也不知道。”方羽輕輕搖頭，說道。
“這不會是某種邪修的修煉功法吧？”徐嘉路又問道。
邪修功法？
方羽看了徐嘉路一眼，搖了搖頭。
在他的認知力，要定義一門功法是否爲邪修功法，主要是看這門功法是如何施展的。
所有的邪修功法，基本都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損人利己的行爲。
但終辰現在的模樣，自然不屬於這一行列。
他只不過是看起來有點不對勁罷了，並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人不可貌相，同樣，修煉功法也不可貌相。
“先別急着下定論。”方羽說道，“觀察一陣子吧。”
說完，方羽就往後退去，找了個不錯的地方，原地靠坐下來。
他準備在這裡長時間觀察一下終辰的變化。
“你可先回去修煉了。”方羽對徐嘉路說道，“我在這裡繼續觀察。”
“……好。”徐嘉路答道，又轉頭看了一眼終辰，這才離開。
這下，島嶼東岸就只剩下終辰和方羽兩人了。
終辰仍站在岸邊，如同雕像。
方羽則是在他的後方三十米處的位置靠坐，默默地觀察着終辰的狀態變化。
時間慢慢流逝。
整個過程，可以清楚地看到終辰確實在持續不斷地吸收着星辰之力。
只不過，他的氣息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顯然，這些被吸收的星辰之力，還需要一定時間的煉化。
夜幕慢慢被白光所驅散。
在遠空的星辰變得不明顯的時候，終辰渾身一震。
他雙瞳之中的紅芒消散，整個人的神智恢復過來。
只不過，右臂上的蠍子紋身仍在泛着淡淡的光芒，就如同灼燒過後發紅的鋼鐵一般。
“嗒嗒嗒……”
終辰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便看到面帶微笑的方羽走上前來。
“……掌門。”終辰臉色平靜，開口道，“你都看到了。”
“嗯，我看了你一整晚。”方羽點了點頭，說道，“但很可惜，沒看出來什麼來。”
終辰臉色不變。
“你這是一門功法？我看你似乎在吸收遠處星辰的力量啊。”方羽問道。
“這是我來自的地方的獨特功法。”終辰緩聲道，“以星辰之力來供養肉身，恢復傷勢。”
“這叫什麼功法？”方羽眼神驚訝，問道。
終辰看着方羽，沉默了兩秒，說道：“吞星功。”
吞星功？
“聽起來很霸氣。”方羽讚賞道。
“這不是一門好功法。”終辰說道。
“爲何這麼說？”方羽問道。
“利用星辰的力量，是原罪。”終辰又轉過頭，看向遠空，說道，“我在加入羽化門之前，曾經跟你說過……我會帶來很可怕的敵人。”
方羽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終辰。
“我的來歷，還有吞星功……就是不幸的根源。”終辰說道。
他的語氣仍然很平靜，毫無波瀾。
但方羽能夠從中聽出，這句話當中帶着的無奈和一種認命似的悲感。
“你今日既然見到了我施展吞星功……那我便離開這裡吧。”終辰又轉過身來，對方羽說道。
“爲何要離開？”方羽眉頭一挑，問道。
“門內還有很多年紀尚幼的孩子，我不想連累他們。”終辰說道，“而且……時間差不多了，那些傢伙，又該找到我了。”
“他們找你，是要殺了你？”方羽問道。
“不，比殺了更殘忍的事。”終辰說道。
方羽眼神微動。
“我現在就離開羽化門，多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終辰說着，便要離開。
“我還沒同意啊。”方羽說道，“你走什麼？”
終辰看向方羽，微微皺眉，說道：“我說了……”
“你現在是羽化門正式的弟子，想要離開必須經過我這個掌門的同意。”方羽說道。
“理由我已經說過了……”終辰說道。
“可怕的敵人有多可怕，有天宮的宮主，和陰陽大族的大尊可怕嗎？”方羽面帶微笑，問道。
“我不確定他們誰比較強。”終辰答道，“但對我而言，那些傢伙是最可怕的。”
“那就更得留下了，你靠自己不可能戰勝他們。”方羽說道，“但你在羽化門裡，他們要是找上門，對手可就不止你一人了。”
終辰看着方羽，一直平靜的面容上，能夠看到明顯的變化。
“我不太會說話，我只是……多謝你。”
終辰對着方羽，彎腰鞠躬。
“不需要，保護門下弟子，是掌門的責任。”方羽說道，“你就安心地留在這裡吧，至於你所擔憂的情況，不會發生的。”
終辰擡起頭，深吸一口氣，說道：“明白了，掌門。”
“我先回去休息了，你隨意吧。”
方羽說完，轉身離開。
終辰看着方羽離開的背影，良久沒有轉移視線。
……
“掌門……怎麼樣了！？”徐嘉路一大早就跑到後山上等方羽回來。
“沒什麼情況，他確實就是在施展一門功法。”方羽說道，“名爲吞星功。”
“吞星功？聽起來……”徐嘉路臉色微變，說道，“終辰師兄他……”
“也許是還不夠信任我，又或者他有其他的顧慮，他並沒有說更多有關他自身的信息，但以後應該會主動說的。”方羽說道，“在此之前，就不要再問了。”
“好，我知道了。”徐嘉路點了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