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穿灰袍，鬚髮皆白，臉上佈滿皺紋，身形佝僂。
一眼望去，唯一的感覺就是……蒼老。
眼前這個老頭，實在太老了。
“你就是白無涯？”方羽問道。
“是的。”白無涯露出一絲笑容，看了一眼方羽身旁的白然，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異色，說道，“白然應該介紹過我與他的關係，我是他的太爺爺。”
“嗯，他確實說過。”方羽點頭道。
“但我還不知道，你竟然是白然的救命恩人。”白無涯的一雙白眉微微上挑，說道。
“其實就是順手幫個忙，不算救命恩人。”方羽擺了擺手，說道。
“進去坐着聊吧？”白無涯做了個手勢，說道。
方羽點頭。
而後，白無涯便率先走入到大廳之內，在大廳的首位坐了下來。
方羽和白然，則是在大廳靠左的椅子坐下。
此刻，很多白家核心成員都聞聲而來，聚集在主樓之外。
看到安坐在椅子上的方羽，這羣人臉色皆是一變。
這個方羽不是重傷，快要不行了麼？！而且確實也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可現在看來……他還好好的，精神狀態極佳。
白然，竟然真的把這個方羽帶來白家了……
各個白家人神態各異，眼神變幻不定。
白無涯看着方羽，眼中實際上也有驚訝閃過。
之前與無塵子見面，無塵子還說方羽去了極南之地，很大可能觸犯禁制，被那個地方的意志所制裁。
可現在看來……方羽毫髮無傷。
“方羽，我早就想要與你見面了。”白無涯微笑道。
“我也是啊，畢竟你可是通仙碑上的第一個名字。”方羽看着白無涯，開口道。
白無涯眼神閃爍，似乎沒反應過來，而後摸着鬍子，笑道：“你說的通仙碑，可是窺天局內的那塊碑石？”
“是的。”方羽說道，“之前看過幾次，聽說通仙碑上的人都很厲害，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的通仙碑上的人啊。”
“這塊通仙碑，作不得數，還有很多名字沒在上面。”白無涯微微搖頭，說道。
“不管如何，反正你是通仙碑上的一員啊。”方羽盯着白無涯，問道，“你的修爲，恐怕已經超過大乘境，來到渡劫中期，陰陽境了吧？”
方羽說話非常直接，完全沒有繞彎子。
白無涯眼神閃爍，看着方羽，並未答話。
“噢，你要是不願意回答，那就算了。”方羽說道，“我今天前來，主要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哦？請問吧。”白無涯微笑道。
“你傳功給白然，並且讓他在極短的時間內突破到大乘境的目的，是什麼？”方羽眯着眼，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白無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而方羽，捕捉到了這一刻。
“看來白然是什麼都跟你說了啊……但你問我目的，這是何意？”白無涯疑惑地問道，“白然有我的血脈，我培養晚輩……應當合情合理吧？”
“本來我也覺得合情合理，但我轉念一想，不太對勁。”方羽說道，“尤其在看到你的本尊之後，我更加肯定了。”
白無涯聽到這番話，眼神微凜，問道：“哪裡不對勁？”
“你這副肉身，已經到極限了吧？”方羽看着白無涯，說道，“你應該在某個境界，停滯了很長一段時間，遲遲無法突破瓶頸。”
“甚至於你的壽元，都要在這個瓶頸內耗盡。”
“可就在此時，你突然被聖院選中，進入了聖院……開始修煉道果。”
聽到這裡，白無涯臉色已經變了。
“在聖院的過程中，你成功突破了瓶頸，並且修成道果。”方羽繼續說道，“但由於之前的瓶頸，實在困了你太長的時間，以至於你的肉身技能跟一個快死的老頭沒區別，非常弱。”
“當然，要是你願意，這倒也不算大問題，反正你也不靠肉身吃飯……但問題是，你不想要這副蒼老的肉身了。”
“但想要強行恢復肉身機能，是沒這麼簡單的……需要很長時間的休養，並且需要消耗一定的修爲。”
此時，方羽已經站起身來。
“於是，你想到一個辦法……找到一個年輕人，和一副最合適的肉身，將他培養起來，到最完美的狀態……最後奪舍。”
“爲了加快進度，你甚至不惜消耗自身的修爲，也要爲這副年輕的肉身迅速提升修爲，儘快達到可以讓你奪舍的地步。”
“而你選中的最合適的肉身，就是白然。”
方羽轉過頭，看向白然。
此刻的白然，已經呆住了。
而高座上的白無涯，也是臉色變幻不定。
“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可能不是事實。”方羽說道，“但我想我的猜測，肯定比你培養晚輩的說法更加合理一些。”
“如今靈氣復甦，一絲修爲也能讓你更加接近成仙大道。”
“而你卻還願意耗費修爲來培養晚輩……這理由，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
白無涯看着方羽，臉色慢慢變得陰沉。
但很快，他又露出笑容，說道：“就算真是如此？你又要如何？”
“你要奪舍白然，我可不答應。”方羽說道，“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白無涯看着方羽，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寒芒，說道：“方羽，你真想與我們整個神隱會爲敵？”
“說實話，如果你們只做自己的事，我真的沒心思理會你們。”方羽說道，“但你們偏偏一個一個跳到我面前，我是真沒辦法。”
“白然本來還能活一到兩個月。”白無涯冷聲道，“而你自作聰明地跑到我面前，只會加速他的死亡。”
話語之間，白無涯雙眼泛起一道光芒。
“砰！”
後方的白然，渾身僵直，身上散發出青氣。
“你剛纔的猜測基本是對的，但有一點你錯了。”白無涯臉上掛着陰沉的笑容，說道，“我並非要奪舍白然……那樣風險太大，並且會讓我的修爲跌落。”
“我將白然培養起來，只不過是想要吸收他的本源，從而滋養我的肉身。”
話語之間，白無涯擡起右手。
白然發出痛苦的吼聲。
這一幕，就跟當初在聖院內，聖院引路人吸收那幾個修士的本源一般。
但實際上，方羽早就做好了準備。
“噌！”
他的雙眼泛起一陣紅芒。
黃金十字劍，緩速轉動。
一陣淡淡的光幕，將白然的身軀籠罩起來。
這時，他經脈內正在沸騰的青氣，瞬間如同被冰封一般，停了下來。
不僅僅是經脈內的真氣，也包括他身體的其他方面。
這一刻，白然整個人超脫於法則之外，再也不受任何牽連和控制。
正在施法的白無涯，臉色大變！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同化，他已經能夠掌握白然八成的本源！
可現在，他想要吸收本源，全被強行打斷了！
這是什麼手段！？
“老頭，你就別想着那些歪門邪道了。”方羽冰冷的聲音，傳入到白無涯的耳內，“有陰陽境的修爲，努努力說不定還真有點機會成仙。”
白無涯心中一沉，立即轉過身。
這時，方羽已經出現在他的側身。
“閃虹術！”
白無涯心念一動，身形便化作一道虹光，閃出到主樓外的空中。
此刻的他，全身警備。
他雙手合十，看向下方。
“虹殺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