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名倖存者的描述中,張曉山等人聽到了一個恐怖的故事。
由於前方戰事激烈下,往往神庭軍和不同異族作戰後,就不得不快速趕往下一刻地點整合。
期間那些或許還留了一口氣,也可能被遺漏的軍人,往往還有救援的可能性。
因此,不少神庭軍的分部在顧及不到的時候,就會發布一些任務,讓拾荒者來搜索打掃戰場。
一方面節約人力,一方面又能救援袍澤。
而這類型的任務是可以多人反覆領取的,畢竟救人如救火,不可能你領了,其他人就無法趕去救援。
而這名倖存者所在的隊伍,恰巧就是和張柏超所在的船隊,領取了同樣任務。
時間上,爲了吃下這塊肥肉,他們所在的隊伍冒險採取曲率航行下,穿過層層星門,居然比其他的大型拾荒者團隊,早幾天到達。
當時到達這顆星球后,仔細搜索了一番,這名拾荒者的隊伍並沒有發現任何神庭軍倖存者。
然而按照從神庭領取的接收器顯示,卻分明還有不少生命波動存在。
這些波動器被安置在每一名神庭軍體內,除非生命消散,纔會停止。
這也方便了拾荒者們,準確判斷倖存者的人數。
然而就是這種情況下,拾荒者們卻只能看到生命波動,至於方向位置,反而時刻在變化,就好像對方故意捉迷藏般。
經過了小半天徒勞無功後,這隻隊伍的船長提議,先去尋找這顆星球的人族兵工廠。
因爲如果對方只是重傷,還有意識能活動的情況下。
最大的可能就是前往兵工廠,那裡說不定會有治療或者穩定傷勢的藥物、儀器等。
這一建議得到了當時所有人的贊同。
於是他們不等其他派出去偵查的隊伍返回,主隊一行人率先照着地圖,前往這顆星球的兵工廠所在。
旅途很順利,僅僅半天飛行趕路後,他們就在夜幕下,到達了位於地下的巨大兵工廠。
同時,也在裡面,見到了活着的地獄......
無數彷彿永不幹枯的鮮血、內臟、骨頭、碎肉、殘肢鋪滿了地下。
彷彿擁有生命一般,在不斷蠕動和收縮的肉壁,將原本應該是冷色金屬的地下覆蓋。
萬千只蟲眼在肉壁上開合,帶着猙獰和扭曲,以及吞噬一切的殘忍。
更深處,則是瀰漫着惡臭、血腥、渾濁的空氣下,數不清的血肉色蟲卵和緩緩蠕動的爬蟲。
而在那肉壁的上方天頂,這些拾荒者們終於看到了,自己等人尋找已久的神庭軍倖存者,甚至還有其他衣着樣貌的人。
已經徹底不成人形的他們,一個個被包裹在肉壁中,彷彿烤串一樣吊起來。
無數肉瘤、膿包在他們身上浮現,時不時會有細小蟲子在身軀內外出入。
每個人都嘴巴張大,一根根彷彿老舊輸液管般的血肉色,順着喉嚨根植在裡面。
腹部微微脹大下,無論男女都猶如懷胎十月般,能夠看出血管、經脈、骨骼,以及...裡面正在孕育的蟲子......
“別說了!!!”
似乎終於無法忍耐,張真雅大聲打斷了倖存者的描述,臉色難看的強忍胃部不適。
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光是聽着對方描述,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尤其是,對方所說的這一切,就在他們腳下這顆星球的內部。
“呵,已經受不了了嗎?”
“也對呢...當時看到這一幕的我們,都徹底恐懼瘋狂了......”
這名倖存者並沒有任何嘲弄,而是帶着絕望和悽苦的樣子搖頭。
他們拾荒者號稱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提着腦袋混飯吃,按理說應該見慣了死亡。
但當時那一幕場景,還是讓衆人肝膽俱裂,不少人第一時間瘋狂逃竄出去,只想遠遠離開,再也不要回來。
“因爲這已經不是殺人不過頭點地了,而是扭曲?殘忍?蹂躪?虐殺?折磨?”
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倖存者搖了搖頭。
“與那種情況相比,直接在戰場上死掉,或許是最幸福的事了......”
接下來,按照對方所說,他們被蟲羣發現後,遭遇了無數追殺。
所幸這些蟲羣的個體不強,但鋪天蓋地下還是讓他們雙拳難敵四手。
縱然對方似乎只能在夜間活動,但僅僅三天下來,不但自己這隻隊伍,倖存者還目睹了其他趕來的拾荒者,被一一擊殺甚至抓捕回去。
“現在,輪到你們了......”
看着對方絕望和滲人的目光,張曉山嚥了咽口水,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如果是這樣,你們爲什麼不乘坐飛船,早點離開這顆星球?”
聽到他的話,倖存者悲涼的笑了笑。
“你以爲我們都是蠢貨,想不到這點?”
“好好想想吧,你們的儀器設備、通訊裝置等等,有多久沒有訊息傳回了?”
輕咬嘴脣,張真雅不信邪的將衆人身邊攜帶儀器,挨個嘗試了一遍。
最終她無奈的搖頭,所有裝置都彷彿受到詭異干擾般,再也無法正常運轉了。
“明白了吧。”
“原本作爲人族兵工廠,這顆星球就有着極強的電磁力。”
“而那些天殺的蟲子,不知道存在於這顆星球多久了,早已經佔據了內部。”
“它們不知道做了些什麼,讓我們的裝置甚至飛船,都無法運作,更別提逃離這顆星球。”
“甚至有人強行仗着修爲,試圖衝出這個星球,卻在大氣層中遭到無數孢子埋伏,除非依靠飛船,否則根本闖不過去。”
說到這裡,倖存者看了一眼逐漸暗沉下來的天空,露出淒涼的笑容。
“不覺得很像嗎?”
“這顆星球是能進不能出,就像那些蟲子早已準備好的蛛網。”
“而我們這些蠢貨,彷彿撲火的飛蛾般,一個接一個的撞了進來。”
“現在,又快到這些蟲羣捕食的時間了......”
聽完了對方的話,張真雅臉色發白,整個人看着即將升起的夜幕,微微發抖。
而張曉山站起身,臉色沉重的捏緊拳頭,咬牙說道。
“就算是撲火的飛蛾,但只要萬衆一心,也未必不能掙破這層蛛網!”
“首要是先找到義父他們,他老人家見多識廣,多少大風大浪都度過來了,怎麼會在這裡翻船?”
“真雅,此刻距離夜幕徹底出現還有點時間,我們全力趕路,爭取回到之前和義父分開的地點,或許可以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