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這件事原本與你無關的...你現在走,或許魚龍衛不會找你麻煩...哎喲!”
石林中,穆元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郭虎禪不輕不重的敲了一擊腦光。
“書生,都這個時候,你就別犯蠢了。”
“魚龍衛的作風,我哪怕是南疆土生土長,也如雷貫耳......”
“他們對於包庇逃犯之人,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甚至知情不報被發現了,都會連坐誅殺。”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郭虎禪抹了抹臉上的汗水,疲憊中露出一絲苦笑,轉瞬又堅定下來。
“更何況說是生死兄弟,如今你要死了,卻把我拋下,忒不講義氣!”
看着對方,穆元平有些感動,在這種情況下,郭虎禪居然還這麼說,顯然心意已決。
拍了拍對方的胸口,穆元平虛弱的笑了笑,眼中有着淚花,跟着轉頭看向身後的費鳶。
“費叔,你覺得李叔他......”
“李安康十死無生。”
迴應穆元平的,是費鳶一張鐵青臉,神色中有些陰晴不定,對穆元平的語氣也再沒有之前的恭敬。
看到這一幕,郭虎禪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心中一緊,連忙拉着穆元平想要退後。
然而還不等他動作,就覺得全身一麻,頓時無力的軟倒在地。
“費叔...費鳶,你在做什麼!”
看着大意下被自己封閉穴道,軟倒在地的郭虎禪。
費鳶似笑非笑的擡起頭,與一臉驚愕、憤怒的穆元平對視。
“呵呵,做什麼?”
“少主,我老費好歹這半年來陪着你風餐露宿,出生入死逃避追殺。”
“結果到頭來呢,還不如一個認識不過三兩天的粗鄙小子,更得你歡心。”
“這兩日我時常在想,該不會...少主你是個兔兒爺吧,哈哈哈哈!”
看着一改往日形象,張狂肆意的費鳶,穆元平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即想到了什麼,看着對方說。
“費鳶...你想將我交給魚龍衛,藉此保命?”
聽到穆元平的話,費鳶眼中露出一絲意動,但隨即又搖了搖頭,嘲諷的說道。
“太遲了...魚龍過處,生死勿論。”
“我固然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最後竟然會引出這羣傢伙,但若真想將你交給朝廷,我又何必陪你走到今日?”
看着臉色有些驚疑不定的穆元平,費鳶露出不屑和玩味的樣子,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少主啊少主,雖說這半年中讓你不再像過去那樣軟蛋,但終究只是一介書生,百無一用。”
“拿着一枚玉佩深入南疆尋找魔師,求他帶你上京面聖,洗去冤屈?”
“呵呵,李安康那老鬼終究是退出江湖太久了,或者他也別無辦法,才選擇了這種近乎戲曲中才會出現的故事。”
說到這裡,費鳶一個閃身,將穆元平擰起來,另一隻手拖着郭虎禪,朝着不遠處的水潭走去。
隨後,他將兩人扔在水潭邊,看着狼狽不堪的穆元平,狠狠踩着對方嘲笑開口。
“你只是一個活在書中的呆子。”
“找到魔師,並且讓他帶你前往神都...這背後的可怕意義,涉及到的人物、勢力、方方面面,你可都知道?”
一腳踩着穆元平,看着昔日的北涼王世子如今卻被自己欺凌,費鳶發自內心的快意。
“一個書呆子,一個老昏頭。”
“你們真以爲靠着我們三個,能在這半年中躲過衆多廝殺圍剿,平安到達南疆?”
“一切,不過是多方暗中博弈推手的結果!”
“目的也不過是藉助你,看看能否引出二十載不顯的魔師。”
“魔門九宗,乃至於釋儒道三教,甚至包括了黑白兩道和朝廷...有的人希望魔師出來,有的人則希望他永遠不會再現身。”
“而這時候,一個遭遇了滅門血災,卻又剛好和魔師有些因緣的北涼王世子,卻是再好不過的魚餌了。”
“藉助你當餌料,打探到魔師是否尚在人間,修爲精進到什麼地步,會不會出山,出山後的理念......”
“這,纔是你活到現在的理由。”
被費鳶踩着奚落,除了最初的羞怒外,穆元平反而逐漸平靜下來。
他看着水潭邊,自己的倒影,披頭散髮下有着幾分悲哀和末路。
“原來如此...如此說來,你不是朝廷或者魚龍衛的人。”
“當初被選入北涼王府時的身份,應該也是僞造...你從一開始背後就有主使。”
“只不過隨着王府被滅,你背後的人想讓我做魚餌,順水推舟之下,讓你加入進來。”
“可是誰也沒想到...魚龍衛的強勢介入,我們在找到魔師之前恐怕就要遭遇不測了。”
“所以你才破罐子破摔,暴露本來面目了,對吧?”
站在水潭邊,費鳶鬆開了踩住穆元平的腳,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他抽出手中長刀,看着穆元平的後背,輕嘆一聲。
“少主,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
“魚龍衛搜魂追骨,我們不可能逃掉,而魔師也不知道究竟在南疆哪一處,遠水救不了近火。”
“與其你被他們抓到後關入天牢,折磨的不人不鬼,倒不如看在主僕一場的份上,讓我給個痛快,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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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了費鳶語氣中的決絕殺意,穆元平輕輕閉上眼睛。
此刻他心中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是遺憾大仇未報。
而旁邊的郭虎禪雙眼充血,嘴裡發出嘶吼,想要阻止卻無奈全身麻木。
眼看費鳶長刀就要刺中穆元平後背時,一支箭矢突然飛出。
“砰!”
大意之下,費鳶只感到虎口發麻,手中長刀被箭支震開。
他連忙轉身,不知道什麼時候,水潭旁,三十個身着魚龍服,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現。
“督主要生擒的人,你,殺不了。”
看到這一幕,費鳶咬牙,無心再戰下就準備拋下兩人獨自逃離。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有些無奈的聲音從水潭旁邊傳來。
“剛打死了一個老傢伙,好不容易找到水池準備洗洗手,居然又來了這麼多圍觀羣衆。”
“老傢伙也是,你們也是,二話不說就抽刀子動手。”
“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這麼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