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相當東施效顰的咖啡廳內,徐斌和杜燦坐在臨窗最內側的雅座內,好好一家咖啡廳,到了晚上竟然弄出一個搖滾範兒的樂隊在前面演出,還有一些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的客人在那裡光着上身吆五喝六,啤酒果盤甚至連涼菜都上來了,且還銷售很好,成爲夜晚這裡的主營項目。
還好,這咖啡廳足夠的大,兩米多的落地窗並排七八個,內部更是縱深到整個樓的橫截面面積,那邊的音響控制了一下殷亮,這邊受到的影響不算太大,至少對桌而坐聊天說話不需要刻意的提高音量。
杜燦準備的很充分,落座之後爲了避免尷尬,直接進入主題,將她腦子裡的構思全方位的呈現出來,希望可以將自己被耽誤的事業快速找到揚帆的土壤。
徐斌聽的很認真,時不時還會拿出筆來記錄一下,當年的名牌大學不是白上的,儘管畢業回來就給方家當‘保姆’,學到的東西沒扔,杜燦的水準很高,很多東西焦景凡也說過,但沒有她想的遠想的深,換言之只要假以時日杜燦多積累一些職場經驗,她的未來要比焦景凡有前途的多。
聊着聊着,彼此間的陌生和尷尬也就隨之煙消雲散,正經事談完了,兩人喝着咖啡聊起了上學時的一些趣事,中學同學是最單純的友誼關係,甭管你是曾經打過架還是彼此不對付,真的在多年以後再見面,什麼都是好的,你能想起的就只有對方的好,恨不得將自己當年那些矛盾當做孩提時的不懂事扔到九霄雲外。
“呦,聊的挺開心啊,不介意多我一個吧?”
渾身酒氣。說話透着一股子找碴的意味,滿臉漲紅的方凱光着上身,東倒西歪的走過來,到了近前還沒站穩。扶了一下桌子才站穩。話是帶着詢問,卻一屁股就坐在了杜燦的旁邊。打着酒嗝,看着徐斌:“徐大老闆難得回來,呃,我該請你吃飯。對,請你吃飯,做收破爛的,不容易,你不容易,呃,我該感謝你!”
“方凱。你喝多了。”怎麼說都是同學,徐斌還是勸了一句,沒有直接大耳瓜子上去。
“方凱,你王八蛋。”杜燦淚水順着眼角嘩嘩流淌而下。聲音不大,一字一句,透着被侮辱的委屈和恨意,看也不看方凱一眼。
“怎麼,裝tm什麼純情,你tm什麼樣子我不知道?”方凱直接擡手就摟住了杜燦的肩膀往懷裡帶:“你什麼樣我不知道,還是我什麼樣你不知道?嗯!”
杜燦擡手就是一個巴掌扇在了方凱的臉上,騰的一下站起身:“方凱,欠你的,我都已經還給你了,你我現在是路人,請你放尊重點。”
“臭-婊-子!”方凱一下被打怒了,掄起巴掌就向着杜燦扇了過去,被徐斌一把將手腕子抓住:“方凱,你我該聊聊了。”不由分說,捏着他的手腕就向外走去,途徑方凱喝酒的桌,幾個小青年還要站起身來管閒事,吆五喝六,握拳拎酒瓶子嘴裡罵罵咧咧。
即便喝多了,方凱也清楚自己現在絕對招惹不起曾經的同學,但在這特殊場合下,酒精在腦子裡一衝,朋友面前好面子的性格一上來,再加上心裡想當然的對徐斌有氣,一怒之下,喊了一嗓子,哥幾個,給我弄他。
左朗從角落裡出來,一腳將最先衝上來踹倒在地,對着掄起酒瓶子的第二個人,擡手在空中壓住了他手中的酒瓶子,直接反擊力量將酒瓶子壓了回去,在對方的臉上嘭的砸了一下。
四個小青年,沒離開桌子五步就都被放倒,徐斌嘆了口氣,直接讓左朗將方凱帶了出去,杜燦是個人才,究竟是不是全憑着這一個理由動手收拾方凱他自己也說不清,權當是因爲這個。
給梅城公安局的丘局打了個電話,些許小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方凱直接被臨時拘留,扔進了一個多人間,裡面再有幾個因爲喝多酒打架進來的小混-混,一夜之間會發生什麼,有外面的人指點一下,以方凱的性格脾氣秉性,服軟是肯定的,就看這教訓能讓他記住多久。
面對着哭泣的杜燦,徐斌也只能是安慰兩句,喊着要喝酒也沒有如她所願,直到送到家門口,杜燦抹掉眼淚,看了徐斌一眼:“徐斌,你是個好人。”
徐斌給了她一個笑容,示意她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還要上班。
走出衚衕的時候,徐斌自嘲的笑了笑,沒有趁人之危帶着她去喝酒讓她喝醉發生點什麼,就是好人了嗎?或許吧。
徐斌還是選擇了回家睡,客廳角落那張小榻他睡的舒服,也讓父母安心,甭管我在外面賺多少錢,在家裡,我還是我,哪怕酒店給左朗開了房間,我也要回家來住。
擁有了完美睡眠之後,睡懶覺似乎就成了他生活中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根本不需要,想要多睡一會也就是五六個小時,睡的腦袋脹痛一刻都不想躺着。五點,徐斌實在躺不住了,起身穿上衣服,就看到父母輕手輕腳的從裡屋打開門走出來,看到徐斌已經醒了還愣了一下,輕手輕腳就是不想打擾兒子睡覺,沒想到他已經起來了。
“爸媽,走吧,一起去早市轉轉。”
有幾個年輕人會陪着父母一起到早市來採購?十不足一二,熱鬧到人擠人的早市充斥着各種新鮮便宜的蔬菜水果家禽肉類,在這裡你可別想以次充好去欺騙老年人,一次保證你下次再來沒有任何的市場,老年人買東西矯情,誰家好就是誰家好,口碑一傳,又都是附近的鄰居同事,好的大家都去買,不好的大家連看都不看,同樣的十幾個緊挨着的肉攤,有一家每天早上排大隊,豬肉幾十塊錢幾十塊錢的稱量賣,別人家十塊八塊都沒人買。
“呦老徐,你家雙全回來了啊。”
“雙全,陪你爸你媽逛早市啊,這孩子,真孝順,我家那小子,死活都不帶起來的。”
“老馬,你家小子是越長越精神了,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徐斌能看出來,父母是驕傲,是高興,是自豪,光讓別人知道自己兒子有出息現在是大老闆那是一種高興,真正兒子跟在身邊孝順讓別人看到那又是一種驕傲,這一大早上,徐德勝和馬榮芝的嘴就沒有合攏過,一直笑着,買東西好幾次都找錯錢也不在意。
這一個早晨,不到兩個小時,對於徐斌來說就算再忙也不至於這點時間沒有,可對於徐德勝和馬榮芝來說,這一個多小時讓他們無比的滿足,來自於兒女的陪伴讓他們對自己的晚年生活充滿了期待,未知的恐懼感完全消失掉。
“我和你媽也沒事,這一次就跟小妹一起去,春天了,我們自己也能開車,也走不丟,出去踏踏青,溜達溜達。”
吃早飯的時候,徐德勝宣佈了自己的決定,徐斌自然是舉雙手贊成,小妹倒是有些不情願,有爸媽跟着,自己也不能玩了。
“爸你們不用開車,到那閒人閒車有的是,我給你們配臺車配個司機。還有小妹,你要不喜歡跟爸媽上山逛公園,想去哪跟哥說,等過幾天,哥先帶你去水木年華親自感受一下好不好?”摸着徐雙的頭,徐斌做出承諾,徐雙頓時一蹦老高,拉着徐德勝讓他快點吃飯,然後好跟自己到學校去跟老師請假。
幸福是什麼?
當徐斌坐在副駕駛看着後面父母和小妹的笑臉,聽着他們的歡聲笑語,他就覺得自己是幸福的,自己現在奮鬥得來的一切是值得的,甭管發生什麼,我帶給了我的家人幸福生活。
“這車是好啊,怪不得現在人們都喜歡這越野,不喜歡‘轎子’(小車俗稱)。”
“爸,你要喜歡,等過段時間,我給你換一輛。”
“那感情……”後面那個好字差點順着徐德勝的嘴脫口而出,一旁的馬榮芝馬上臉一板:“還換車,徐德勝啊徐德勝,你自己幾斤幾兩重不知道嗎?開兩捷達都三天兩頭四處亂竄,你要開個好車,還不上天了啊。”
徐德勝馬上蔫了下來。徐斌不解,徐雙笑着給哥哥解釋:“都是爸爸以前同事啦,紅白喜事用個車什麼的,爸也不好拒絕,上個月加油錢超標了,剛躲過這茬,媽這不是撿起來了嗎?正撞槍口上了。”
徐斌笑了,打開副駕駛的儲物格翻找,左朗開口道:“在那個綠色的盒子裡。”
徐斌找到盒子打開,拿出一疊加油卡回身遞給父親:“爸,你拿着,以後我讓他們定期給你送過去。”
徐德勝是樂了,兒子支持自己,馬榮芝冷哼一聲:“雙全,你就慣着你爸吧?”
徐斌打開盒子,露出裡面堆積的一大堆加油卡:“媽,你看,我這都用不了,就當是爸幫着我消化剩餘產品了,我還得感謝你們呢。”
馬榮芝撲哧一下笑了:“你這孩子,有點錢不知道節省點。”
徐斌揹着馬榮芝,衝着徐德勝和徐雙眨了眨眼,車中,自然是笑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