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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清冷,從遠處吹來,整座廢棄義莊之內,一時悄無人聲,甚至連荒郊野外常見的蟲鳴也不曾聽到,一片死寂。
陸雪琪心中不知怎麼,忽地掠過一陣不安。
田不易擡頭望天,看了半晌,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情。
陸雪琪不知他爲何突然出神,一時不敢驚擾,只是過了好一會,也不見田不易有什麼動靜,又擔心田不易身上到底有無傷勢,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田不易卻忽然低下了頭,接着的卻是一陣比剛纔劇烈的多的咳嗽。
陸雪琪嚇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問道:“田師叔,你沒事罷?”
田不易咳嗽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停了下來,看來是緩過氣來了。他慢慢搖了搖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陸雪琪還是忍不住道:“田師叔,這裡離我們青雲山不遠,我看我們還是先回青雲,見了諸位師長之後,再從長計議吧!”
田不易聽了陸雪琪的話,眉頭一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陸雪琪,道:“我離開的這陣子,大竹峰上,還有你蘇茹師叔,都還好麼?”
“這.........”陸雪琪一陣猶豫,她本想說自己還未來得及回返青雲,但這一刻,她卻不得不謊言應道:“他們一切都好的,只是.......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田師叔你的去向,所以都很着急。”
田不易微微一笑,像是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只是那笑容之中,卻隱約透露着一絲苦澀。
陸雪琪將田不易神情看在眼中,猶豫了一下,試探地道:“田師叔,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被困在這裡?”
“是道玄!”看着陸雪琪滿臉震驚的模樣,田不易滿臉的苦笑:“這中間曲折,說來話長,不過既然天意讓你找到這裡,那我也沒什麼好瞞你的了。事情還須得從誅仙古劍說起,這劍雖然威力無窮,但蘊含無窮煞氣,會使用劍之人走火入魔,道玄師兄雖然修爲高深,但爲誅殺獸神,強行催動誅仙劍陣,以致被煞氣反噬,當日我先是發覺道玄師兄的確有些走火入魔的端倪,這才上了通天峰,結果在祖師祠堂那裡,果然發現他真的被煞氣侵襲,後來就在那祖師祠堂裡,我們爭鬥了起來,只是他雖然入魔,道行卻未衰減多少,到了最後,一番爭鬥下來,我還是被他制住了。”
陸雪琪在一旁聽着,心中卻是暗暗吃驚,田不易與道玄真人的道行修行,她都是知道的,也是親眼看過的,這兩個青雲門頂尖人物在通天峰後山爭鬥起來,其激烈戰況可想而知,雖然此刻田不易說的似乎輕描淡寫,但當時的場面卻是不難想像的。
田不易面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道:“我當日前去,本也是做好了準備,能喚醒道玄師兄那是最好不過,實在不行,也唯有盡力一拼。當年在祖師祠堂我和你師父水月偷聽到這件秘密的時候,曾聽見萬師兄說過,入魔之後的人道行會因爲妖力入體,精氣受損,而大幅衰敗,我自然知道道玄師兄的道行比我深厚,當日想的,也不過是萬一之下,拼他個同歸於盡罷了。畢竟,此事是萬萬不可外傳的。”
陸雪琪心中油然起敬,由衷道:“田師叔此心,日月可證,歷代祖師必定會保佑你的。”
田不易搖了搖頭,道:“誰知我與道玄師兄動手之後,卻發現他雖然入魔,但道行仍是一如往常的深厚,幾番激鬥之下,我還是不敵被擒。只是不知爲何,他卻未有殺我之意,反而是帶着我偷偷下山,來到了這個鬼氣森森的廢棄義莊,將我禁錮在此了。”
陸雪琪被他一語提醒,急忙問道:“那田師叔你可有受傷麼,我看你臉色很差啊?”
田不易怔了一下,似乎不明白陸雪琪話裡的意思,不過隨即明白了過來,微帶自嘲道:“誰被人塞到那個棺材裡,關了這麼許多日,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好氣色了。”
陸雪琪皺了皺眉,心中隱隱還是有些不安,卻一時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只得沉默不語。
田不易看了她一眼,道:“這事大致你都知道了,如今你有什麼打算?”
陸雪琪眉頭緊皺,道:“請問田師叔,那…道玄師伯他如今在何處?”
田不易搖了搖頭,道:“他入魔之後,行事做法便完全無法猜度,時常是拋下我們不管,離開數日之後纔回來。算來他是昨日剛剛離開這義莊的,只怕還要再過幾日才能回來,但也說不準,偶爾他卻也會是隔日便回來了。”
陸雪琪遲疑了一下,道:“田師叔,不如我們還是先行回山吧,雖說此事不宜宣揚,但只要找到我恩師還有蘇茹師叔,你們三位師長一起商量,想必定有更好的法子的。”
田不易默然片刻,卻最終搖首道:“不妥,一來道玄師兄他如今入魔已深,心智大變,會做出什麼事來,誰都無法預料;二來萬一我們這一回山,卻從此丟了他的行蹤,那卻如何是好?”
他頓了一下,道:“這樣吧,不如還是你先行回山,告知水月和你蘇茹師叔事情經過,再去尋老七,讓他快速前來。”
陸雪琪遲疑了一下,道:“那若是道玄師伯就在今晚回來,卻又如何是好?”
田不易淡淡一笑,沒有立刻說話,卻是緩緩站了起來。他個子矮胖,容貌亦不出色,但不知爲何,他就那麼隨隨便便的站着,卻自有一股威勢,凜然迎風,令人相敬。
“一生修行,所爲何來?”田不易低聲地道:“男兒之軀,豈可臨陣畏怯乎?”
陸雪琪也悄悄在他身後站起,一直以來,在她的眼中,田不易除了是大竹峰的首座之外,似乎就再也沒有什麼值得她注意過的地方了,但此時此刻,她卻當真是由衷的敬佩這個前輩師叔。
她一咬牙,朗聲道:“田師叔,你剛脫困不久,還需靜坐養息,今晚我且爲你護法,明日一早,我就趕回青雲,告知恩師和蘇茹師叔她們下山前來助陣。若是萬一道玄師伯果然今晚便回.......”
田不易略感意外,聽到這裡,看了陸雪琪一眼,道:“怎樣?”
陸雪琪微微一笑,容貌在幽幽吹過的夜風裡更顯清麗,道:“青雲子弟裡,也不只有田師叔你一人可以視死如歸了罷!”
田不易注視陸雪琪良久,擊掌笑道:“說的好,說的好,好一句視死如歸。”
陸雪琪淡淡一笑,道:“田師叔,你還是快些坐下調息吧!”
田不易也不多言,只點了點頭,重新坐在了那佈滿青苔的石階上,閉目養神,暗夜中,不時有夜風悄然吹過,只是不知爲何,卻始終吹不動他一身衣衫,似乎是所有的風兒,都繞開了他的身子。
陸雪琪忽地心中一動,若有所思,似想到了什麼奇怪之處,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目光卻是落在了田不易的身軀之上。看了一會,她眼中那點疑惑之色,卻是越來越重了。
從她剛把田不易從那個禁錮棺材中救出來的時侯,陸雪琪便發覺了這位許久不見的大竹峰田師叔比自己記憶中的模樣,又胖了許多,但看去臉型未變,卻似乎只有這矮胖的身軀,比之前更寬大了兩圈之多,以至於此刻看去,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都顯得有些緊繃起來。
只是,不知爲何,雖然田不易向來發胖,但陸雪琪總覺得田不易這胖的頗有些不對的地方,但偏偏一時又看不出來是哪理不對,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雖然她用暗含天書妙法的道法神通,破去了棺材禁制,但簡單的幾次交手中,她對那股禁制田不易的詭異妖力卻是吃驚不小,其中妖力之盛之詭,都是她前所未見的。
想到此處,陸雪琪感覺還是應當向田不易問個清楚纔是,決心既下,便轉過身去,方欲開口,不料便在這個時候,一直閉目養神的田不易突然睜開了眼睛,雙目精光四射,卻並未看向身邊的陸雪琪,而是面容微微扭曲,盯著那如深墨一般的夜空。
陸雪琪心中一凜,站了起來,擡眼望去,片刻之後,她的身子也爲之一震。
深黑蒼穹之上,一道黑影如疾風閃電般飛了下來,周身裹著一團黑氣,未到跟前,那股澎湃的妖力卻彷佛已經洶涌而來。
田不易緩緩站了起來。
陸雪琪只覺得口中有些發乾,沉默半響之後,方纔低聲問道:“是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