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個國家的實力來看,陳元相信大宋一定是堅持最後或者最先擺脫危機的一個。原因很簡單,現在的大宋已經沒有了戰爭的威脅,她可全心的來解決這個難題。
更何況糧食危機雖然起於大宋,可是大宋流民問題遠遠沒有党項和遼國嚴重。要是能有其他的辦法稍微緩和一下,明年能有個好收成的話,說不定宋朝能安然渡過這個危機也很有可能。
仁宗得不到回答,心中很是氣悶,他看了一眼陳元,然後說道:“諸位愛卿,這次民間盛傳的陳世美殺妻滅子一事,包愛卿已經查明,是王延齡身爲陳世美的上官,嫉妒其才能刻意陷害,包愛卿已經把王延齡抓入大理寺,審明之後自當定罪!只是,陳世美自身也難脫干係!”
陳元一聽仁宗對自己的肉戲開始了,忙的跪了下來:“微臣知罪,請皇上責罰。”
這期間識相的大臣都不說話了,仁宗處罰陳世美,這是老丈人罰女婿,是人家的家事,就算那些很喜歡管仁宗家事的言官們,在這個時候也抱着先看看是怎麼處理的再說。
只聽仁宗哼了一聲:“你自請責罰?好,趙懿因爲趕走秦香蓮有失公主德行,朕已經奪了她的公主稱號,改封顯德帝姬。你說給你什麼責罰?”
陳元聽的大驚,他只是知道趙懿被剝奪了越國公主的稱號,卻沒有想到,她連公主都做不上了。這一次,顯然她爲自己做了很多事情,替自己擔去了許多責任。不然仁宗是一個很慈祥的父親,他絕對不會這樣絕情的。
雖然事情是因爲趙懿趕走秦香蓮引起的,可是趙懿最後竟然承擔起來一切,這對一個任性的公主來說,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陳元有些感動,雙肩不由抖動了一下,小聲說道:“萬歲,陳世美願意領任何責罰。只是希望萬歲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平了党項。”
仁宗一聲濃重的嘆息,那些言官也不再準備說什麼了。在宋朝,從來沒有公主被剝奪稱號的。現在仁宗做到了這一步,這幫傢伙也都知道自己再說就真的過分了。
仁宗的身體慢慢向前傾:“陳世美,我知道你爲了職方司做了很多事情,你爲了朕的新軍已經散盡了家財。這些朕都看在眼裡,朕知道你在牢裡的時候都在想着爲朕平定党項!一片忠心可嘉,朕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說,平定党項你要多少人,多少時間?”
陳元很堅定的擡起了上身:“回皇上,範大人說的對,現在大軍不宜動,但是臣只要五千軍馬,最遲兩年,定然讓党項不再姓李!”
仁宗說道:“我給你一萬軍馬,一年半的時間,這一年半算你戴罪之身。從今日起朕給你算着天數,若是多了一天,你就給朕滾到閩南去!”
陳元倒頭一拜:“微臣領旨!”
晚上,駙馬府裡面燈火輝煌,陳元並沒有把幾個老婆都喊到一起來做一下那種在他看來可以增進感情的運動,因爲他現在更想和李元昊玩一下。
一屋子從西疆回來的將領坐在陳元的面前,他們都顯得有些拘束,畢竟駙馬府這種地方,不是一般的士兵可以來的。
陳元衝大夥笑了一下:“你們不用客氣,我叫諸位兄弟來,就是和大家說說話,後面還是有仗要打的,我想着我們大家一起探討一下經驗,能讓下次上戰場的時候,我們即便面對更強大的敵人,也不會損失這般的大。”
劉平想了一下:“掌櫃的,依我看來,我們這三十多天打的都非常好,特別是最後十幾天的時間,雖然知道援軍的希望已經渺茫,換做其他的部隊早已經潰敗了,可是兄弟們依然拼命,着實讓我這個帶兵多年將軍都有些奇怪。現在的戰果應該很不錯了,所有的將軍都說,我們能剩下一千多人,是一個奇蹟。”
陳元笑了:“或許是我外行吧,我總覺得只要戰術得當,戰備齊全,如果武器好一些,士兵的素質高一些,就算幾千人打敗十幾萬,也是正常的事情。”
劉平沒有駁斥陳元的話,反問了一句:“掌櫃的,你的意思是?”
陳元手指了一下董奎和言佔:“你們兩個能打這麼多仗還活着,爲什麼?有什麼經驗沒有?”
董奎和言佔兩個人下意識的站了起來,陳元手指一點:“坐下說話吧,咱們說說家常,不要搞的這麼正規。”
董奎當即說道:“駙馬爺,其實也沒什麼經驗,我覺得,就是走運一些而已。”
陳元說道:“那你就舉兩個你走運的例子給我聽聽。”
董奎想了一下:“有一次吧,兩個党項傢伙打我一個,眼看着我撐不住了,我就往後退,當時我要是往我們人羣聚集的地方退呢,路有些遠,而且我也沒有多想什麼,看到旁邊一個兄弟也在被圍攻,就想着和他靠在一起,或許能好一些。結果啊,我和他一靠上,我們兩個位置一換,那些党項人頓時愣了一下,就那一會的功夫,我們一人幹掉一個!”
言佔這時候說道:“對,我也有過這樣的事情,我感覺落單的時候如果向軍陣跑,必然會遭到對方的追擊和攔截,還不如和附近的兄弟抱成團!”
陳元對旁邊柳永說道:“記下來,第一條,在戰場落單的時候,應該是去尋找離自己最近的隊友,而不是盲目的向本方軍陣靠攏。”
這些將領愣了一下,陳元一笑說道:“諸位不要介意,我想把你們這些走運的人的經驗寫下來!明天我會派幾個書生去你們軍營,找每一個談這些。總結出你們都認可的一些經驗,編成圖冊,等到部隊擴充的時候,人手一冊。我也不知道這個主意怎麼樣,反正我來試試就是了,如果照着做真的有效果的話,劉平,你以後要讓每一個士兵把這些都背下來!牢牢的記在心裡!”
劉平馬上就意識到如果陳元這本圖冊編寫的好的話,那麼對於戰場上士兵的戰鬥力絕對能大幅度提升。大宋的練兵體質很不完善,關於普通士兵在戰場上應該怎麼做幾乎就是一片空白!
包括曾公亮正在編寫武經總要,也是指導將軍作戰的。
有些事情其實很簡單,比如陳元編寫這份圖冊,但是沒人會去做!那些文人根本看不起武將,即便是現在高喊着強軍的歐陽修等人,也是想通過強軍要推動他們的新政。
武將都不放在眼裡,又有幾個把士兵的性命放在心上?劉平等人都很是感動,楊青當即說道:“駙馬爺放心,我們一定讓所有的兄弟配合好您的。”
陳元看看楊青:“楊青,我聽說你和手底下的幾個都頭關係不是很好?”
楊青的眼睛掃了一下董奎和言佔二人,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馬上對陳元說道:“駙馬爺,可能是末將有些事情不喜歡說的太明白,讓兄弟們誤會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陳元點頭:“嗯,知道就好。即便你是元帥,能指揮十萬人了,如果這十萬人不聽你的,你還是一個人在戰鬥。這也是我一開始爲什麼要讓你給耿天德當副手的原因,有些時候,你要向天德多學一些。特別是這次擴軍之後,你可能就要單獨領軍了,要是手下人對你有意見的話,你會吃虧的。”
楊青很是慚愧的說道:“末將記住了。”
劉平卻對部隊擴軍的事情很感興趣:“掌櫃的,我們部隊打算擴充多少人?”
陳元對這個是有消息的,也沒有瞞着他們:“部隊第一次準備擴充到五萬人,是以前的十倍。不過你的手下是一萬人。這一次皇上選新軍的首領,我和範大人都舉薦了狄青,劉平,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劉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言不由衷的說道:“沒有,能給掌櫃的做一個馬前卒,我已經很滿足了。”
陳元笑了:“不要這麼說,這一次範大人舉薦狄青,我也認爲他不錯。至於什麼馬前卒以後不要再提,咱們就是兄弟,大家相互幫襯着,一起爲皇上和百姓打江山,也爲自己打一個前程。你如果是五萬大軍統帥,我再想找你幫忙可能沒有那麼方便了,馬上我要對李元昊動手,雖然大軍不能動,但是我希望到時候咱們兄弟還能並肩合作。”
這話的意思說的很明白了,劉平當下也拋去了那點失落:“掌櫃的,範大人不說不打了麼?”
陳元說道:“我們必須出把手,不然李士彬那些人可能搞不過李元昊。”
劉平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都很是興奮,他們這支部隊是爲了打党項而誕生的,如果不能親手把李元昊滅亡,那是每一個士兵的遺憾!
陳元知道他們的心思,也知道他們現在心裡肯定急於確定出征的日期。可是再急的事情也不能這麼急,劉平他們需要補充,需要重新整編。那小冊子編寫出來之後要讓每一個士兵記得,還有他們對武器還有什麼要求可以用這段時間反饋給曾公亮,讓曾公亮去改進。
最主要的是,現在如果出兵的話,角廝羅和李士彬就輕鬆了。李元昊現在是一隻眼看着就要死了的雄獅,他的最後一撲必然兇猛無比,陳元不希望自己是他的目標。
等到李士彬扛不住這最後一撲的時候,李元昊最後一點力量快耗盡的時候,纔是宋軍再上戰場的時候!
現在他不能說的太詳細,只是對諸位將領說道:“具體的時間我會通知你們,今天晚上我請你們來,就是先和你們打聲招呼。回去以後好好練兵,仗,還沒打完呢。”
送走了這些人之後,天色已經漆黑,陳元卻還不能休息,他走入駙馬府後面柴房,去見呼延慶等人。
呼延慶等人本來住在阿木大那裡的,陳元說那裡不安全,龐喜可能隨時會去找人。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自己的駙馬府了,現在老龐把頭縮着做人,硬闖駙馬府的事情他是絕對做的。
趙懿也沒有說什麼,經過這一次波折,她也成熟了許多,雖然還是有些刁蠻,卻已經不是那樣的任性了。
打開柴房的大門,呼延慶等人馬上圍着陳元坐在一張桌子面前,呼延龍手指站在呼延慶身後的那個明顯不是漢族的傢伙:“姐夫,這就是海面鯊,以前跟我們幹過的,被我給收拾服帖了。”
陳元看看那海面鯊,標準的南洋一帶的膚色,當即衝呼延龍說道:“不錯,我知道你們一定能行,大舅哥,我問個事情,南洋現在的糧食怎麼樣?”
呼延平對這個是瞭如指掌:“今年南洋不錯,好多地方都是豐收,我聽說大宋缺糧食,你是不是想從那裡調?妹婿,這一船糧食可是賺不了多少錢的。”
陳元真的是這樣打算的,他雖然是商人,但是他很清楚什麼時候該賺錢。大宋就是陳元的一個基地,如果真的基地不穩定了,那麼自己的什麼計劃都要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