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幕忽傳的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在他看來這是最合適的了。首先平息了衆人的紛爭,同時也給足宋軍面子。
要知道現在党項打仗打的就是糧食,宋軍如果支持哪一個人的話,只要給那個人提供足夠的物資,給那個人提供足夠的情報,那麼那個人極有可能是第一個打入興慶府的人。
有了這個誓言,再加上宋軍的支持,整個党項肯定能在那個人的帶領下實現和宋朝的和睦相處,並且迅速的回覆元氣。在他看來這對党項是最好的辦法。當然,衛幕忽傳也想做這個人,所以他必須爭取宋軍支持他,那投向陳元的眼神顯得異常的恭敬。
他並不知道,陳元現在已經在挑選先入興慶府的人了。陳元需要的,是一個根本沒有號召力的党項大王。
幹掉李元昊宋軍就會撤走,撤走是因爲大宋還沒有接受党項的能力,是因爲自己如果強行進入黨項肯定會遭到那些党項民族主義者頑強的抵抗。
宋朝的藩屬國也會因爲宋軍踏入黨項而感覺自己朝不保夕,可能會出現一些想不到的變故。
甚至,宋朝朝堂上的一些士大夫們也不會同意自己發起這樣一場戰爭。宋朝的士大夫們很愛好和平,他們一向主張以和爲貴,以德服人。陳元現在打党項是必要的還擊,如果真的花很大的代價來進行一場征服党項的戰爭,在他們看來這肯定是勞民傷財,與邦交無益。
陳元不會去挑戰這些士大夫們的規則,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士大夫們改變態度。所以陳元在解決了李元昊之後必須走,走了,等那個党項大王無法維持住党項的局勢,等党項的人發現李元昊死了之後他們依然生活在戰火中的時候,他們會邀請宋軍來的。
他們發出了邀請,宋朝朝堂上的阻力就會完全消除。仁宗可以名正言順的派兵,那些歸屬於宋朝的藩屬國也無話可說。
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宋朝應該已經度過了糧食的危機。
衛幕忽傳被陳元第一個從名單上抹去。原因很簡單,衛幕家的勢力算是大的,假如得到宋軍的支持,他們有足夠的能力震懾住其他的部落。
陳元的嘴角出現一絲笑容:“我們這一批糧食已經在路上了,這次我們皇上總共運來六十萬斤,希望諸位能多多努力,等到你們打下興慶府的時候,不管進入興慶府的是誰,都可以從這一批糧食中拿走一半。”
一半,就是三十萬斤,這個數字雖然不多,但是足以讓所有的党項豪族興奮起來。
接下的一些細節問題討論就快了,能不爭吵的這些党項人絕對不會爭吵,一些雞毛蒜皮的蠅頭小利他們不會在意,他們的心中都有一個想法,就是趕緊回去,回去準備好兵馬,同時和宋軍取得聯繫,看看宋軍能不能支持自己取得這最大的一塊蛋糕。
東瀛。
宮本六郎看着自己面前這五艘大船,精神很是興奮。
把一箱子白銀放在呼延慶的面前,宮本六郎很規矩的一鞠躬:“船長閣下,謝謝您爲我們這次交易指出的道路,這是您要的數目,請您清點一下。”
呼延慶看了那箱子一眼,擺手讓兩個水手擡了下去:“宮本,這下你一次多了五艘船,這一片海面上除了我的船隊,就應該是你最厲害了,怎麼樣,有沒有膽子跟我去做一票大的買賣?”
宮本六郎站在自己的大船旁邊,感覺自己的個頭彷彿忽然高了許多,對於呼延慶懷疑他有沒有膽子的問題宮本有些惱火,不過他現在還沒辦法抗衡這船長,人家可是已經有了三個艦隊,十幾艘大船的人物。
“船長閣下,請恕我直言,我們的士兵雖然對這船還不熟悉,那些宋人答應賣給我們的兵器也還沒有運來,不過我們勇氣絕對不比您的水手遜色。”
呼延慶笑了:“不是我懷疑你什麼,我做的買賣和你以前做的不一樣,一個不留神就是要掉腦袋的,你必須保證每一個士兵都有勇氣,那種有去無回的勇氣。”
宮本六郎對船長這個艦隊有些奇怪,這個艦隊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就把自己搶來的戰利品變成真金白銀,這個對海盜的發展是非常有利的。還有,這個艦隊打劫的商船並不是很多,可是他們的戰利品卻非常的豐厚,宮本六郎早就想打聽清楚這其中的原因,現在聽到船長要和自己一起去做買賣,自然不會拒絕了。
他想着怎麼樣去展示一下自己手下那人倭人的勇氣,看到腳下的一個瓷碗,頓時有了注意。
“三島君,過來。”
那叫三島的倭人馬上跑過來:“將軍大人,有什麼吩咐?”
宮本六郎把那個瓷碗拾了起來,遞到那三島的手中:“頂在頭上,往前走八十步!”
那三島馬上知道將軍要做什麼,可是一點都沒有猶豫:“哈衣!”
他還是邁着大步,往前走了整整八十步方纔停下。那宮本六郎拿起弓箭來:“船長大人,這麼遠的距離,我來射下他頭上的瓷碗,如果他動一下的話,那就算我的手下沒有勇氣!”
呼延慶知道,那個頂碗的人要能看破生死纔可以,這個境界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其實他已經打算和宮本合作了,因爲這一趟對他來說不是做買賣,主要是爲了挑起這些東瀛人對高麗的野心。
可是他也樂得看的熱鬧,當下點頭:“好,我也看看宮本君的箭法如何。”
宮本六郎甚至得意,彎弓搭箭,瞄準。
接着一箭射了出去,只見那羽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準確無誤的擊碎的那三島頭上的瓷碗,周圍的東瀛人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
宮本六郎帶着得意的表情收起弓箭,呼延慶伸出大拇指:“宮本君的箭法當真厲害,我們宋人所說的百步穿楊,想來也不過如此。”
宮本六郎的笑容掛在嘴角得意之下說道:“哪裡,哪裡,讓船長見笑了。只是不知道在船長看來,我手下的勇氣如何?”
呼延慶點頭:“不錯。那這樣吧,過幾天我來找你,然後咱們一起去做票大的。”
宮本六郎上前一步:“不知道船長閣下能不能透露一點?”
呼延慶神秘的笑了一下:“我前幾天打掉他們高麗幾艘船,現在他們對海岸的護衛已經很薄弱了。假如我們兩家合作的話,完全可以上去搶他一番!”
宮本六郎頓時一愣,隨即大喜!這真的是一筆大買賣,只要搶了高麗人一兩個小城,那比自己在海上搶半年的收穫都要大,他現在明白這個船長爲什麼會發展這麼快了!
當下說道:“請船長放心,這趟買賣我們一起做了!”
呼延慶點頭:“嗯,那我先走了。”
正要轉身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又轉過身來看看宮本六郎:“宮本君,你說你剛纔那個距離我能射中麼?”
宮本六郎現在沉浸在即將要去做大買賣的喜悅之中,根本沒有思考就說道:“我相信船長閣下一定能射中的!三島君,再頂一個碗,回到剛纔的位置上站好。”
那三島很是乾脆:“哈衣!”
又頂了一個碗回去,不過這小子也不是傻瓜,他跟呼延慶真的不熟悉,不知道這個人箭法怎麼樣,當下邁着小步往前走,走了八十步停下,比之剛纔的距離近了十多步。
宮本也沒有說什麼,照顧一下這船長的面子麼,萬一真的退到自己剛纔那裡他射不中,豈不是很不好看?
他把弓箭拿了出來:“不知道船長用我的弓箭是不是順手?”
呼延慶從身後掏出弩來:“不用,我用這個。”
宮本六郎點頭:“哦,船長請!”
呼延慶舉起那弩來,卻沒有瞄準那瓷碗,這個目標對於他來說他簡單了。他把準心對準那三島的左眼,心中暗暗想到:“就射左眼了,要是射中右眼,就說明老子箭法不行。”
那三島站在那裡,看着前方呼延慶手裡的弩,忽然感覺一陣寒意襲上心頭!兩條腿不知道怎麼了開始有些想抖。
他的表現顯然讓宮本覺得掉了面子,宮本大聲喊道:“三島!站穩了!”
三島強自站穩,就在這個時候,呼延慶一弩射了過來!
“啊!”
一聲慘叫當場響了起來。衆人沒有聽到那茶碗碎裂的聲音,只看見那三島呼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左眼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宋軍弓弩的穿透力是很強的,眼睛最軟弱的部位,那箭頭從左眼射入,居然從後腦穿了出來,“哆!”地一聲釘在宮本身後五六步遠的那木板上面,還帶着一股白色的腦漿。
宮本的嘴巴張的大大的,這三島是他手下最勇猛的戰士!
呼延慶臉色也變了,有些失望的樣子:“哎呀,又射偏了,看來在射箭方面,在下確實比宮本君差遠了。”
宮本六郎的手在發抖,慢慢的轉過身來,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船長閣下,看來您該回去練練箭法了。”
呼延慶的頭微微的搖了兩下:“嗯,宮本君說的有理,這樣吧,我回去練練,你也在這裡準備一下,等到我要打劫高麗的時候,派人來聯繫你。”
宮本六郎的喜悅已經被他一箭給射沒了,但是他還是無話可說,是自己讓呼延慶試試的。爲什麼自己會讓呼延慶來試試呢?宮本現在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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