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喜歡這種幸福,看着大堂裡面已經沒有人了,偷偷在菱花的臉上親了一下,菱花紅着臉打了他一拳,陳元笑着問道:“今天生意怎麼樣?”
菱花說:“還行,四個客房住上了客人,中午和晚上一共吃了十幾桌,東邊村子的里正今天來了,他兒子過幾日擺週歲酒,問我們能不能給他便宜一些,我替你應下來,每桌酒菜少收他一些,還送他一缸好酒。勾欄裡的生意今天不是很好,柳永說這很正常,等消息傳開應該是四五日之後的事情,那時候會有起色。”
陳元很是滿意:“嗯,柳永這個人不錯,我得想個辦法讓他留下才是。走,我們一起上去看看那陽春姑娘怎麼樣了?”
可能真的是淺秋的虔誠打動了老天,趙懿沒到午時就醒了過來,這時候正靠在牀上喝了鯽魚湯。
淺秋看見陳元和菱花進來,忙的閃到了一旁。陳元也是很自然的走了上去,伸手去摸趙懿的額頭:“還發燒麼?”
趙懿忽然大吼一嗓子:“喂!把你的手拿開!”
陳元的手停下半空,點點頭:“看樣子是不燒了。大小姐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靠近你身旁三尺範圍之內,等你傷好了,請你離開我這地方,免得天天你看着我難受,我也不用要擔心你誅我九族。行吧?”
趙懿已經聽淺秋和菱花說了自己昏迷的時候陳元給自己治傷的事情,那條腿現在還在外面裸露着,她自己看着都覺得噁心,想想當時陳元抱着這條腿一點一點的把上面那些膿皰挑破,把膿水擠出來,居然也沒嫌棄噁心什麼的。
她本來也打算陳元進門的時候和他說聲謝謝,最少不用這種語氣再說話了。可不知道爲什麼,當陳元一進門的時候,她沒有來由的就想發火。
兩個人彷彿一見面就要吵架一般,趙懿正要還嘴的時候,只聽菱花說道:“好了好了,你們能不能好好說話?陽春姑娘,你跟我們說話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相公你也是的,你在外面對人都那般客氣,爲什麼不能客氣一些?”
陳元不再做聲,趙懿深深吸了兩口氣之後說了一句:“喂,謝謝你了。”
陳元四下看看,裝出一副迷茫的樣子:“這裡有人叫喂麼?”
趙懿大怒,拉過被子蓋在頭上:“淺秋,送客,本小姐要睡覺!”
淺秋看看陳元,臉上明顯有些乞求的神色,菱花也用手打了陳元一下:“先回房間,我馬上就去。”
陳元轉過身走出房門,邊走邊咕嚕道:“還沒見過這麼不知道好歹的!給她療傷,管她吃住,還跟我發脾氣了!”
裡面傳來趙懿的喊聲:“你算算多少錢,等我傷好了還給你就是了,本小姐不欠你的!”
陳元已經走出了房門,聽了這話又閃了回去:“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說我逼你!”
菱花一把將他推了出去:“你去睡覺好不好!”
接下來幾日陳元再也沒有踏入那個房間半步,在他的精心打理之下,山莊的生意紅火了起來,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過去之後,那些喜歡流連於風月之間的所謂風流才子們,大多把新月山莊看成了一個可以讓他們狂歡的地方。
楊義介紹來的那幾個人也確實不錯,對於這個來之不易的飯碗,他們都小心的端着,工作起來非常的認真。他們知道自己和別人交流起來不是很方便,所以做事情的時候往往不等別人說了再去做,只要眼裡看見他們能做的活,不管再累再髒,也馬上就去做了。
他們沒有正常的夥計們的想法,沒有想過生意好的時候是不是可以要求加工錢,沒有想過掌櫃的不在可不可以稍微偷懶一些。他們只是幹活,幹活,不停的幹活,只爲了保住這份對他們來說來之不易的工作。
這讓陳元看的很感動,如果每一個夥計都能像他們那樣,那陳元就可以安心了。
趙懿的腿傷在半月之後康復,她也沒有離開新月山莊,她對菱花說,她要留下來繼續幹活,直到還清了欠陳元的錢才離開。她說她要證明自己可以養活自己,這個理由說服了菱花,菱花答應,讓趙懿留在山莊,想走的時候隨時可以走。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她覺得留在這裡很安全,有吃有喝的,菱花很和氣,陳世忠對淺秋是相當的好,順帶這趙懿也能沾一些淺秋的光。那楊掌櫃也是和藹的很,只有陳元看着讓她鬧心,兩個人彷彿是前世有仇一般,見了面總是不能用正常的語氣說話。不過就算陳元再討厭,面對他幾天,總比遠嫁党項,跟那個傳說中如怪物一般李元昊過幾十年要強許多。
鬧點心就鬧點心吧,趙懿現在已經改變當初誅陳元九族的主意,她已經有了另外一個更好的辦法!那陳世美不是說自己吃他的喝他的麼?以後自己還他。別的公主和娘娘在宮裡都有一個隨身的太監,趙懿身邊正好缺這麼一個人,這個位置她給陳元留着了。
自己只是吃他幾個月,以後讓他一輩子都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就算是那些君子們說的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也莫過如此吧?
這樣做還不會連累像菱花和楊掌櫃那些善良的人,同時自己也是把菱花救出苦海了。在趙懿的想象中,一個菱花這樣純潔的女人落在陳元的手裡,必然是每日都在背地裡以淚洗面的。
陳元根本就不知道,趙懿已經爲他安排了太監這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依然在憧憬着自己成爲宋朝的比爾蓋茨之後,會不會有人來找自己簽名呢?
看着自己生意日漸興隆,他寫了一份信給秦香蓮,告訴她自己現在的近況,讓她照顧好兩位老人和孩子,等到秋後就派人去接他們來團聚。
這時候的陳元感覺到無比的幸福,來到大宋朝一年多,自己總算擺脫了陳世美的命運,過上了自己想過的生活。只等着張匡正他們從南方傳來消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自己馬上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客棧中很多客人入住,雖然這裡離汴京稍微遠了一些,但是由於陳元對客人們提供馬車出租的服務,這點距離並沒有讓客人感覺到不方便的地方。
韓琪現在不是一個車把式,而是一個車隊的總把式了。
陳元打算先這麼做着,等到可以把貨行接手過來的時候,這個車隊只要稍微整改一下,馬上就可以替自己運貨。
柳永現在以客居的身份幫忙,勾欄現在就是他在打理的。只不過在名分上他不願意接受陳元的邀請。如果陳元是個大官的話,柳永會毫不猶豫的去當他的師爺,可惜他只是一個做買賣的。
陳元知道,柳永的夢想在朝堂,雙方現在看着很近,柳永爲他幹活,他以酬勞的名義發工資給柳永,中間就差了名分那麼一張看不見的隔膜,但就是這層隔膜,想去掉卻非常的困難。
今天晚上的生意特別的好,還沒有到吃飯的時候,雅座就已經訂出去一半了。而後院的勾欄中八十八的房間,現在也開了一半。其他的勾欄這時候可能剛剛開門罷了。
等到再過一個時辰,住在客棧裡的人要吃飯的,那些勾欄中的客人也要吃飯的,這裡肯定會坐的滿滿的。加上零散還在繼續來着的客人,晚上可能又要在後院加桌子了。
陳元的嘴角露出笑容來。
“籲”外面一輛馬車停在門前,車把式拖着長長尾音,一聽就知道是趕了很多年車的老把式了。
馬車很大,是那種一車能做十多人的大車。這種大車一般的人家是不用的,只有宋朝的驛站用這樣的車接送需要接送的國賓,而宋朝驛站本身就有很多房間,他們的客人也是不允許住在別的地方的。
陳元的眼光看着那車把式,車把式的身上穿着的就是驛卒的官服。早有夥計殷勤的迎了上去:“官爺,辛苦辛苦,馬車給小的,小的幫你安排好。”
那驛卒看了看山莊的牌子,咧嘴笑了一下:“奶奶的,前一陣就聽說你們這好了,果然不錯!比我們驛站強多了!”
小二賠笑道:“您看官爺這話說的,我們這裡吃的都是辛苦飯,哪像您啊,領着皇餉,我們這哪能和你們那裡比呀!”
驛卒邁步走入大堂:“車不要趕了,我馬上就走,你們掌櫃的在麼?”
陳元迎了上去,抱拳說道:“官爺,您請坐,來人,先給官爺倒壺茶!”
那驛卒早就知道這新月山莊的掌櫃手能通天,開業的是像包拯和龐吉都來過的,也不敢太擺架子,衝陳元還了一禮:“掌櫃的客氣了,兄弟我是第一次來,你們這我也不熟,這樣說吧,我要定一桌酒席,掌櫃的看怎麼安排合適?”
陳元親自給他倒上誰:“官爺,您這是自己請客啊,還是替官家招待?”
驛卒看看陳元:“有區別麼?”
陳元笑道:“若是官爺請客,我們會給官爺安排簡便一點,既不讓您掉面子,還不能讓你花費太多不是?”
驛卒點頭:“嗯,掌櫃這話說的在理。不過這次是替官家招待,不用簡便。要怪也怪你這山莊最近名氣太大,我們驛站有使節要來你們這裡看看,上峰說話了,要安排周詳纔是。”
陳元說道:“行,我明白了。官爺放心,一會您帶人來,回頭若是客人有不滿意的地方,您拿我問罪就是。”
那驛卒品了一口茶:“就這麼說了,我現在去回信,馬上就來。”
陳元接着問了一句:“大人,敢問一句,來的是哪裡的使節?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沒有?”
驛卒很是讚許的看了陳元一眼,他們帶着使節在外面吃飯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新月山莊是第一個問這種問題的!